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尤,我看你是劳累过度,精神不太好了啊!”何知府冷冷地看着尤通判,冲着尤通判旁边的人一挥手,“来人!送通判下去。”
尤通判一愣:“何知府,你,你这是?”
何知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等什么时候冷静下来了,少说几句有的没的,再出来也不迟!”
“我……”
尤通判一肚子的冤屈。
胡知县一看何知府的样子,赶紧上去劝说尤通判:“好了好了,通判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快点回去休息休息吧。”随即压低了声音,“我的通判,您现在就别跟知府大人较劲了!眼下知府还愿意。”
“……我知道了。”
尤通判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不假,咬咬牙便挥开两边架着自己的亲兵,去丰长明家找尤夫人了。
何知府摸了摸胡子,慈眉善目地看向药罗葛:“你再好好想想,你娘到底是什么人?或许,本官可以为你追查到你娘的身份呢。”
殊不知药罗葛原本的情绪就很茫然,这会儿看了尤通判和沈惊语的一番争执,更是吃吃地说不出话来。
何知府虽然脸上还有笑意,但看了药罗葛的反应,也渐渐焦灼起来。
要知道,胡人已经近在眼前!
若是他无法核实药罗葛话语的真实性,他就没有办法接受药罗葛的投诚,一旦他冒险接受了,就有可能害得凉州府里更多的生灵涂炭。
可,如果药罗葛真的是想要投诚……那他若是再耽搁下去,凉州府照样要生灵涂炭!
两下纠结,何知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惊语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问药罗葛:“你娘最常和你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药罗葛茫然地看着沈惊语:“她……她常对我说,要好好吃饭。”
沈惊语回头看向苏里正:“里正叔,你来。”
“我来?”苏里正有点意外,颤巍巍拄着拐杖从角落里走上前来,“这,这都是你们的事儿,我老头子能帮上啥忙?”
沈惊语道:“里正叔,我记得我夫君与我说过,胡人南下打草谷的受害者往往是你们这些北方村民,对不对。”
“对,是这个理儿。”苏里正点点头,想想往事,愤恨地叹了口气,“县城和府城都有城墙隔着,那帮狗入的胡人杂种进不去,他们就可着咱们村里人祸害!哎,我老头子还记得约莫是在四十多年之前,我有个妹妹就是被胡人给挑在矛尖上,摔在地上拿马蹄踩破了肚子,那肠子肚子流了一地,惨啊,真是惨啊……”
苏里正说着说着,眼泪几乎要流下来。
沈惊语听得也有点心酸。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沈惊语轻咳了声:“里正叔,您是咱这边的老人了,既然如此,想必您对附近各个村县的口音也很熟悉吧?”
苏里正擦擦眼泪:“对,熟!熟得很。”
沈惊语点点头:“那就麻烦您用附近各处的口音,跟这位胡人小哥儿说一声,好好吃饭。”
“这……行!我明白咧。”
苏里正一下子就明白了沈惊语的想法,点点头,开始拖着浓厚的乡音,跟药罗葛学起了各地的口音。
起初药罗葛还听得很茫然,但听着听着,他的眼睛猛地亮了下。
沈惊语一看药罗葛的眼神,赶紧叫停了苏里正:“里正叔,您先停停!您刚才那句话是哪里的口音?”
苏里正点点头:“哦,这是丽阳县的口音,丽阳就在咱县城往东一百多里地。”
原来如此,沈惊语看向何知府和胡知县:“二位大人,看来这孩子的母亲是丽阳县人。”
胡知县摸了摸胡子,对沈惊语的表现十分满意:“不错,沈娘子可当真是有勇有谋啊!”
何知府也点了点头,细一想却还是觉得不够保险:“如果这个小胡人是胡乱选的,那怎么办?”
沈惊语沉吟片刻,看向药罗葛:“你来学学,你娘亲还对你说过什么话。”
“好,我学学。”
药罗葛点点头,艰难地卷着舌头,学起了他娘亲日常说的话来。
有牛羊如何放牧,有惊恐恳求别人不要打她虐她,甚至还有几句似是而非的西北俗话……
约莫学了几句,胡知县和何知府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没错了,这就是的丽阳的口音!这些话也确实只有受尽了虐待和折磨的大凉国女子才能说得出来,看来这药罗葛还真是大凉国女子生下来的!
何知府忍不住跌足感慨:“造孽啊!我大凉国的女子,居然被糟践到了这个地步。”
胡知县赶紧跟着一起愤慨:“就是,定要让这群胡人付出代价!”
何知府又回过头,拉住药罗葛的手:“你既然是我们大凉国女子生下来的骨肉,那就有我们大凉国一半血统!只要你肯为大凉国尽忠,那你就是我们大凉国的人,到时候你娘亲自然也有封赏。”
药罗葛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啥是封赏?”
“封赏,就是你娘亲后半辈子都有好日子可过。”沈惊语拍了拍药罗葛的肩膀,“你要好好努力,才能让你娘亲后半辈子都好过。”
药罗葛眼睛亮了起来。
如果娘亲能过上好日子,那他……在所不辞。
“好!”药罗葛重重点了点头,擤了擤鼻涕,“我一定让娘亲过上好日子。”
沈惊语松了口气。
既然药罗葛这么在乎他的娘亲,那她也就不担心了。
另一边尤通判怒气冲冲进了丰长明家里,也没搭理尤夫人的迎接和嘘寒问暖,一进门便坐下来怒气冲冲灌了好几口茶水。
尤夫人被尤通判弄得一愣一愣的:“你,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尤通判冷哼了一声,“还不是被何……哦不,被这个村子里的愚夫愚妇给气的。”
尤通判到底还是没敢把责任推到何知府身上。
尤夫人问:“哪个村民敢惹老爷你?”
“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那个沈氏!”尤通判越想越生气,“她一个妇道人家,她能懂什么,小小妇人竟敢跟我抬杠,真是可笑,可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