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空洞像是一片泥沼。
生灵一旦踏足其中,就会身不由己。
就连体内灵力的运转都感到滞涩。
幸好,这种感觉只持续了瞬息的时光,很快,一个展现的秘境世界就出现在眼前。
这一刻,所有闯入的修士都惊奇地发现,他们所预料中的种种危险并没有出现。
这里哪里像是那些怨灵军团的大本营啊。
光线充足,鸟语花香,奇珍异果,草木成林,简直就是一处世外桃源。
就连最普通的阴魂都难以见到。
貌似...没有危险。
众人一时之间都放下了心来。
而后,很快,他们就陷入了激动的状态。
因为,,,这里遍地都是宝。
各种珍奇的异果,氤氲灵性的宝株,还有裸露在外的稀缺矿藏...
远处,更是隐约可见宏伟的古建筑,散发着灵光,灵蕴冲天。
无一不透露着此地的不凡。
处处可见珍宝。
任谁见到这一幕,都无法保持正常心。
不必多言,所有闯入的修士都惊呆了。
继而,这种心情演化成疯狂,演化成贪婪。
开始争抢,开始爆发战斗,产生杀戮。
外部的威胁已经不见,仅剩的威胁,也就变成了刚刚还在并肩作战的同伴。
这一刻,无论是人族还是凶兽,生灵的劣根性展露无疑。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发现的是,伴随着他们的贪婪和暴虐,天地间,丝丝缕缕的黑雾再度开始汇聚。
这些黑雾无孔不入,进入了他们的身体,无形中影响着他们的神智。
唯一的表现,就是他们的瞳孔泛起诡异的红芒。
外界。
厮杀逐渐减少,越来越多的修士闯入了北冥之丘的地下。
而这些缺少灵智的怨灵军团,只能把目光放在仅剩的修士群体上。
它们不是生灵,没有害怕的情绪,因而,极为悍勇。
此消彼长,不少修士还没等进入他们心心念念的地底秘境,就喋血在了这片荒原之上。
许长夜和宁心儿的站位并不算靠前,可在眼前这混乱的局面下,也被不少阴魂盯上,一波又一波地朝他们发动攻势。
伴随而来的阴寒气息简直要冻结大地。
可惜,它们面对的是许长夜。
这种无关痛痒的攻势,哪怕在剧烈数倍,也不够他拿正眼瞧的。
自始至终,许长夜的注意力就完全没放在这批阴魂怨灵身上。
随意撑开一道半径约有十丈的防御光罩。
只要有怨灵撞在上面,就会在瞬息间消散,再无汇聚成魂体的可能。
这是来自那位古天庭天帝的力量,对付起这些上不了台面的阴魂,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而许长夜的注意力,自始至终,一直就是放在大地上出现的黑暗空洞之下。
拥有了天帝的部分神力,如今已经空前强大的灵识扩散开来。
即便并未进入秘境,里面的大概却已经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看到之前那些闯入者的表现,许长夜情不自禁地皱眉。
心道,果然不出所料。
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那些人一个也出不来。
对于他人的死活,许长夜懒得管,但对于逐鹿书院众人,许长夜没办法看着对方一步步走向深渊而无动于衷。
况且,北冥之丘的通道已经开启,倘若真的坐视不理,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危及整个源初古地的大祸端。
一念及此,许长夜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双眸氤氲神芒,对身边人说道:“咱们也下去吧。”
宁心儿毫不犹豫地点头。
说实话,她也有些担忧稷下学宫众人的安危。
许长夜打了个响指。
瞬间,一股柔和的光晕就包裹住了他身边的宁心儿。
“里面的东西会迷人心智,有了这层保护,保险一点。”
宁心儿点了点头。
随后,二人相继化作流光,避过一道道怨灵的阻碍,飞入北冥之丘地下的秘境。
......
我叫余飞,是一个活了两百多岁的修士。
我出身东周十三朝之一的大业王朝境内,一个祥和而美好的小山村。
这个村子交通闭塞,与世隔绝,一切都很落后。
我的父亲是个猎户,村里最厉害的那种。
我们一家人的冷暖温饱都要靠父亲定期进山打猎。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职业。
山中多精兽,甚至有通灵的妖。
父亲每次进山,我和母亲都要在家提心吊胆,生怕他出了什么事。
幸好,父亲虽然经常受伤,但好在每次都无性命之虞,而且都会带回来捕获的野兽。
小到野兔、山狐,大到灰熊、野狼。
每一次,村里的那些叔叔婶婶都会拿羡慕的目光盯着我们家门口。
这一度让我很自豪。
因此,在我的童年里,一直将我的父亲视作偶像。我没有什么理想,只想着长大后成为像父亲一样厉害的猎户,养活家人。
可是后来,一个穿白胡子的老头来到了我们家,开口就是要收我为徒,说要带我外出修行。
我记得,我的父母对这个老头很尊敬,称呼他为仙长。
一向要强的父亲也在白胡子老头面前点头哈腰,说着他以前最讨厌的巴结的话。
还强拉着我,要我给这个白胡子老头磕头。
我不愿。
父亲急得打了我。
那是他第一次打我啊。我好委屈,想哭。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被拉着朝那个白胡子老头磕了头。
这个师父算是认下了。
父母高兴得不知所措。
但我却害怕极了。
因为,这个白胡子老头我之前就已经见过了。
在山坡放牛的时候,他从天上飞下来,落在一边,直勾勾地看着我。
嘴里一直说,“真是一味好药啊...”
我不知道是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心里莫名地害怕。
现在,我跪在了他面前,白胡子老头一边抚着白胡子,一边笑着看着我。
好像真的很喜欢我。
但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吃了。
我真的好害怕啊,想要告诉父母,但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还是算了。
从小到大,他们一直说我不让他们省心,要是跟这个白胡子老头走真的能让他们高兴的话,好像也没什么。
最终,我还是被这个白胡子老头带走了。
分别的时候,母亲哭得好伤心啊。
父亲一个劲儿地安慰她,说,别哭了,娃儿要当仙人了,这辈子有出息哩。
我懵懂地点点头,尽管不知道父母口中的仙人是什么,但还是和他们说,我一定要成为仙人,以后回来看你们。
那时候我不知道,这一次的分别,竟成为了永别!
我被白胡子老头(哦,现在应该说是我的师父)带走了,带到了一个名叫隐世门的地方。
在这里,我的人生发生了变化。
师父他是宗门里的炼药长老,掌管几百个和我一样的弟子。
我们彼此以师兄弟相称呼,身份是这个宗门里最低的。
只能算是灵仆一类。
我想起父母的嘱托,不敢蹉跎时光。
几百个灵仆里,就属我最勤奋。
几年后,我在这些人里脱颖而出,真正成为了师父的传人。
我很高兴,以为未来可期。
而且我这时候也算是成年人了,知道的东西更多了。
知道这个世界远比我想象的大。
我之前所在的小山村,就好像是沧海一粟。
实在是太小了。
也就在这时候,我的心境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我要走得更高,走到最高。
就像每日往来于炼丹房的那些大人物一样,受人尊敬。
哪怕是师父,也得以我为骄傲的地步。
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偷听到了师父和内门一个长老的谈话。
说是要炼制什么不得了的灵丹,而药引之一,就是我。
我当时就像是五雷轰顶,彻底慌了。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世上除了父母之外,就是师父对我最好,可现在,他竟然要杀我为药引!
不,或者说,这一切从开始就是一场算计。
我,就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养在身边的药引!
我无法接受着一切,但心底,却第一次滋生了杀人的念头。
好啊,你要杀我做药引,那我就先杀了你!
修仙界,弱肉强食,强者才能生存。
这是第一堂课,你教给我的东西。
我彻底被邪念占据了心智。
终于,我找到了机会,亲手毒杀了授业恩师。
看着他七窍流血倒下的那一刹,我的心情格外的复杂。
既得到了解脱,又无比的煎熬。
但不管怎么说,我自由了。
我拿走了师父的所有珍藏,灵石、功法、还有好多灵丹。
我逃出了宗门。
但我不敢回家,怕被宗门里的人找到。
于是我干脆四处流浪,心想,反正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地。
有了师父的这些珍藏,我倒是过了一段潇洒的日子,也见识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
一眨眼,我已经逃亡了将近十年。
这期间,我的修为已经由后天境突破到了先天境。
也算是炼出了点东西。
很长时间没有听到隐世门的消息了,我决定回家看看。
一路上,我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回到父亲母亲身边。
可当我真正踏入那片生我养我的小山村时,看到的,只有一片废墟。
没了,一切都没了。
原来,当年隐世门的人找不到我,就把怒火撒在了我父母的身上,连同村里的父老乡亲,都没有能逃过去。
都死了。
那一刻我绝望了。
我想哭,却早已经哭不出来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反而隐隐有了一种解脱感。
仙凡有别,或许这样也好。
我没家了,也没有退路了。
我只能在修炼一路上走得更远,我要寻求传说中的长生大道!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一百年过去了。
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行走在世间,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早就从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沧桑的中年。
这百年来,唯一的收获,大抵就是认清了现实。
我只是一介散修,曾经引以为傲的天赋,在真正的天才面前,压根不值一提。
我的存在,就像是为那些顶级仙门的天骄当一块背景板。
当一块踏脚石。
让他们踩着我的身体,一步步得到更高的声望,走向那属于我的崇高梦想。
我不服,我要抗争这不公平的命运。
凭什么那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明明不刻苦修炼,却依旧能享受顶级的资源。
要是我也有哪些资源,一定能获得更大的成功。
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世道本就是这么不公平。
终于,我人生的转机终于到了。
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我在蛮荒深处找到了一座空间法阵。
法阵的尽头,就是连接着源初古地。
这可是一处宝地啊,原住民不识货,放着太多的宝贝不曾开采。
简直处处是宝。
在这里,我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数十年,我都没有离开这里。
直到这一次,我听人说,北冥之丘这里藏有秘境,里面或许存在至宝。
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选择赌上一把。
那些该死的怨灵好厉害啊,差点就死在它们手里。
还是那些出身天域的年轻天骄们厉害啊,即便面对数不清的阴魂军团,也游刃有余。
不过,我的运气也不赖。
最后也随着人流涌进了这片秘境。
刚一进来,冥冥中,就有一道声音告诉我,只要你不停地杀死别的修士,就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
开始,我并不信。
认为这只是我太兴奋了,产生了幻觉。
可后来,当我无意间杀死一个同我抢夺灵药的修士后,我明显感觉到,我体内的力量竟然真的变强了。
我大喜过望。
难道真的要否极泰来了吗?!
我彻底被迷失了心智,开始向同伴挥起了屠刀。
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我只记得,我所拥有的力量越来越强。
困住我很久的修炼桎梏似乎也松动了。
我真的寻到了属于我的机缘。
可就在我分身的时候,我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意。
那是一把带着寒光的匕首。
完全扎透了我的身体。
鲜血顺着刀尖,滴滴答答地流着。
我挣扎着回头。
终于看到了匕首的主人。
巧合的是,我认识他。
他和我一样,是个散修,前不久,他还和我把酒言欢呢。
可他为什么...
呵,我懂了。
他和我一样,也听到了那道声音。
我感受不到痛意,是要死了么?
我倒了下来,意识越来越模糊。
隐约,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小山村,回到了小时候。
我和母亲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在落日的余晖里,等着父亲回来。
这是我最忘不掉的一幕啊。
算了,正好累了,睡一觉,好好陪陪他们吧。
我笑着闭上了眼睛。
眼角,有两滴浊泪缓缓流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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