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问得好!
听起来头头是道,豁然开朗。
一看作业,一头雾水,毛都不会!
什么生产力。
什么种植粮食的能力。
什么生产关系……
燕姣然其实有些晕乎乎的,绕不过来。
但感受到秦渊灼热的目光,又不好让他失(挨)望(骂)。
只得低着头,轻声说道:“懂,懂了!”
“真懂了?”秦渊疑声道。
“真的!”燕姣然硬着头皮道。
“那好,你说说,为什么夏商会对奴隶如此残暴?”
秦渊微眯着眼,笑着问道。
燕姣然:“……”
狗男人,你就不能做个人!
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个……那个……”燕姣然支支吾吾的。
“嗯哼?”秦渊眉头微挑,“快说说,你的答案是什么!”
燕姣然被逼急了,囫囵了一个答案:“夏商之所以对奴隶如此残暴,是因为他们种不出足够的粮食!”
“确定么?”秦渊微笑着看着她,缓缓问道。
“确定……”燕姣然没什么底气。
“真的确定么?”秦渊又问了遍。
“不……不确定……”燕姣然否决了自己的答案。
秦渊摇摇头,“你看,这不是不知道嘛,不然怎么我一问,你就不自信了呢。”
还……还能这样?
燕姣然瞠目结舌。
秦渊揉了揉她的脑袋,解释道:“在夏商的时候,生产方式还是很粗暴的刀耕火种,生产工具大多是石器。”
“生产力水平有限,粮食的产量也不高,并不足以供养全部的人口。”
“在这样的情况下,总会有人要饿肚子,身处底层的奴隶的性命自然就变得廉价了。”
“就算是奴隶都死完了,也只要再通过战争,从别的部落重新掠夺补充一批奴隶就是了。”
“如此一来,奴隶的性命自然也就无关轻重了。”
“统治者自然也就显得残暴了。”
燕姣然黛眉一竖。
呵!
狗男人!
朕这不是对了嘛!
你做个人吧!
通过不断质问,让朕自己否决自己。
这个狗男人的套路也忒深了吧!
秦渊又侃侃而谈道:“《诗经·周颂·载芟》有言:载芟载柞,其耕泽泽,千耦其耘,徂隰徂畛。”
“这说明在商末周初的时候,生产方式发生了极大的变革,从单打独斗到了团结协作,耕种的工具也从石器发展为青铜器。”
“这极大地提升了耕种的效率,使得生产力出现了巨大的提升。”
“粮食产量的提升,能够供养更多的人口,而为了开拓更多的土地去耕种,自然也就需要更多的奴隶。”
“奴隶主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自然也会更重视手下奴隶的性命。”
“这就叫做——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娘子,你听明白了嘛?”
燕姣然点点头,这回她是真·明白了!
“那好。”秦渊又问道:“你按照我今晚讲的内容,好好解释一下,生产力是如何决定生产关系的?这点在商周的时候,又是怎么体现的呢?”
燕姣然深吸了一口气。
一边在脑中回忆着秦渊讲过的内容,一边磕磕巴巴地回答道:
“生产力就是种植粮食的能力......”
“种植粮食的能力决定了生产粮食的......”
“全部资料归谁所有,以及生产粮食与拥有粮食的人相互间处于什么地位......”
“还有,就是粮食最终归谁分配……”
燕姣然越说越顺,甚至按照秦渊的思路,隐隐抓住了一丝灵感,脱口而出道:
“虽然粮食一直掌握在奴隶主的手中,也由奴隶主分配,但是由于生产方式和工具的革新,使得生产力发展,粮食产量提升。”
“于是乎,作为劳动力的奴隶,自然在生产中的地位和重要性就提升了!”
“嗯,不错,总算是听明白了。”秦渊满意地点点头。
这夸奖怎么这么刺耳?
这个狗男人越来越欠揍了!
朕削你的狗头……算了,舍不得……朕把你踏在裙底!
眼见自家娘子听明白了,秦渊又继续说道:“由于农耕技术的进步,生产力得到极大发展。”
“人口开始呈现爆发式增长,原来商王朝的粗放的部落统治模式根本适应不了新的统治需求。”
“再有周是小邦,商是大邦,武王合天下诸侯联军灭商后,周朝同样也没办法统治所有地区,若是像商一样部落分治,又心有不甘。”
“于是便有了‘封邦建国’,也就开启了奴隶制王朝向封建制王朝过渡的进程。”
“既然选择了封建制,大多数诸侯国都是周王室的子弟分封,若是遇上了纷争,同室操戈,岂不是让人心寒?”
“于是,周公制定了《周礼》使得长幼有差,贵贱有别,推行宗法制,通过明确的等级观念,来解决纷争。”
“从此也便进入了春秋时期。”
“这就叫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娘子,你要记住这两句话——”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因为无论是历史还是未来的发展,遵循的都是这两句话。”
“只要你学以致用,就能透过重重迷雾,看透真相,甚至看穿未来。”
这么简单的两句话,真的能潜藏这样的大秘密么?
燕姣然有些难以置信:“夫……夫君,你是认真的嘛?这样的大秘密不应该守口如瓶么?”
一回生,二回熟。
燕姣然叫起夫君来,已经不再扭捏了。
“当然,甚至说给全天下的人听都无所谓。”
秦渊淡淡一笑。
燕姣然:“???”
如此天大的秘密,不应该压箱底,传男不传女的嘛……
秦渊自然知道自家娘子的想法,不过他并不在乎。
在后世,这两句话,但凡上过高中的都背过,知道的人何其之多。
可又有多少人看清了历史,看明白了历史呢?
到头来,还是一如既往。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
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
对大多数人而言,一旦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就失去了以史为鉴,汲取别人经验教训的能力。
比如鹰酱和脚盆鸡踩过的坑,兔子也在一个不落的踩进去。
或许,无论生产力如何变革,所谓历史永远都只是一个循环,永远都只是是一个跳不出去的圈。
秦渊的心中忽然有些感伤。
王朝周期律,或许是人们永远也无法摆脱的宿命。
秦渊把玩着明栈雪的雪子,悠悠叹道,“娘子,现在你明白,陛下错哪儿了吧?”
燕姣然没有说话。
她确实错了,大错特错。
让大周安稳,让百姓修生养息,很重要……
忽然,她眼前一黑。
时辰到了。
别……朕还要听课呢……课还没听完!
秦渊没有发现燕姣然的异样,而是轻轻捏了下她的……,笑道:“除此之外。”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
“蠢娘们一次又一次去给秦王的叛逆送人头,帮他们积蓄威势,提振军心士气,清除队伍内部的矛盾,帮他们彻彻底底拧成一股绳。”
“若是秦王的叛军真的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了京州城下,到时候必将万众一心,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她该怎么办?”
“京州城内空有数倍的兵马,真的打得过这样的军队么……”
秦渊其实很担忧。
因为在前世的历史上,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发生太多太多次了。
“嗯?”
秦渊等了良久,却没等来自家娘子的回应。
一低头,才发现她已经爬在自己的胸膛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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