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矜以为是刚才离开，又返回来拿文件的秘书，连头都没抬，温和地说了声进。
傅宴青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渐渐看清宁矜的脸。
刚才隔着一层玻璃，看不真切，现在走近了才发现她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鹅蛋脸白里透红，睫毛浓密，脖颈弯出优美的弧线，让人觉得温柔。
“宁矜。”
声音很低，却十分柔和。
宁矜立刻抬起头，在看清眼前人的瞬间皱眉。
“你怎么来了？”
傅宴青看清她乌黑潮湿双眼里的冷意，心口微涩，没说话。
他站得很近，近到宁矜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乌木沉香的味道。
她向后挪了挪身子，直到那股不管不顾涌入鼻腔的呛烈味道消失，她才盯着傅宴青的双眼开口。
“你同意我的想法了？”
傅宴青有些贪恋两人此刻间难得的平静，反问：“什么想法？”
“分期付款。”
“不同意。”
宁矜点头。
她早有所料，片刻后她缓缓开口：“一个月后，我给你十亿，现在我拿不出这么多流动资金。”
也多亏在伦敦和纽约那两场晚宴，她累积了不少人脉。
其中苏富比拍卖行知道她会修复文物，想和她合作。
只要能和苏富比签订长期的文物修复合同，她可以从修复文物的合作中收取修复费用，能还能提前预支，应该能还上。
傅宴青脸绷得很紧，没想到宁矜居然真要拿出十亿。
他很清楚宁矜现在手头上有多少钱，十亿本来就是经过法律团队严谨计算过的。
现在宁矜如果要把这十亿拿出来，只能卖掉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东西。
宁家小院，初心医疗，甚至那些宁家旧物。
为了和他离婚，宁矜还真是不惜一切代价。
沉默片刻后，傅宴青淡淡开口。
“嗯。”
宁矜松了口气，脸上居然出现了一抹笑。
“钱款到账之后，我们就能直接去民政局了吧。”
傅宴青喉结滚了滚，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从嘴里说出来的却是两个字：“可以。”
宁矜亲耳听到傅宴青答应，心头的大石彻底放下了。
心里空荡荡的，又有些感慨。
傅宴青到底和她不一样，这段关系里她也算是遍体鳞伤。
而他呢，就只是不甘心。
想想还真是蛮不公平的。
宁矜收敛思绪，朝他微微颔首。
“我还有事，就不和傅总多说了，您慢走。”
傅宴青本来也不准备久呆，刚准备转身离开，宁矜的手机响了。
宁矜心情好，也没看手机屏幕，随手划开就接了。
“喂。”
声音甚至还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电话那头的谢轻舟微怔。
他还从来没听过宁矜这么温和他说过话，尾音都是微微上扬的。
他甚至还能想象出宁矜说话时，脸颊边弯起的浅浅酒窝。
谢轻舟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温柔下来，言简意赅。
“十亿，我来给。”
谢轻舟一出口，宁矜就把电话挂了。
他怎么会知道十亿的事？
她把电话放到一边，抬脸就对上傅宴青那双泛着冷意的眼。
“把我拉黑了，倒是和谢轻舟聊得挺好。”
宁矜皱眉，刚想说什么，傅宴青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谢轻舟。
他打开免提，接通电话。
谢轻舟那边也很干脆，直接撂下一句话。
“二十亿，我帮她赔双倍。”
傅宴青微眯着眼，唇角是嘲讽的弧度，语气却是波澜不惊。
“你帮她？你有什么资格帮她？”
谢轻舟被他这云淡风轻的语调噎住，片刻后淡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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