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到家不多久,县令大人就派人过来了,邀请他参加三日后的筵席。
他笑着答应。
送走管家。
接下来,又有不少宣城的商门大户派人过来。
姿态放得很低。
均是结交的意思。
紧接着又有红娘上门,喜气洋洋,这家的千金刚刚及芨贤淑端庄堪当大妇,那家的姑娘如花美貌温柔小意愿伴身侧,毫无意外都是宣城的好女子。
不是诗书之家便是极有钱的。
这些搁从前,小小一个秀才想都别想。
还纳妾.
特么有银子养吗!
周氏乐得合不拢嘴心里已经在盘算到底要给小儿子选个什么贤能妇了。
屈大福也笑呵呵的。
如今家里改换门庭,再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了。
宋时缺摇头,“明年三月便是殿试,我必须要认真温书,半点懈怠分心不得,婚事,暂缓。”
“等殿试过后,若能名列前茅,定亲人选又不一样了。”
那时候必是官家千金。
屈大福跟周氏又惊又喜,还吓出一身冷汗。
他们被眼前的繁华迷了眼睛,幸好没私下里答应别人,不然就是误了儿子的大好前途啊。
一门好的姻亲是能让家族更上一层的。
“我们知道了,你的亲事都听你的,再有人来说亲,我跟你娘就全都回绝了,你认真看书就是。”
好好准备。
一家子就靠着你乘凉了。
你这棵大树发展得好了,还能荫庇子孙后辈。
家族啊,先得是家,才能有族。
“谢谢爹娘。”
小儿子的婚事做不得主,大儿子的完全可以啊。
举人老爷一母同胞唯一的亲哥哥,攀上了也是关系啊。
周氏放出风来。
小儿子一心准备殿试暂不谈婚事,大儿子年龄到了有意聘娶一位温柔贤惠的女子为妻。
一时间红娘上门,热闹非凡。
屈丰急得不行。
他老早就看中两条街外酒的女儿,要不是陪弟弟去赶考,早就让父母去提亲了,如今却.
“娘,我有心仪的人了!”
他咬着牙把周氏拉到房里说道。
周氏一问。
“不行!我不同意!”
先不说自家如今不一样了,就那新开的酒肆,真的,老板七八个女儿,打扮得花枝招展,媚态横生,坊间都传遍了,说是卖酒,等把客人迎进去后,做的其实是别的生意。
不干净。
“娘!”
“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那样的女人进门,你有本事就去找你爹,看他会不会收拾你!”
屈丰:“.”
耷拉着脑袋。
打蛇打七寸,劳资还真没那本事!
可心爱的姑娘真的好看
对此宋时表示你这只是简单的单相思。
“娘,大哥要好看的,你给他选个好看性子又好的最好能管得住大哥的不就行了?”
他友好建议。
屈丰小声反驳,“我就要她。”
获得周氏一个爆栗,“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你弟弟操心,你说你这当大哥的好意思吗!”
“婚事你就别管了,保证给你选个好的!”
见大儿子还要说,她一瞪眼,“我是你娘,我还能害你不成!”
屈丰缩了缩脖子,没再说话。
却是打定主意私下里找媒婆去打听打听心上人的情况。
宋时拒了所有的提亲,宣城却没人敢说什么。
能说什么。
人家那可是举人!
举人呢!
整个宣城三十年里两个手指头都数得清!
相当于活宝了。
取字面意思哈,活着的珍宝,还是成长型的宝贝。
谁不想把这能带飞整个家族的宝贝揽进怀里。
再一看当初屈秀才临婚出逃.
啧。
那荣东家倒是好眼力,一早便瞧中了,可惜人家关键时刻想通了,不然,一个举人给她一个老太太入赘当丈夫,她何德何能啊!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因为家里内斗严重,荣府谁都没有多出来的精力时间去找宋时的麻烦,他考取举人的整个过程都平安顺利。
荣瑶曾远远的看见过一次宋时,她从铺子出来,对面茶楼的学子正在论史,争得面红耳赤,宋时站在最中央侃侃而谈自信风华,那是她的情郎身上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不可能!
她转身离开。
冬日很快过去。
路上寒冰未化,宋时就起身前往了京城。
没办法。
宣城太偏僻了。
要从这么偏远的地方去到整个大宁最最繁荣权力最最集中的地方,陆路水路得走一个多月。
再算上路途中生病歇息的时间,就要小两个月。
有的身子差的甚至到不了京城。
这次自然是大哥充当书童。
他正好去散散心。
自打得知了酒肆女儿的真正身份后就一直郁郁的,刚好找点事做分散分散注意力,也是暂且离开那个伤心的地方。
屈丰屁颠颠儿的跟着小老弟走了。
一路不快不慢。
到了京城正是春暖花开,好在两人都没生病。
照样租了清静的小院儿。
很快,殿试时间到来。
宋时跟许多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子跪在太极殿里,三呼万岁。
他忍不住腹诽,我一个直杠杠的甘蔗到底还是折了。
而且,万岁?
劳资才万岁好么。
人类就是这么虚荣,老是去幻想一些根本就得不到的东西。
接下来便是当着皇帝跟文武百官的面做题了。
他不慌不忙。
即使皇帝站在他的身后也不受影响。
殿试成绩出来的很快。
他又是中游位置。
而自古以来只有前三花才能被人记住。
挺好的。
这又不是真实的世界,意思意思得了,反正到最后也到不了原渣的手里。
黄沙会掩埋掉一切。
包括这个世界。
殿试过后,宋时被分派到江南一个小县城当县令,他依照惯例回乡祭祖,这次大摆了筵席。
他不同意都不行。
光宗耀祖的事,就是族里都不答应。
宣城叫得上号的乡绅商户都来了。
荣府作为宣城商会的会员,也来了,但——
“那是荣东家?”
他很诧异。
正聊天的东家见他有兴趣,忙回道,“是啊,是荣东家。”
可,可怎么老成这样了?
都要丫鬟扶着走了。
她才四十多吧,看起来少说也有六十了。
那人见他不敢置信,解释道,“听说是她几个儿子不满她把王家家产死死捏在手里半点不放权,一时冲动就给她下了点东西,那东西是西域商人带来的,语言又不通,根本弄不清楚有什么作用,如今她四个儿子都被赶出府去,她也成了这个样子。”
摇了摇头,“还不知道能有几天好活呢。”
宋时也感叹不已。
没几天,荣府门前就挂上了白幡。
荣府老太太去世了。
此时周氏正在跟红娘商定婚期,宋时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一片黄沙滚滚,只能给便宜大哥道声歉。
还是继续单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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