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一个技艺精湛的雕刻大师,未必是一名高级偃师,但一名高级偃师,绝对是一名技艺精湛的雕刻大师。
但没有人会像曹安一样雕刻。
双手持剑,正前方是被他固定好的一排排槐木,面色肃穆,仿佛在做的不是一件雕刻的事情,而是在主持一个神圣的仪式,在那一刻,新月玩味的脸色消失无踪,神情骤变,她竟从一个耍剑的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刀道高手的威胁。
近乎本能的,出于对武学的敏感性,新月完全收敛了轻视之心,她忽的发现,曹安身上拥有着太多神秘的东西,她不是没有见识,身为神教大护法,她的眼光和见识,根本不是王朝中那些所谓的世家门阀可比的。
哪怕是皇室,相互之间的眼界也未必差得到哪里去,而正是以她这样的见识,曹安依旧能屡屡给自己带来震撼。
他不像是这个世界中熏陶长大的人,他的一切所学,虽然能与这个世界的知识和体系完成契合,但那是另外一种路线的糅合,他所展现的所学所知中,没有现行知识的痕迹,却又殊途同归!对,就是这样!
新月想得很远,她本就聪慧,联想到曹安的身世:一个流落到千叶镇的孩子,他所说的那个神秘的村子,那个家乡,以及他身上那尊神秘的古神。
一个结果开始浮现在新月的脑海中:来自上古时期,避过了【诸神黄昏】的神秘小世界禁地,极有可能完整的保留着上古时期知识和文化,有着完整的理论体系和传承。
‘活生生的上古文明!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办法,居然能在一个几岁的孩子脑袋里塞下那么多的知识。’
她越想,越是坚定着这个结论,看向曹安的目光,都显得火热了起来。
老狗和白鹿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的流转,尔后面面相觑,眼神古怪。
‘你家主人像是要把我家主人吃了一样。’
‘你这老狗,估计也跟你家主人一样,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过雌雄之间的爱意,用你主人的话说,就是单身狗。’
‘主人也说了,女人只会影响他修行的速度,于狗爷我而言,母狗只会影响我驾风的速度。’
曹安动了,这是他第一次,以这种大刀阔斧的手法进行傀儡制作,他心中有这个底气,这个世界不说,至少这个王朝之内,没有那个偃师的傀儡术能够企及自己,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满级的请神术岂是玩笑。
他有做这个尝试的资本,可惜就是无法将前世那套流水线工厂带过来,不然数控操作之下,纯以雕刻而言,自己完全可以做到量产傀儡,不对,也不太行,那样自己估计会累死,雕刻可以流水线,但篆刻符文绝对不行,这才是傀儡的关键。
汉八刀!刀法矫健、粗野,锋芒有力,以刀法御剑,亏得曹安提前培养持剑的感觉,加上前世的经历,当下使出来,一点都不显吃力。
在新月眼中,那不仅仅是刀法,而是透过刀法看到了一个帝国的姿态,锋芒毕露,强大无双,威慑四方。
一时间竟有些沉沦于其间,曹安挥舞着手中的铁剑,从大件的组件开始,所雕刻之物越来越趋于精细化,小型化,这对他的控剑能力和心神,都是一种极大的折磨,剑毕竟不是刀,刀势大力沉,剑走轻灵。
想要举轻若重,那需要的水准自然是极高的,在无意之间,曹安自己都没有发觉,他那原本还在慢条斯理,按部就班提升的剑法水平,在这一番无心插柳的举动之下,正在飞速提升。
夜幕降临,曹安已经休息了两次,冥想凝神,浑然忘我,除了雕刻,脑海里再无其他,甚至就连自己身处险境之事,也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打起精神来,天大的危机就在我们身侧,也不知道你家主人是怎么想的,在这样的环境下都能进入忘我,前方那座山,给我的感觉很危险,如果真的如我所料,恐怕我们在刚到这附近的时候,危机的源头就已经感知到我们了。”
新月吩咐了狗子两句,没想到自己一个观察者,现在成了护道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子时!一道猩红色的光晕自那座槐木山上亮起,是整座山都在发出光亮,新月几乎是同一时间睁开双眸,看向槐木山,一座巍峨恢宏的宫殿群不知何时出现在山上。
当真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而那红光,就是无数殿宇中悬挂的大红灯笼所散发出来的,只是稍微过了片刻,一股酒香飘到了林中。
混在其中飘来的,还有阵阵丝竹之音, 声音诡异令人毛骨悚然,明明如佛音蝉唱,当是恢宏正大,却给人阴森可怕的感觉。
天空中,黑云覆压十山,遮住了最后的一点星月之光,整个山脉中心地带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听着耳边的丝竹之音,新月不由得莫名的烦躁,只是一瞬间,回过神来之后,整个人脸色大变,这声音,居然能乱了自己的心境,再一看身边的一狗一鹿,双目中竟是渗出了血丝,那脸本是看不出什么表情的,但此刻居然渐渐的有了狰狞之相。
“呔!”一声清叱,如清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