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的话像一把一把刀子,直戳大家的心窝子。其实在场之人不乏与二当家一样,本也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可奈何世道晦暗,加上心性不坚,从此便走上了这条黑道。
众人听着他的话,纷纷垂下头去,宛如学生面对训导主任一样,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他继续道,“你们也曾有父母,有妻儿,可曾想过若是今日被打劫被杀害的是你们的亲人,你们会作何敢想?我知道你们大多家中已无牵挂,所以才走上这条路,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因为你们的打家劫舍因为你们的烧杀抢虐,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哀嚎一片?他们或是勤勤恳恳的商人,或是老老实实的平民百姓,或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曾造就过你们的悲剧,可你们却把你们的不幸不由分说地转嫁给了他们,何其无辜,何处讨要公道?”
“你们做山匪,胡作非为,只需要靠抢便可以常年不愁吃穿,赚得盆满钵满。可那些被你们迫害的百姓,他们辛苦一年也不曾有过几口多余的吃食,本就过得如此艰辛,尔等还要赶尽杀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可曾想过,日子久了便会有更多走投无路的人加入你们山贼,队伍一天天壮大,日常开销也在一天天变多,可百姓们的钱财几乎都被你们洗劫一空,长此以往就算百姓们耐你们不何,官府也会为了稳定局势出兵缴费。”
停顿片刻,扫视了一圈众人,又继续说道,“或许你们心存侥幸,觉得只要楚大人一走,再用钱财贿赂新上任的县长大人,便可以永远高枕无忧?实则错矣。就算没有官府出面剿灭你们,在这种供需天平发生严重倾斜的时候,你们也难逃一死。”
众人有些听不明白,尤其是二当家的,没读过书根本不懂男人嘴里的什么供需天平。
苏楠解释道,“所谓供需天平失衡,其实理解起来很简单。就好比一个寺庙,粥只有那么多,但是吃的和尚一天天变多,便会存在僧多粥少的情况。到那时,就算你们纪律再严明,也一定会出现分账不均发生叛乱的情况。”
他说的话在理,山贼们暗暗点头,人群开始稍动。
二当家的眼看就要被说动了,环顾一周忽然与王虎的目光相撞。猛地,一下子清醒了。
若是自己今日听信了这厮的话,等大当家的醒了,王虎必定会添油加醋给他安个通敌叛寨的罪名。等到那时,别说是二当家的位置不保,就是他这条小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清醒过来的二当家,立马换了副嘴脸,扯着嗓子对苏楠大吼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给老子们讲什么大道理。像你这种公子哥,一出生便不愁吃不愁穿,养尊处优惯了,哪能明白俺们这些底层人生活的艰辛与疾苦。俺们都是些糙老爷们,没读过书也没上过什么学,不懂你说的什么狗屁关系,也不想听你讲这些废话。你最好别在这妖言惑众,若是乖乖听话受死,老子一高兴兴许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我没有危言耸听,更没有妖言惑众。若是你们耳聪目达便不难得知,就在你们不远处的山头刚成立一群土匪窝子,我相信照现在的趋势下去,将会有更多的土匪窝子陆陆续续成立,就算你们拼命打压,也难以一山独大,甚至这秋风寨在不久将会成为他人囊中之物。”
二当家的震怒道,“你这厮,休要胡说,咱们秋风寨乃是前前后后几代人打下的,到今天少说也有百年历史,岂是那么容易说没就没的。”
苏楠无奈摇头,“朝廷的更迭尚且如此,更何况你们一座小小的山寨。对,你说得对,现在的世道是不好,大家都各自为了保命难以顾及他人死活。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坑害百姓巧取豪夺,让本就生活在艰难的百姓更加叫苦不已,让他们就算是侥幸活了下来也依然看不到希望,让这本就艰难地世道变得更加艰难。柳县如此,其他各郡县亦是如此,如此下去咱们大邑国将变得千疮百孔,名不聊生。如此的大邑岂堪一击?覆巢之下无完卵,若真到了那时候,国之不在,尔等又何以为家?又何来生存一说?”
王虎躺在担架上,优哉游哉地静静听着苏楠的高谈阔论,脸上的神情倒像是静静欣赏一出好戏。
就在这时有山匪听不下去了,振臂高喊,“大家千万不要听他妖言惑众。此人必定是想不费吹灰之力就像瓦解咱们秋风寨,咱们寨子可是百年基业,岂能因为他一个外人几句话就给蛊惑了。还请二当家的立马下令杀了此人,看谁以后还敢胡说八道,对咱们秋风寨指手画脚。”
其他人一听,也都纷纷附和,“对,杀了他,杀了他。”
一时间,黑压压地寨子里呼声一片,如此嘈杂的声音惊动了正熟睡的萧崀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