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真和孟舒云一块下了楼,也没坐下用餐和爷爷说:“我陪哥哥去趟医院,很快回来。”
孟老爷子下意识看了一眼孟舒云,真真弯腰贴了一下他的脸说:“别担心,帮我照顾我的两位朋友。”
老爷子就差不多明白,真真和舒云有事要忙,点了点头。
“需要我陪你去吗?”顾萧要站起来。
“不用。”孟真对他笑了笑,又对郑兰说:“你不用等我,一会儿陆部长会派车来接你。”脚步没停的去了西花园,和西花园里画画的兰树姑姑打招呼说:“我出门一趟,放心,不出差,你睡前我肯定在家。”
郑兰坐在孟老爷子身旁看着孟真像不停歇的小鹿,对他们挥挥手就出了大厅,孟舒云替她拿了一件外套出大厅就披在了她肩上,低着头和她在说话,两兄妹却是完全不同的样貌,真真像炫目的沙俄之星,孟舒云却像一块美玉。
他来云京这一趟渐渐明白,他和孟真的不可能,云京已经有她的一番天地,华国很看重她,她的家族很看重她,她的爷爷无底线的“纵容”着她。
她也非常在意她的家人,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孟家,离开她的兄长、爷爷、家族。
郑兰自问没有这样的“吸引力”可以让孟真远离家族跟他长留在泰蓝。
但是……
他望着孟真上车离开,慢慢收回目光垂下眼看着盘中的餐食,他意识到他比想象中更痴迷孟真,哪怕她只想和他试试……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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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出去,孟真还没有下定决心,真的要把舅舅也牵扯进来吗?
孟舒云知道她在想什么,和她说:“舅舅已经给曼耳打了电话,你放心。”他边开车边腾出了一只手拍了拍孟真的手背:“真真,不要总是一个人去解决,你可以依靠我们。”
她一个人做了太多的事情,足够多了。
真真握住了他的手。
他笑着说:“舅舅会非常高兴你依靠他,就像我会很高兴你遇到困扰来找我一样。”
是吗?
孟真看了一眼孟舒云,犹犹豫豫的开口说:“哥哥,我和顾萧分手了。”
孟舒云没有惊讶,“说明他不适合你。”又问她:“你喜欢郑兰吗?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孟真困惑了很久,终于在这车里,单独的和哥哥说:“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谁,我好像都喜欢,又好像都没有那么喜欢。”她有些丧气:“我大概是个糟糕的伴侣。”
孟舒云忍不住笑了,他喜欢真真像青春期里其他小姑娘一样为这些小事情烦恼困惑,“那也没有什么,和你恋爱或许他们很快乐,哪怕恋爱一天也很快乐。”
她上一世过的太苦了,这一世多体验一些也没有什么。
“况且,你对他们很好。”孟舒云不觉得真真是个糟糕的伴侣,糟糕的伴侣是像他父亲那样的,为爱的人带来毁灭一生的灾难,可真真她对顾萧、对郑兰都很好。
“顾萧的公司能拿下坤明建筑,是你帮忙。郑兰也是。”孟舒云说:“怎么看你都不是一个糟糕的伴侣。”
是这样吗?还可以这样辩解的吗?
孟真惊讶的看着孟舒云,也忍不住笑了,“这么看,和我恋爱稳赚不赔了?”
“当然。”孟舒云肯定道。
车子驶出隧道,孟真忽然觉得任何困扰和烦恼在哥哥这里总能找到合理的出口,好像一切都不是问题。
很快到了谢家。
谢泽还在公司没回来,舅妈迎出来就给她一个拥抱,抱怨道:“出差这么久才回来,也不来看看我。”
“我在泰蓝买到了你看中那款包。”孟真从哥哥手里接过橘色的袋子,笑盈盈递给赵敏儿,“泰蓝就这一只。”
赵敏儿眼睛都亮了,这款包配货、预定、托关系她都没买到手,没想到真真居然记得她想要,还真卖到了:“你怎么买到的?养儿子真没用,还是我们真真和微微好。”
孟真也是托了郑兰才卖到,看赵敏儿这么高兴她也开心,“我要是连舅妈想要的包都搞不到手,那也混的太差了。”
她又得意了起来。
孟舒云笑着带她上楼去找舅舅。
谢令谦在书房里刚挂了电话,看见真真和舒云进来严肃的面孔一下子就柔软了,笑着招手让真真过来,把一个没拆开的礼品盒递给她,“这是微微从国外寄给你的复活节礼物,前几天你没在家,我就替你收着了。”
孟真接在手里又高兴又感动,微微姐哪怕在国外也每个节日都会寄礼物给她,大大小小的节日,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可比谢泽这个直男好多了。
谢泽的礼物一点也不走心,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他送了一辆车给她,玫红色的小跑车,又贵又土。
关上了门,谢令谦和她说:“要办新身份需要至少三天,曼耳公民,从出生到入学、毕业。”
孟真没想到舅舅这么快就联系好了,抬头看着舅舅,舅舅和她说:“曼耳福利院的凭证也会办好,他最好是在福利院长大,没有家人,到时候我会把新的身份信息发给你。”
她的谢谢卡在喉咙里不好意思说出口,“这会让舅舅为难吗?”
她知道舅舅和外公一样,是个有些古板的正直的人。
谢令谦看着她,笑着说:“你不是说,他是个救过你命的好人吗?帮好人怎么会为难。”
“是,他是个好人。”孟真笃定的说,或许对其他人来说他并不是好人,可是对她、对阿弥庙里他收留的那些小沙弥来说,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把她们这些快要死在甸海臭水沟里的人捡起来,救活了,宁愿自己接黑活也从来没有让她饿过肚子,他吃了许多苦,所以努力在让收留的小沙弥读书识字,走出甸海。
这一世,他不能再死在甸海。
“他救过我,救过很多人。”孟真说。
谢令谦望着她点了点头,他看得出真真很在意这个人,他从来没有为真真做过什么,一直以来真真帮了他和谢氏集团很多很多,能帮真真去做这件事他怎么会为难?
“你放心,好人自会有善果。”谢令谦和她说:“只是你这位朋友要学会曼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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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船驶出港口,在平静的夜海中航行。
李丹挤在货物堆的缝隙里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船进入平静的海域,外面的人陆陆续续去睡觉了才拔身出来,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坐下,吃了一袋压缩饼干,没喝水,航行的过程中他不能离开这个货仓,所以尽可能的不喝水。
夜晚的大海寂静极了,他透过圆窗可以看见一轮明月,皎洁明亮,他掏出手机想拍一张,却又想这样会留下痕迹,况且拍了又分享给谁看?孟真一定见过很多漂亮的月亮,怎么会想看这一轮小小窗户外的月亮。
他躺在箱子上欣赏着这一轮月亮,这可能是他短暂一生中最平静的一晚,和孟真在一起时他是最快乐的,其他时候他被许多情绪裹挟着——痛苦、罪恶、绝望……
但这一晚他异常的宁静,因为他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他甚至看到了甸海解放,也品尝过了孟真带来的极乐,已经得到了太多了,很快就可以结束李丹这罪恶的一生。
之前他总担心孟真不快乐,但后来他明白她需要她的哥哥,至于其他男人没那么重要,她喜欢顾萧,也可以喜欢郑兰、肯尼……她会喜欢很多很多男人,他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只要她的哥哥陪着她,很快她就会忘记他。
而她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隐患。
这很好。
事实上他非常开心能这样去赴死,他的出生为一个叫李红秀的女人带来不可磨灭的痛苦,但他的死亡却能为他唯一爱着的孟真结束仇恨。
他连罪恶也减轻了,他变得死得其所。
李丹闭上眼听着海浪声舍不得睡去,就这样静静的欣赏他最后的一夜。
船抵达甸海港口的时候,李丹悄手悄脚的换上了船员的工作服,在船员打开舱门卸货的时候混在他们之中,扛着一个大箱子上了岸,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转身又继续卸货。
现在离开太显眼了,要卸完货和船员一起离开才不会留下隐患。
码头不远的停车场里,孟舒云坐在车里留意着卸货的船员,很难在那一群人找到李丹,他伪装的很好,很小心。
从上午卸货到中午,这批货才卸完了,将近三个小时。
甸海的太阳又大又烈,热浪从车窗外一股股涌进来,孟舒云终于在离开码头的船员里找到了李丹,所有人都脱了外套,只有他连帽子都没摘,低头走在人群里。
“跟上他。”孟舒云让司机跟着李丹离开了码头。
李丹很快就发现了跟在后面的车子,以为自己被盯上了刚想绕进小路里,车子快了一些冲到他身侧,摇下的车窗里有人叫了他一声:“李先生。”
他扭头看见了车里的孟舒云,愣了一下,随后立刻低头再往车里看:“孟真她……”
“她没有来。”孟舒云推开了车门和他说:“李先生方便上车吗?”
是了,这么聊不安全。
李丹前后看了一眼,确定没人盯着他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空调的冷气瞬间让他感到凉爽。
车子快速的超前驶去。
李丹坐在孟舒云的身侧,能闻到冷空气里他身上很淡的消毒水味道,他听说孟舒云总是要输液、吃药,过的很辛苦。
孟舒云似乎比从前更瘦了一些,白的像天山雪。
这让浑身是汗的李丹局促起来,他身上太脏了,手上也很脏,他想擦汗又不知道用什么擦。
“李先生。”孟舒云递了冒着冷气的水给他,“你一定一晚上没喝水。”水瓶下还有一张湿纸巾。
李丹接在手里,水很凉,湿纸巾是拆开了包装袋的:“谢谢。”
他低头用湿纸巾擦着手,在想:孟舒云真的是个很温柔细心的人,他既能明白货船里一晚上会不喝水,也留意的到他想擦汗。
孟舒云会把纸巾连同水一起递过来,而不是直接递纸巾给他擦汗,是怕他会觉得被嫌弃吗?
真真的哥哥和真真一样好。
“我应该谢谢李先生。”孟舒云没有去看李丹,怕他在视线下局促,其实他明白李丹的局促,他也很怕别人盯着他看,因为他总会发病出丑,“谢谢你小心翼翼把真真保护的很好。”
李丹手指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不需要谢,我为她做的比起她给我的少很多。”
孟真给了他很多钱,很多尊严,还找到了李红秀的母亲,解放了甸海……如果不是孟真给的那么多钱,他庙里那些小沙弥根本不可能有书读,他还在坑蒙拐骗混饭吃。
她做的实在太多太多了,他根本还不起。
他快速的擦完汗喝了半瓶水,拧好盖子问:“还有什么人没处理掉?你可以把信息发给我,不用特意跑一趟。”
“要的,你是真真很在意的人。”孟舒云轻轻说了一句。
李丹惊讶的抬头看向了他。
孟舒云这才看向了他,和他说:“真真去了曼耳,你放心她是以陪我去曼耳治疗的幌子去的,我半路转机来了甸海等你。”
李丹点了点头,“去曼耳是有需要做的事吗?需要除掉的人在曼耳?”他下意识认为,孟真有什么新的目的去曼耳,需要他协助她做些什么。
“是有需要做的事情。”孟舒云把一份资料递给了他,“真真去曼耳办理一些手续,她昨夜的飞机连夜飞到了曼耳,今天马不停蹄的在办理这些事情,她现在应该也没有吃饭。”
这么辛苦。
李丹皱了眉,孟真才刚刚忙完甸海的事情回云京,刚刚见到她哥哥就连夜飞去曼耳办事情,她这样……身体不会垮掉吗?她还在吃药,这么辛苦好吗?她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喝酒……
他越想就越希望替孟真把这件事处理掉,打开资料袋从里面抽出资料,赫然看见了自己的照片,这张照片却是有头发,眼睛完好的,贴在一张户籍证明上,户籍上写着——曼耳公民,姓名:李弥。
他愣了住,看不懂,抬头看向了孟舒云。
孟舒云说:“她去曼耳就是办这些手续,你的新身份、新人生。”
李丹怔怔的听着,他竟然有些听不明白。
“有了这些你以后就不再是杀过人的李丹,是曼耳公民李弥,你会变成出生在甸海,八岁被送去曼耳福利院的普通男孩。”孟舒云和他说:“你会正常读书,正常社交,像所有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看着李丹吃惊又闪动着的眼神,像聊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一样说:“我听真真说你其实很爱读书,你自学了很多字,还学会了算数,那你学起来曼耳语一定很快,你还没有过20岁生日对吗?那么年轻,你完全可以考进曼耳大学,学你感兴趣的,开始一段崭新正常的人生。”
李弥……崭新正常的人生。
李丹拿着资料久久说不出话,孟真马不停蹄的去曼耳办这些事了吗?为他……创造了一个新的“李弥”吗?
“当然这只是你的一个选项,我和真真都没有资格替你选择什么样的人生。”孟舒云诚恳的告诉他,“哪怕真真非常想要你活下来,很努力的在为你找新的出路、全新的人生,但如果你依然想结束这一生,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李丹看着孟舒云的双眼,他那双眼温柔又坦诚,像是什么样的错都能包容。
“我会尽我所能去治愈真真没能留住你的痛苦。”孟舒云说的那么平静,可他心里很清楚,失去李丹对真真意味着什么,她会自责一辈子。
李丹拿着资料的手指在发颤,他很想用普通话问孟舒云什么,可在这一刻他脑子里想不起来普通话该怎么说,张开口就成了甸海话:“孟真她……会因为我死了很痛苦吗?”
他对真真来说重要吗?他一直以为他或许是真真很趁手的“枪”,他总不敢把自己看的很高很重。
他李丹哪里配得上被看重?
可孟舒云告诉他:“会,你或许是她唯一的朋友。”
朋友?
李丹仔仔细细的反刍着这两个字,他没有过朋友,他从来不敢想自己是孟真的朋友,还是唯一的朋友。
他想起她十八岁的生日宴,他是她唯一邀请的朋友。
李丹垂眼看着资料里自己的照片,眼泪忍了又忍,他这一生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在仇恨里出生,在痛苦里挣扎着长大,送走母亲,杀死父亲,一直在试图杀死自己,从来不敢幻想自己像其他人一样正常的生活,拥有朋友……
可孟真把他当朋友,唯一的朋友。
就好像她们一起在甸海炎热的街头奔跑过,在小溪里抓过小鱼,在矿山偷过矿石,拉着手一起躲进狭小的巷子里……
这些是不是曾经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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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真从曼耳回来又陪郑兰逛了全奥会的基地,玩了两天,泰蓝那边突然传来消息——甸海的圣阿弥庙失火,烧了一天一夜才扑灭,圣阿弥为了救人进去几次倒在了里面,没再出来,大火熄灭后只找到一具烧成骨头的尸体。
消息传来的时候孟真和他在一起,他看见孟真愣了一下,低头拿出手机去搜了新闻,果然看到了阿弥庙大火的新闻。
郑兰望着她,想多看到些她的情绪,她却已经把手机按灭扭头问他:“那你是不是该会泰蓝了?”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郑兰问她。
她在当天就和他一起赶回了泰蓝甸海,赶去了阿弥庙,当初修葺壮丽的阿弥庙变成了废墟,连那尊金阿弥神像也被烧融了,庙里的沙弥被安排去了其他庙中,这里什么也没有了。
甸海在下着雨,郑兰在黑伞下看着孟真,她望着一片废墟握着手腕上的佛珠,喃喃自语的说:“真可惜……一把火全烧没了。”
郑兰在之前隐约觉得,真真和阿弥李丹有些关系,他见到过阿弥李丹偷偷给孟真送药,按照阿弥那样的性格怎么也不会无端端给人送药,但他所知的就只有送药,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去询问这件事。
如今阿弥死了……倒也好。
过去的就过去了。
圣阿弥离世,甸海和泰蓝的所有阿弥庙要诵经七日,郑兰也要哀悼,孟真又在泰蓝留了几天,这几天的时间里她将被烧毁的圣阿弥庙重新规划,要建一所小学,免费的小学。
她做什么都雷厉风行,在哀悼结束那天小学的建设已经动工,她也在那天准备回云京。
这些天她忙的郑兰很难见到,好不容易见到她就要走了。
送她走那天泰蓝在下雨,郑兰多希望雨下的大些,留住她的飞机。
可她却笑着说:“你那么舍不得我就跟我回云京啊。”
她走过来撑着轮椅低头看他,“你看,我们不合适,你不能为我长留云京,我也不可能为了你离开孟家。”
郑兰仰头看着她,在心里叹气,苦笑着说:“如果我没有泰蓝王的身份,只是一个瘸子,你或许根本不会看到我。”
孟真望着他笑了,她没有否认。
真让他伤心。
郑兰抬起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叹息一般问:“真真,我身上有没有一点,一点点你喜欢的地方?”
孟真看着他那么悲伤的双眼,轻轻亲了亲他薄薄的唇,“你的眼睛我很喜欢。”如果李丹的眼睛没有坏掉,应该就是像郑兰这样,“像甸海最漂亮的宝石。”
郑兰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悲伤,她的话像是真的,又像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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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真从泰蓝回到云京已经是半夜,孟舒云还在曼耳没回来,他确实是去曼耳接受新一轮的治疗了。
也发了信息给她:[都安排好了,别担心,也不用过来,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知道的,现在她过去如果让人发现什么就前功尽弃了。
最好在李丹成为真正的李弥之前,不要再见面。
孟真回了哥哥微信之后,就翻到了她和李丹从前的微信,没有犹豫的将他的微信拉黑,所有联系方式清空。
他过去的号码、联系当时已经全部不用了,随着那场火一起烧掉了。
他会有新的身份,新的人生,新的朋友……如果他想,有新的女朋友、伴侣也很好。
孟真只希望他健康快乐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在她身边不重要。
没开灯的房间里,她躺在床上看着巨大落地窗外的一轮月亮,这样漂亮的月亮李丹有没有看到?
她记得他很喜欢读书,上一世他有很多本破旧的课本,那是他从废品站找回来的,每一本他都仔仔细细的看,她的很多字、算数都是他学来教给她的。
他说:不识字是会吃亏的。
现在、以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去学校,去读书。
她在这夜里很想告诉李丹,他的人生只是比别人开始的迟了一点,但没关系,别人有的他也会有。
这一夜她有些失眠了。
好在第二天她要忙着全奥会的项目,哥哥那边也一切顺利,又待了一周就回来了。
全奥会的会馆逐渐完工,她的那片土地上渐渐高楼耸立,越来越接近她心目中的蓝图。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上。
只是孟真看着百分之九十九的气运值总是不安心,她提前好久就和家里的所有人说她不过19岁生日,甚至早早就结束掉出差的工作,待在家里守着爷爷和哥哥。
没想到,临近生日孙明威的父亲过世了,他的父亲已经病了很久,在今年的冬季离世了。
这个消息还是孙妈妈打电话告诉她的,孙妈妈在电话里哭的很着急,说孙明威的电话打不通,联系不到他,恐怕他爸爸等不到他回来了。
孟真挂了手机就给孙明威的助理打了电话,助理那边也打不通。
联系了经纪人才知道,孙明威在山里拍戏,那片区域信号不好。
孟真要了拍戏的地址,自己开车过去找孙明威,匆忙赶到现场却见孙明威刚从威亚上解下来,脸颊和脖子上好红的一片鞭痕,有些地方已经流血了。
副导演和助理围着孙明威,助理很气恼的在说:“这摆明了是故意的啊。”
副导演在小声的道歉。
孙明威脸色很白,对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脸,用纸巾擦了擦出血的地方说:“算了,打戏不小心擦伤很正常。”
“这都第二次了。”助理愤愤不平。
孟真拨开人群走了过去,助理一见她立刻要告状。
孙明威却先说:“孟总?你怎么来了?自己来的?”
这山路开车很危险。
孟真看着他脸上出血的鞭痕,过去低声说:“你先跟我走,你爸爸……”
她没说完,孙明威的脸色就变了。
其实他早有预料,他爸爸已经是晚期,要走是随时的事情,他迅速脱下戏服跟上孟真,却有人拦住了他。
是另一名男主的经纪人,询问他有什么急事要走,走多久,下一场戏怎么办?
孟真上前一步,看了一眼经纪人,又去看她身后不远的那位男艺人,脸生不认识,“有什么事联系我艺人的助理。”
经纪人明显认出了她,叫了一声孟总,什么也不敢再问的让了开。
孟真带着孙明威迅速离开现场,正在补妆的另一位男主扮演者侧头过来看向她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问过来的经纪人:“孟真亲自来了?”
经纪人后怕的点点头,她也没料到孟总会亲自来,现在影视只是真影公司很小的一部分,她那么忙却还亲自过来接走了孙明威。
“她没问起我是谁?”他又问。
经纪人摇摇头:“她来的匆忙,走的更匆忙。”她都没看到孟真来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