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关家府邸。
关羽的卧房内,帘幕低垂,光线幽暗。
这一次,关羽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
他愤怒到,就连桌案上的《春秋左传》都被他砸在木地板上,他愤愤的握紧拳头,他不住的低吟。
——“此逆子气煞我也!”
一旁追过来的马良连忙劝:“关公息怒,想想那荆南四郡安然无恙,想想那落日谷大捷,想想那偏厢车、连弩、木牛流马,再想想那黄老邪…”
“四公子虽狂傲,却…却…瑕不掩瑜啊!”
马良的劝慰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呼…
随着关羽吐出一口一长长的浊气,他捋着长髯。
马良提醒到的这些,的血,让他心头的愤怒压下来许多。
他长长的吁出口气,恨恨的开口,“若不是因为季常提到的这些,关某方才已经动家法了。”
听到这儿,马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倒是关羽一摆手,“也罢,算是这逆子没有这福分吧!”
关羽提到的福分,自然指代的是成为诸葛孔明的关门弟子…
这是何等幸运、何等荣耀的事儿!
而关羽的这一番话,让马良听出了一些别的味道,他感慨道:“关公还是处处为云旗公子着想啊!”
“哼…”关羽一声冷哼,“此逆子不…”
关羽本想说,“此逆子不配”,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话可以随便说,可内心中那最真实的想法,又如何能藏匿的住呢?
——『关云旗啊关云旗,为父真是拿你…无!可!奈!何!』
这边厢,哪怕有马良的劝慰,可关羽尤自愤懑不已。
那边厢…
“哈欠~~”
关麟回到卧房,掩上门…伸了个懒腰,随手点上一抹烛火。
可没曾想,这烛火刚一点燃,骤然…关麟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脑袋。
温黄的灯光下,就看到一个长发的背影,穿着白衣服,轻飘飘的就跟来了…
关麟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张口。
“——鬼啊!”
哪曾想,话还没吟出,这“鬼”…啊不,关麟看清楚了,眼前的哪里是鬼,是他三姐关银屏啊。
此刻的关银屏已经用食指抵在了关麟的嘴巴上。
“嘘…”
“三姐?你这大半夜装鬼…是要吓死我呀?”
嘴上这么说,关麟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蜷缩在床上的…
委实吓死他了。
关银屏没有马上说话,只是一步一步的朝他走来。
动作缓慢…且…有点“鬼鬼祟祟”的味道。
——『这是?』
关麟突然就有点不淡定了,他琢磨着…这剧本有点不对呀,咋剧情突然往岛国动作片上发展了。
这是亲姐,不能啊!
原本关麟已经伸开的手脚,一下子又蜷缩了回去。
“姐…”
关麟的语气都变得有些期期艾艾。,
“姐,你别这样…弟弟我不是这样的人!”
就如同每一个对岛国伦理动作片嗤之以鼻的四有青年一样,眼前的一幕,关麟是拒绝的。
可好像气氛…有点不对呀!
关麟越是往后退,关银屏就越是往上前,到最后…关麟都被逼到墙角了。
“三姐…咱们…咱们这样是不对的。”
关麟还在挣扎…
可关银屏的面靥已经是绯红一片,她喘着幽气,显得十分紧张…
整个气氛都变得销魂了起来。
——『伱大爷的!不带这样玩的呀!』
有那么一瞬间,关麟后悔了,他后悔没学武了。
——男孩子在外面,要学会保护自己呀!
退无可退,关麟那瞪大的瞳孔中,能清楚的看到,关银屏深深的咽了口口水…这剧本已经有点少儿不宜了!
关麟下意识的想喊“救命”!
哪曾想…就在这时。
一句轻轻的话语,从关银屏那骄矜的嘴巴里吟出。
“那个…你还有么?”
“哪…哪个呀?”关麟的回答都变得有些磕绊。
“就…就那个呀?”关银屏强调了一遍。
哪个呀?
关麟懵逼了,总不能是大宝贝吧?
终于,还是关银屏耗不下去了,张星彩还在等着她呢,当即…关银屏紧闭着双眼,一句话一气呵成。“就…就那个软的,带小翅膀的,十天前四弟给过我的!”
——『啊…原来是这个呀!』
这一刻…关麟只感觉,从身体到心情,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委实,吓死他了!
“卫…卫生…”
关麟还没说出口,关银屏连忙用食指再度抵在了他的嘴巴上,一边连连点头,眼神中无比的迫切“有么?”
“有倒是有!”关麟下床,就去柜子里翻找。
果然找到了两个。
不…准确的说是两片。
说起来,这玩意…上一次,关麟也就是出于尝试…在造纸工艺的基础上,试着做出来一些,也不知道透气性、防漏性如何?故而…没有做太多,屋里也只剩下这么两片!
关麟把这“小翅膀”递给三姐关银屏,可刚伸手,就琢磨着不对劲儿了。
关麟连忙问道:“三姐…你不对劲儿啊!”
“什么?”这本就是羞涩的事儿,关麟这猛地一句,让关银屏的面靥更加绯红,也更加紧张了。
关麟的话还在继续,“距离上次,三姐这才十天了吧?如此不规律的么?三姐呀…如果这月…啊不,如果这葵水不调的话,这是病,得治啊!”
关麟回忆起,他以前收录过的,有关这玩意不调的文章。
这在后世,其实是一种女性很常见的病。
多是因为过度节食,导致脂肪严重缺乏,雌激素水平过低引起;
或者就是熬夜、压力大、情绪不好,内分泌失调。
再往下也有,只不过就严重了,就与一些疾病有关了。
考虑到三姐关银屏还是纯洁的未婚女子,不应该有太多妇科疾病的。
那么…一定是前者。
关麟当即道:“姐这段是睡眠不好么?压力大么?还是…”
关麟这么问,关银屏是羞坏了…
她感觉四弟是真不把她当外人,也不把她当女人哪!
“四弟,你可别说了…”
“不,不…”关麟无比关切的解释道,“这很严重的,三姐…千万不能…”
“不是我…”关银屏本来想替张星彩瞒着的,可都到这份儿上了,这还怎么瞒?总不能让四弟误解,她不仅侧漏,葵水还不调吧?
“是星彩…”关银屏终于还是出卖了张星彩。
啊…
关麟微微一怔,关银屏抢也似的,将关麟手中的两片“小翅膀”给拿走了,这一刻的她面靥绯红,浑身都在发热,她连忙转身,就准备走了。
倒是关麟补上一问,“三姐…上次忘记问你了,这玩意…感觉如何啊!”
『——你…』
关银屏都快哭了,她不理关麟,径直就往外面走。
可…走到门口时,外面的夜风让她冷静了下来,她脚步一顿,也不回头,咬着牙喃喃回了一句。“四弟不妨多做一些…”
关银屏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已经不错了。
总不能说,“这个特别好,放水、防漏、防滑…有这个谁还用原来的呀?”
当然,关银屏的话传到关麟的耳中,他听出来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望着关银屏渐行渐远的背影。
也就是刹那间,关麟灵光一闪。
他单手揣着下巴,心里嘀咕着。
——『这玩意,大有可为呀!』
半刻钟过后。
正堂处,传出张星彩兴奋的低吟。
“哇…这也太神奇了吧?”
“我…我竟还能蹦跳,走起路来,也丝毫…丝毫不影响啊,有这个,谁还用那月事袋呀?”
“这个…真的是关麟弟做的么?那…他就不是女人,他怎会懂这个呀?”
面对张星彩的疑问,关银屏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苦涩,她抿了抿唇。“星彩…等你在这江陵住久了…就知道了!”
“四弟,四弟他懂什么…我都不奇怪!”
这一句话…像是另有所指。
又像是意味深长。
…
…
因为三面环水,一面环山,清晨时的襄阳城格外的寂静。
天已拂晓…
“——咚”
突然,鼓楼上传来一声铿然的钟响,撞钟之人是一名虎豹骑的勇士,他一边撞一边用袖子抹去满脸泪水。
接着,整座襄阳城内的钟都响起来了,浩荡的钟声引得整个襄阳城上的钟齐鸣,震荡了苍穹。
站立在城楼下的七百余虎豹兵士,他们蓬头垢面,他们狼狈不堪,他们一动不动的肃立着。
然而泪水却在他们的面上结了霜,结了冰。
昨日还是涨水期,今日…就已经是枯水期了。
冬季来到,一阵阵冷风吹打在每一个虎豹骑勇士的脸上,他们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悲怆与凄鸣。
“——啊…”
他们不约而同的咆哮出声。
满宠的本意是隐瞒曹纯已死、曹仁昏迷的事儿。
可…这么多虎豹骑关注着,瞒得住么?
而如今,没有了曹纯,就连“天人将军”曹仁尤自昏迷不醒,襄樊会怎样?曹魏会怎样?天下大势又会怎样?
对局势的担忧,让满宠更为忧惧。
“——咚,咚!”
钟声还在继续,原本寥寥无几走在街上的百姓,突然就变得多了起来,他们讶然的向钟楼上望去。
钟楼下的虎豹骑勇士,齐声呼喝。
“——曹将军,一路走好!”
与此同时,曹纯深夜劈碎连弩,被连弩内的暗器射杀之事,也在襄阳城迅速的传开了。
百姓们纷纷议论。
“昨日,曹纯将军不是还生死未仆?怎么一夜之间,就死在襄阳城了?”
“听说,曹纯将军与曹仁将军本就因为家门不合…会不会。”
“别瞎说,会掉脑袋的!我倒是…听说,曹纯将军是被那连弩内的暗器所杀,就连曹仁将军也中了暗器,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那如果这时候,关羽打过来?谁还能守城啊?”
随着百姓们的议论,人群中,一个出早市卖鱼的渔贩,不由得脚步一顿。
他刻意的走慢脚步,去听城中百姓们的议论。
终于,当听到那钟声,当看到那些虎豹骑将士,蓬头垢面,一身重孝,双目红肿的模样,他已经能够确定。
——曹纯真的死了…
——曹仁也极有可能昏迷不醒。
杀死…或重创他们的。
不是别的,正是“黄老邪”制成的那柄神器——连弩。
这鱼贩再也顾不上卖鱼,他快步的回了住所,从柜子里取出雕版,又从院子里的飞鸽中取出带有特殊记号的那只。
他要将这一则重磅情报传去江陵。
《孙子兵法》中提及——“故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
诚如曹魏会设立“间军司”,在江陵城布下“魏谍”传递情报。
诸葛亮也设有“司闻曹”,在曹魏的各城郡布下“蜀谍”,第一时间传递情报。
襄樊,作为曹魏的军事重臣,蜀谍的部署,自是重中之重。
而曹纯已死,曹仁昏迷,这一条消息不可谓不劲爆,必须即刻报送至襄樊。
那边厢,此刻的文聘也是一身素袍,他形容憔悴,刚刚走出曹纯的灵堂,就被满宠给拉住。
文聘一惊,满宠却做出个“嘘”的手势,他拉着文聘走到一旁的过道里。
文聘疑惑,“何事?”
满宠拱手,“两位曹将军,一死一晕厥,关羽若闻言,势必会大举进犯,如今…襄樊的安危全系于文聘将军之手。”
听到这儿,文聘一改此前的憔悴模样,眼神变得坚毅,“满府君放心,有我文聘在,他关羽越不过雷池一步…”
文聘先是表决心,可紧接着他又表现出了他“明哲”的一面,他继续道:“满府君,有一些话,身为人臣,文聘要提醒你!”
“文将军但说无妨。”
文聘一本正经的开口:“现如今,曹子孝将军晕厥,襄樊战场,我曹魏已经没了主心之骨,纵是我文聘能在荆江上阻拦关羽,可我文聘赢得起,却败不起啊!依我之见,这事儿瞒不住,还是要速速禀报丞相,由他定夺。”
文聘的话已经说的够委婉了。
满宠怎么会听不懂呢?
曹仁不在,文聘若能挡住关羽,那自是皆大欢喜;
可若是文聘败了呢?
襄樊有个闪失呢?
那…就覆水难收了!
可…偏偏,如今的时局,满宠如何能把这边的消息,发往汉中曹操那儿呢?
这边是间不容发,汉中那儿…又岂不是迫在眉睫?
“文将军…”满宠迟疑再三,还是讲出了他的顾虑,“文将军岂会看不懂现如今的局势,一旦襄樊情形送往汉中,那曹丞相势必回援,南下征讨巴蜀的计划也将胎死腹中!”
“此大耳贼蜀中新定,人心尚未归附,此为‘错过不再’的南下时机啊,倘若…曹丞相归来,让那大耳贼缓过劲儿来,攻守易型…那南下巴蜀自是再不可能,就连汉中…怕是也危矣!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哪!”
满宠的性格是最像曹操的。
正因为如此,他也最了解曹操是如何想的。
机会就这么一次…
错过了,可就不再了。
沉默…因为满宠的话,文聘沉默了一下,可很快,他的目光再度凝起,他的话变得更加的一丝不苟。
“满府君,你醒醒吧!你、我可都不是曹氏宗亲,若然襄樊有个什么闪失,你、我就是全族的性命搭上了,也赔不起!你醒醒吧!”
此言一出…
满宠额头冒汗,这一刻的他,终于意识到,不是一切都能用“法”去解释的,很多时候没有“情”这一项,寸步难行!
十息…
二十息,整整三十息的时间,满宠那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滑落,终于,他紧握的手松开了。
“你…你说的对!”
“襄樊,单凭你、我,担不起这份责任!”
言及此处,满宠愤愤的吟道:“都是因为这…都是因为这黄老邪!”
一声宣泄…他再不迟疑,当即就往一干手下的方向行去,他走得衣带当风…他一边走,一边大喊道。
——“来人,备纸笔!”
——“来人,速速传七百里加急!”
…
…
“——哼、哈!”
“——锵啷啷啷…”
晨曦微明,关麟就听得外面轻啸连连,紧接着便是一阵兵器碰撞之声,有个浑厚有力的女声喝道,“许久不与关姐姐比试了,不曾想,关姐姐武艺进境了一大截。”
——哈欠!
关麟无奈的打着哈欠,他听出来了,这是张星彩的声音。
不用想了,在院落里比武的一定是张星彩与关银屏。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关麟无奈的伸了个懒腰,今日是睡不了懒觉了。
不过…
关麟回想起来。
这不对呀?
昨个儿,关银屏不还替张星彩来讨要那软绵绵的“小翅膀”,今儿个一早就打起来了?
难道,这是只出血?肚子都不带疼的么?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张星彩的小腹…不是钢铁做的吧?
心念于此…
带着好奇,关麟穿好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往两人比武的场地奔去。
掠过一个侧道,刚冲进月亮门,就看见这一处空旷的演武场上,一白、一红两道人影翻动。
关银屏使的是青龙刀,张星彩使的是普通的长枪。
两人你来我往,打的甚是热闹。
关麟不由得揣着下巴,连带着“吧唧”着嘴巴,似是一边观察,一边在沉思着什么。
他观察的…不是三姐关银屏与张星彩的身法灵动,刀枪阴狠厉辣…
这些功夫,关麟就看不懂!
不过…
嗯…张星彩的小腹以下,特别是裤裆那儿…关麟就能看懂了。
他寻思着。
——『这么大的打斗动作,都没问题…看起来,这小翅膀,效果很好啊,这要一经问世,贩卖到各州各郡…这怕是要火呀!』
关麟已经在琢磨着…
保不齐,他造“秦弩”所需的经费,一下子就有着落了。
倒是没曾想…
“咚”的一声…
一个碗口大的手掌,突然就按住了关麟的脑袋。
关麟抬头,却见是张飞的手掌。
原来,张飞也在…
此刻,张飞的手按在关麟的头上,他那标志性的咆哮似的大嗓门同时传出:“你小子,眼睛往哪瞅呢?”
这个…关麟咋回呀?
多少带着点尴尬。
总不能说,我不是在看,我是在观察你闺女的裤裆!
而因为你闺女这裤裆,有个软绵绵的,还能吸血的、带着小翅膀的东西,这特喵的要火了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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