刘永铭向着裴绍轻摇了一下头之后,裴绍站在了原地并不动弹。
刘塬见得裴绍动也不动,问道:“怎么?朕的话都不好使了?”
裴绍应道:“皇上若是要让臣自裁,那也得等回去以后了再下圣旨了。此时……臣觉得不能让皇上离开臣的视线,臣请抗旨。”
刘塬正要说些什么,那秦王妃拉住刘塬的手说道:“别生气,别发脾气。别……咳、咳……”
刘塬连忙揽过秦王妃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用另一只手顺抚着她的前胸,让气息通畅一些。
刘塬看到如此悲凉的秦王妃心中却是叹了一声出来。
他发觉自己不该叹气,连忙说道:“朕确实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你在这里的。你也别生气,别发脾气,我们都好好的。”
秦王妃并不是生气,而是痴怨。
她说道:“我、我其实想去找你的,但我若真出现在你面前,出现在太后的面前,那你又该为难了。你定是不知要如何安排我,所以只得让你来找我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那些。”
“不,你得让我说完。其实我、我很害怕你来找我。如若见面,你心里必定又要痛苦,定会觉得秦王是你害给的,让自己自责。只是现在我没有多少时日了,为了在临死前见你最后一面,我这才让裴太子妃去找你的。不是她要故意隐瞒你什么,是我不让她告诉你我在这里的。你不要怪她。”
刘塬连忙安慰道:“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我们都会好好的。我带你回宫,让薛神医来救治你,二十年了,想来他也找到治这病的方法了。“
秦王妃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知道,我们这病是治不好的,只要年纪到了,自是会发作。我也更受不起颠簸,更不想进宫让你在太后面前为难。也用不着让御医过来,没用了。我只想躺在你的怀中,安安静静地死去。”
“别胡说,朕一定会治好你的,你就是朕的天下,若是连你这点小病都治不好,那朕这个皇帝也不用当了。”
秦王妃痛苦地说道:“治不好的,治不好的。父皇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咳咳咳。”
刘塬轻拍着秦王妃的胸口,硬是挤出微笑来安慰道:“你看你,你这不是神志很清楚么。没事,你定然不是那个病。我近日见到薛御医了,也找到了我们的女儿。他说他已然是研制出了灵丹妙药。”
“你不必宽慰我心了。若是真有灵丹妙药,当初父皇也不会……咳,豫王是不是也是犯病而亡的?”
“他……他只是一时失智,论不上犯病,就是一时间没转过脑筋来。他身体很好的。他还与朕猜枚来着。时到今日朕才知道,原来朕猜枚这么差,之前他都是故意输给朕的。”
猜枚即是猜拳,源于魏晋时期的一种酒桌游戏。
刘塬越想转移轻松的话题,那秦王妃的心情越是沉重。
“他这就是犯病了。我、我若是能早些转过弯来,当初就不该与秦王说那些,若是我清醒,绝不让你来找我。就让你觉得我早已死了,便好了。我更不会那么糊涂地将女儿送人。但等到病入膏肓,回复神志,想通之时,已然为时已晚了。你刚刚说你见过薛御医了?找到我们的女儿了?”
“是呀。”刘塬连忙安慰道:“没事的,朕已将她找回来了。你不必担心。”
“真找回来了么?你不会是为了宽我的才才说的这话吧?裴妃好似不是这么说的。”
“不,真找回来了。”
“真是那个安康县主么?可裴妃说,他弟弟裴展元说安康县主是一个和尚收养的,与薛御医并没有太大的瓜葛,甚至都不认识。”
“不是她。安康是赵谦之女,朕为了掩人耳目这才随便找了个人冒充的。我们的女儿还在别处。为了让她不再卷入以前的那些是是非非,朕没有把她接进里所。她其实还不知道自己身份呢。”
秦王妃心慰地说道:“也是、也是。还是你想的周到。只是苦了我们的女儿了……”
“没关系,朕正在想办法给她一份富贵呢。”
“只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刘塬轻笑道:“朕富有天下,定是能治好你的,不必担心。”
在一边听着的刘永铭此时板着脸,严肃到了极至。
他已然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出了许多事情出来。
豫王在临死前曾说自己活不久了,太祖皇帝也是暴毙而亡,这让刘永铭想到了一个医学上的名词。
但现在他却不敢将这个名词说出来。
那就是精神类遗传病。
脑部的病变是会影响人的思维方式,有时会让人变得十分极端。
豫王就是这种情况。
豫王只有在临死前回光返照之时才恢复了一些清醒,而后与刘塬畅谈起往事来。
太祖皇帝刘廷炯是在八月十五日驾崩的。
那天夜里因为秦王迟迟未到,一家人没能团聚,使得太祖皇帝发了脾气。
而刚刚秦王妃与皇帝刘塬同时安慰着对方不要发火、不要发脾气。
可见他们应该都是知道,发脾气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