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快瞧,匈奴人退了。”
魏无音遥指前方道。
“万胜,万胜,万胜!!!”
守城的士卒顷刻间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嘶吼声,士气无比高昂。
传说中的狗贼匈奴人,也不过如此嘛。
陈无咎却一脸的凝重闷声道:“老魏,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嗯?”
魏无音愣了愣,忽然他一抬头,掠见远处的地平线,颤声道:
“百……百姓?!”
“是的,百姓。”陈无咎叹了口气。
这是匈奴人的一贯战法。
先进行一波试探观察下防线的薄弱地带,然后就裹挟着百姓攻城,胁迫百姓去挖墙根。
幽、并一带常年遭受匈奴人的侵略。
百姓们要么就在城寨里定居,要么就在坚城里定居,即便是居住在野外的,也都养成了闻风而动的本事,一听到风声便能藏进山里,谁也找不见。
可是京畿一带则不然。
百姓们和平太久了,压根就不知道这茬,舍不得那些许财货,压根就不肯听信衙役们的话。
再加上匈奴人来得太快,陈无咎用使劲了浑身解数,也没能将他们都弄进城里。
现在,这些没有进城的百姓,全都成了匈奴人的人质了。
只见匈奴人拿着马鞭,抽打在百姓的身上,驱赶着百姓们前进。
百姓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无助,可怜兮兮地望着城上的守军,目光中满是乞求之意。
匈奴人以百姓为盾,轻轻松松就踏过了之前的禁区,距离京州城已经不到五十步。
“老陈,放箭么?”魏无音咬牙切齿道。
他们可是刚刚答应秦渊,要守住京州城三天的。
这样子还怎么守?还拿什么守?
该死的匈奴人,竟然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即便是秦王的叛军,也不曾这样子做过!
陈无咎气得浑身颤抖,用力捶了捶城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出城!”
“出城?”魏无音惊道,“老陈,你疯了?”
“城外有十二万匈奴人,你出去跟他们野战?”
“咱们守着这城三天,只要三天,一切就都结束了啊!”
“你够对得起这些百姓了!”
“不仅亲自去劝,还命人硬绑给绑到城里,谁知道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呐……”
“他们不听劝告,真的不怨你啊!”
“你想想,好好想想,京州城里只有一万守军啊,就算是算上青壮游侠,也就四万能战之士。”
“你带人出去野战,折损了怎么办?”
“死在外头了怎么办?”
“城破了怎么办?”
“若是城破了,你让陛下,让城中这六十万百姓怎么办?”
“到时候,你陈无咎就是千古的罪人啊!”
魏无音越说越是激动,按着陈无咎的肩膀,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就这么点人手,出去跟匈奴人野战,跟送死有什么分别!
就算是侥幸成功了,接进城中的百姓也大概率会有一大堆匈奴人的奸细。
若是被匈奴人破了城,便是因小失大!
两人说话间。
百姓们已经被驱赶至了京州城下,接着拿着凿子之类的工具,在匈奴人的迫使下,开始凿墙。
若是在往昔,城墙上的守军,肯定什么金汁、擂木、滚石一个劲,跟不要钱一样的招呼。
可是现在。
城下的都是大周的百姓,大周的父老乡亲,他们的同胞。
怎么办?
将军并无指示,他们到底动不动手?
所有人都怔住了,只是呆呆地看着百姓们干活,不知所措。
陈无咎一字一字,无比坚定地说道:“老魏,京州城就交给你和师弟了。”
“我一个人出城。”
“一个人???”
“你疯了???”
魏无音傻眼了,使劲晃着陈无咎的肩膀,要晃醒这个憨批二货。
“老陈,你不要因小失大!城外的是百姓,城内的也是百姓。”
“大不了,我来下令,这个骂名我来背!”
“这些百姓的孩子家属,日后,全都由我来赡养!”
“老魏。”陈无咎淡淡地说道:“孟圣曾言,生我所欲,义亦我所欲,二者不得之,舍生而取义!”
“这是我的道,老魏,你就莫要再劝了。”
陈无咎似乎并没有把生死放在身上。
一旁的士卒和游侠儿却已听得热泪盈眶,纷纷单膝下跪,抱拳道:
“都说匈奴崽子骑战厉害,老子偏不信这个邪!”
“将军,我也去!”
“将军,算我一个!”
“俺也去!”
“俺也一样!”
“……”
陈无咎正要开口,说点什么鼓舞士气。
“师兄,且慢。”
陈无咎循声望去,原来是秦渊来了。
魏无音急忙凑上来,激动地说道:“师弟,你快劝劝老陈,他疯了,他疯了!”
陈无咎也跟了过来,“秦师弟,你可是有什么办法?”
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呢。
电车难题,总得牺牲一部分人不是。
就算成功了,这些“百姓”肯定会混个一大堆内奸,弄进城里必然一大堆破事。
这种麻烦,秦渊可不想沾。
问题来了,该咋整呢?
秦渊看着陈无咎,缓缓问道:“陈师兄,你非去不可么?”
陈无咎点了点头,微笑道:“师弟啊,你师兄我当年发奋读书,为的就是这个啊。”
“现在,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遭罪了。”
秦渊耸耸肩,指了指城下:“陈师兄,你这就不对了,也不算遭罪吧?”
“只要城上的士卒不攻击,一时半会间,也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你何不再忍忍,看看情况?”
陈无咎愣了愣,疑问道:“师弟,你的意思是说,就看着这些百姓被匈奴人驱使破坏城墙?”
“对啊。”秦渊点点头,“你看匈奴人也没攻城的架势,就让他们凿着吧。”
“你若是此刻冲出城去,刀剑无眼,难免误伤,真要出城至少也得等到天黑之后吧?”
“现在出去,不是活靶子么?还害了这些百姓呢。”
魏无音一拍手,附和道:“师弟说得对啊!“
“老陈,真要救人,也得趁着夜色不是?”
“你现在出去,真的反倒会害了他们!”
秦渊又继续说道:“反正是拖延时间,让他们凿就是了,不过,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太安稳。”
“搞点东西骚扰一下,扰乱一下,拖延一下。”
“陈师兄,你记住,匈奴人比我们更急,不然绝不会在这个节点攻城!”
陈无咎也点了点头:“师弟言之有理。”
呼。
总算是劝住了。
秦渊松了口气,用力跺了跺地,看起来应该还是蛮结实的,应该能拖个一两天吧?
他对土木工程不太了解,心里完全没底。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老早就该想办法倒腾水泥了。
有水泥加持不是随便他们凿嘛。
凿个地老天荒都不怕。
秦渊有些悔恨,现在只能期望前辈们靠谱点,重金打造的这京州城不是豆腐渣工程,可以在这些破铜烂铁的工具底下,多坚持点时间。
外头有十二万人,高手无数,真把陈无咎放下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过,要是入了夜,倒不是不能操作,骚扰一下。
毕竟,他做的一切,都是拖延时间。
既然是等一个天时,也在等各地集结来的军队。
三天。
他只需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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