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边曹德的轿夫跑断了腿,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了过来。
李德謇满面春风,正守在营地外,一瞧见曹德的队伍,立即迎了过来。
拱手一礼:“小人李德謇,奉慕容大人之命在此等候曹家主久矣。”
曹德探出轿子,干笑道:“草民没有官职和功名在身,却得钦差大人如此礼遇,着实诚惶诚恐。”
而后便跟着李德謇走入营中。
沿途俱是凶神恶煞,满脸杀气的恶卒把守。
江南承平日久,曹德何时见过这样杀气腾腾的老兵?
不由得颤了颤,脚步都有些软了。
很显然,这是要给众人一个下马威啊!
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唯唯诺诺地跟在李德謇身后,走入大帐。
大帐中。
刚一入帐。
便迎面扑来一股肃杀之气,令他眼睛都睁不开,而后更是有一缕杀人般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在他的身上来回扫视了好几遍。
曹德不寒而栗,已然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深吸了几口气,拧紧了拳头,而后,睁开双眼定睛一瞧,帐内已经有坐着一些人了。
都是各家的家主,熟面孔。
此刻,一个个正抬头挺胸,板直着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目光再深入,便看到一块宽厚的黑色幕布,也不知道幕布后面藏着什么东西。
幕布前方,只有钦差的主位。
此时还空着。
边上站着一位女将。
她俏面寒霜,左手把在剑柄上,似乎随时便要出鞘杀人。
她冷眼看着众人,杀气腾腾。
曹德颤颤巍巍地走进去,在女将杀人般的目光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主位左手边,和女将近在咫尺,寒气逼人。
曹德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坐在一块万年的玄冰之上,寒风阵阵直透骨髓。
座位还空了一些。
显然是还有几家没到。
幕布后面,还时不时传来一些声音,似乎是正在用膳。
狗官!
曹德忍不住想骂娘,但他不敢。
因为每每当他想要动一下的时候,身边的那个女将都会投来一丝丝杀气。
曹德总算知道,这些平日里无比懒散轻浮的家主们,为何会是这样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连眼神交流下也不敢了。
这下马威可真是太绝了……
今儿个就不该来啊!
曹德悔不当初。
良久良久,曹德感觉已经等到地老天荒,花儿都谢了。
人总算是来齐了。
按照常理,慕容嫣然也该出现了吧?
等啊等。
也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幕布后面传来了一个清脆的语声。
……
另一边。
慕容嫣然看见李德謇站在大帐门口,当下了然。
按照约定,这是人来齐的意思。
看来自己这个时间卡得刚刚好。
吕甲也吃差不多了,看来可以进入主题了。
于是乎,慕容嫣然放下筷子,柔声道:“吕家主,不知道你突然造访所谓何事啊?”
吕……吕甲?
幕布后的世家家主,俱是一惊。
好家伙,原来是你小子在跟钦差吃饭呢。
呸!
真不地道!
不过,慕容嫣然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故意让大家听的?
众人强撑起一股勇气,用眼神交流碰撞了一下,但都是一无所获。
只能静观其变。
就算是离间计,众人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倒要听听吕甲这厮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另一边。
吕甲听见慕容嫣然发问了,当即放下筷子,压下屁股上的剧痛。
微微起身叩首,声音轰然响彻整个大帐。
“钦差大人!”
“草民冤枉啊!草民要弹劾曹德目无王法,盗我吕家祖坟,还用草民双亲的尸骨敲诈勒索!”
“恳请钦差大人,为草民伸冤啊!”
此话一出,幕布后的众人脸色唰得一变。
好你个吕甲!
我江南世家一向同气连枝、荣辱与共,前些日子更是歃血为盟,重新签订了盟约。
你小子搞什么飞机?
好端端的没事情盗什么吕家的祖坟,还拿双亲的尸骨敲诈勒索。
啥仇啥冤啊?
在这样紧要的关头搞内讧,招惹是非?!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曹家想当江南第一大世家,跟吕家有点摩擦,也不至于下这种死手吧?
你这简直是坏了江南世家的和气,破坏团结!
一下子,众人困惑、惊疑、震怒的目光,齐齐投向了曹家家主,曹德的身上。
此时的曹德,可谓是一脸懵逼。
脸色唰得一下涨得通红。
什么情况!
冤啊!
他冤枉啊!
他什么时候干过这样的事情?
孟儿昨晚在给吕禅当爹,也没时间出去干这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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