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几天雨的甸海终于放晴, 艳阳高照。
“砰——”的一声枪响惊飞了一群黑鸦,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
孟真站在监狱的观望台上,拿着望远镜看着枪声之下, 一个又一个人倒下,笑了一下愉快的说:“听说射穿脑子有些不会立刻死掉,所以枪决之后还会再检查一遍补枪是吗?”
“在沙俄是的。”她身侧的肯尼上将为她撑着遮阳伞,目光始终在她身上,越看越好奇,前方是监狱外的行刑场, 今天是甸海抓获的那批罪犯行刑枪决的日子。
几十名罪犯被判处枪决, 立即执行。
孟真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特意来观看。
肯尼望着她,总会被她奇特的“喜好”吸引, 她喜欢枪,喜欢死亡。
她从望远镜下移过来目光看向他, 好奇的问他:“那被射穿大脑,还会感觉到疼痛吗?”
肯尼禁不住笑了,认真的为她解答:“理论上会陷入昏厥脑死亡, 不会感觉到疼痛。但我没有验证过,没有办法很好的回答你。”
孟真也笑了,“那未免死的太舒服了。”她在砰砰的枪声中, 又看过去, 那些罪犯的死亡照片将会被公布在媒体下,这是一次泰蓝对甸海的威慑。
很快, 顾青的养母就会看到。
阳光下,孟真的脸颊渡了一层金色的光。
肯尼凝视着她。忍不住问道:“我总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帮泰蓝王做这些事?”又说:“如果你不想回答, 可以无视我的问题,我只是觉得你做这件事似乎不是一时兴起。”是计划了很久,甚至是亏本也要投入到甸海,这对生意人来说很不划算。
可这对甸海的普通人来说,是翻天覆地的解放。
“你似乎对甸海这个地方……很有感情。”肯尼说出自己的感觉。
孟真欣赏着处决笑着回答道:“恨意也是一种感情,我确实对甸海非常有感情。”甸海造就了现在的这个她。
她说:“事实上我做这些的目的很简单。”她不是在帮郑兰,也不是出于什么了不起的目的,说出来可能没人会信,但她坦诚的告诉肯尼:“我只是为了报复。”
“报复?”肯尼果然惊讶的蹙了一下眉:“你痛恨甸海?为什么呢?”他不是太明白。
为什么呢?
孟真放下了望远镜,因为她曾经是甸海里被称为“母牛”的一个,是杜小女,是杜小妹,所以她痛恨。
但这些其他人是不会明白的。
她笑着朝肯尼眨了一下眼:“这很难告诉你。”
肯尼被她的眨眼逗笑了,扶着她的手让她从台阶上下来说:“虽然不明白,但这是一场盛大的报复。”
盛大的报复。
孟真喜欢这个形容,背后的枪决声就是她胜利的礼炮。
她会赢,赢到底。
——[恭喜宿主,您的气运值涨到了百分之九十,您马上就可以成功了。]
她难得听见系统的声音里有了起伏,它和那些人也希望她赢到底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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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泰蓝举行了盛大的授爵仪式,泰蓝新王破例授予孟真甸海荣誉王爵的封号。
授予非泰蓝人荣誉王爵的封号在泰蓝历史上也从未有过,孟真是第一位,媒体浩浩荡荡挤在大王宫内,全程直播了这场授爵仪式。
争相想要为孟真做专访,孟家的继承人、十八岁的女孩、沙俄之星、迎回国宝、又是全奥会的承办人,如今成为第一位泰蓝的荣誉王爵,一个人身上充满了传奇的故事性,能拿到她的专访必定会有惊人的效果。
可惜孟真全部拒绝了。
这场授爵仪式,她的哥哥不在,爷爷也在几天前就匆忙回去了,家里还有病着的哥哥和兰树姑姑,孟真实在没什么兴趣接受采访。
倒是晚上的宴席,她破例喝了些酒。
郑兰给了她至高的招待,大王宫在夜里燃起烟火,一簇一簇把夜空点亮。
郑兰邀请她在圣阿弥殿中点了一盏长寿灯,这是历代泰蓝君主和王后才有资格供奉的长寿灯。
莲花灯盏在青烟中点起,烟火砰砰闪烁在圣阿弥殿中,圣阿弥亲手将灯供奉在金神像下,这盏长寿灯以后的日日夜夜将会在这殿中长久的亮着,阿弥会日日为她诵经祈求长寿。
孟真站在圣阿弥殿门前,有些醉意的依着郑兰的轮椅,看着外面盛典时才会有的泰蓝舞,漂亮的少年少女载歌载舞,烟火在头顶照亮。
这一夜多么璀璨。
她在音乐中想起曾经在章家和哥哥跳舞的夜晚。
肯尼上将在对面的宴会厅门口等着她,手里还托着她的酒杯,穿过这许多的人朝她看过来。
烟火下,郑兰听见她的搭在轮椅上的手指在随着音乐轻轻打节奏,他抬起头看见她绯红的脸颊,微醺的眼,连被夜风吹起的碎发也那么愉快美丽。
“你开心吗?”他望着她,希望她在这一刻是真的开心:“喜欢这些吗?”
“当然。”孟真笑着低下头看他,微微眯了眯眼:“泰蓝王爵,谁不喜欢呢?你不知道我爷爷走的时候还在担心,你会因为甸海的事忌惮我。”
郑兰依旧望着她,笑容都没变:“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会忌惮你?”
孟真笑了一下,又抬起头看着欢庆的舞蹈,“因为你需要我。”她说:“甸海的重建需要我,泰蓝的发展也需要我。”
夜风中她喝醉了,连表情也得意肆意起来,像不可一世的、猖狂的天之骄女。
可没有人知道,郑兰第一次的心动就是在上将府中她握着枪的猖狂和肆意,美丽只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之一。
她的魅力在酒精的作用下,挥发在整个夜晚里。
她放低了声音垂下眼又说:“我知道你不会生气,因为你喜欢我,阿兰度。”
烟火砰的炸开。
郑兰久久的望着她,心跳如擂,像是被什么蛊惑着,没有办法挪开眼睛,没有办法听见除她之外的任何声音,她知道他喜欢她。
她知道的。
郑兰忽然握紧了手指,像抓住什么东西似得,开口问她:“那你要不要接受我的爱意?”
她的眼神在烟火下闪烁了一下,彷佛是没料到他会在此时此刻,如此仓促的告白。
可郑兰知道,她身边环绕了太多人,一旦她离开这里,他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肯尼就在对面。
郑兰借着这璀璨的夜晚说:“如果是你,我会废除王后的制度规矩,你不需要遵守任何规矩,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甸海可以光明正大的交给你,泰蓝也可以交给你,你还没有体验过管理一个国家不是吗?你不想试试看吗?”
孟真要拒绝的话就压在了喉咙里,她看着郑兰,说实话,这让她有些心动。
“你那么优秀闪耀,应该站在更高的地方。”郑兰的声音又温柔又充满蛊惑力:“真真,你还没有试过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建造更好的世界,不要着急拒绝我。”
烟火声震颤着孟真的心,她是醉了,冲动的很想试试看,可是他这表白听起来更像是求婚,站在他身边……那她必将受到诸多限制,哪怕他再为她破例,她不必亲吻他的脚背,不必遵守王后的规矩,她可以和他共同掌管甸海和泰蓝,但她的身份将会从华国的孟真,变成泰蓝的王后。
这听起来像是一种姓名、身份的剥夺。
她醉的没办法好好思考,但婚姻让她潜意识抗拒,扶着轮椅说:“真让人心动……可是你知道我有男朋友,他还在等我回云京好好谈谈。”
他可以等她。
郑兰依旧望着她,“没关系真真,你只要知道我今天的表白是永久有效的,你可以随时来和我试试看。”
一年、两年……十年,她随时都可以给他答复。
他的告白不只是在今夜有效。
音乐声中,肯尼在对面望着她,烟火映亮她的脸,夜风亲吻她的发,她随着音乐在轻轻摆动脑袋,就像可爱的小女孩被限制在原地,她该好好享受这个夜晚不是吗?
国事、家事、大事小事都该放一放,她已经忙碌了这么多天。
肯尼穿过载歌载舞的少年少女朝孟真走过去,停下台阶下,笑着向郑兰致礼,又对孟真伸出手说:“想和她们一起跳舞吗?”
孟真愣了一下,“可是我不会。”手就被牵了住。
肯尼上前两步勾住她的腰,笑着把她抱下台阶,和她十指相扣牵着手说:“在沙俄,有音乐就会跳舞,开心点你和她们一样大,好好享受快乐。”
孟真被他带着进入热闹的人群里,她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抱着肯尼,踩了好几次他的军靴,他也不觉得疼,笑着把她抱进怀里夸张的说:“你总是这么可爱吗?”
孟真被他的夸张捧的洋洋得意,“可不止是可爱。”
肯尼低下头,笑着望她,捧住了她热热的脸,他的手指也是热热的,这个时候他很想吻她。
可是她醉了,吻一个喝醉的小女孩是不应该的。
所以他只是用脸颊贴了一下她的脸颊,小小的女孩,应该快快乐乐享受她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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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持续到半夜,孟真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卧房里,只记得是几个女仆从送她进来,为她脱掉了鞋子,要来替她换下衣服的时候,她突然一激灵抓住了伸到胸前的手。
她应该是说什么醉话,把那名女仆从吓倒了,她们不迭声的向她道歉,离开了房间。
房门口,肯尼和郑兰都在,女仆从退下来说:“孟小姐让我们滚开……不许碰她。”
郑兰朝里面看了一眼说:“那就算了,关上灯留下一个人在外面,半夜如果她醒来需要,就再进去。”
“是。”她们应是,进去关灯。
肯尼站在门口望着床上的孟真,她蜷缩着躺在宽大的床上看起来那么孤单可怜,可她又不许其他人靠近帮她换衣服。
“上将。”郑兰叫了他,“我们该离开了。”
是啊,无论是他还是郑兰都不适合进去照顾她。
仆从将门关上,肯尼和郑兰一起离开,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对方的心思,可谁也没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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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漆黑的房间里,孟真晕乎乎睡了一会儿,隐隐约约感觉有人托起了她的脑袋,在解开她的发髻、摘掉她的耳坠……
很轻很小心。
是哥哥吗?
那只手很粗糙,梳顺她解开的黑发,用温温热热的毛巾在替她擦唇上残留的口红。
哥哥吗?
她迷迷糊糊的将脸贴在那个手掌里,叫了一声:“哥哥。”
擦脸的手顿了顿,随后摸了摸她的额头,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低低说:“你想你哥哥了吗?”
这个声音那么熟悉,像是听了两辈子。
她醉醺醺的睁开眼,看见了眼前的李丹,漆黑的房间里他蓝色的义眼格外明显,他的手掌还托着她的脑袋,毛巾还擦着她的脸。
“李丹……”她喃喃叫他,像在做梦一样:“你回来了。”
李丹停下手指看着她,她忽然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喃喃着说醉话:“李丹,李丹甸海河没了,你妈妈可以回家了……”
在这样寂静的深夜里,李丹的心像是被她握紧,被她热热软软的手握紧,从甸海河里捞上了岸,没有人知道她这句话为他带来了怎样的震荡。
他不自控的抱紧她,眼眶热的厉害,真真,真真,他的毁灭之神,再生之神。
她毁掉甸海,解放了他。
他低头将热热的双眼埋在她的脖颈里,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真真,真真……”
他这样叫她,在她喝醉的夜晚。
孟真感觉到脖颈里潮潮热热的,抬起手去摸,摸到了他流着泪的眼睛,“你哭了?”
李丹抓住了她的手,可她强硬的捧起了他的脸来看。
她绯红的脸连眼睛都是醉的,盯着他的双眼直勾勾看着,看的他无地自容。
他的双眼是那么丑陋残缺,他不喜欢被人这样凝视着,可他总是拗不过她,无法拒绝她,只能低下头去哑声说:“我帮你把睡衣换上,好吗?”
她躺在那里没有动,看着李丹伸手解开她的扣子,他潮湿的眼睛,脸颊和耳朵很红很红,手指紧张的几次没解开一粒扣子。
她伸手捧住李丹的脸让他低下头来,仰头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也在颤抖,却在她吻上的瞬间张口迎接了她。
他抱紧她,失控似得把这个吻变得急切又无法呼吸,他像是忍了很久,等了很久,和第一次时一点也不一样。
他甚至伸手托住她的脖子,吻的更深了一些。(审核员好,没有后续)
缺氧让两个人都天旋地转,目眩神迷,李丹熟练的吻上她的耳垂,听见她颤抖的呼吸声,她双手抓着他的肩,脚踩在他的腿上低低哑哑的说:“李丹,跪下去。”
他剧烈呼吸着顺从她的双手往下、往下,跪在了她的膝边……
她踩着他的肩,迷醉的望着他。
可以吗?
他心跳的快要出来,热的要蒸发,他可以吗?
“李丹我喜欢这样。”她声音又哑又嗲。
李丹埋下头,热的要融化。
浓稠的夜里,孟真晕乎乎的想:要是可以在不同的地方谈不同的恋爱就好了,云京有顾萧,泰蓝又郑兰,沙俄有肯尼……甸海……
李丹、李丹在她需要的时候,时时刻刻都在,他学的这么好。
郑兰能允许自己的王后这样吗?她喜欢很多人怎么办?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哥哥,她会变成很糟糕的伴侣。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