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
大殿之中鸦雀无声。
永兴帝微微点头,在心中酝酿了几句,道:
“此曲,此……确实不一般,是吴侬软语?好似是吴国那边流行的唱法,嗯,咳咳,好,好极了!”
轰!
话音刚落,大殿之中瞬间炸开了锅。
雷鸣般的掌声不绝于耳,就连一些不动如山的老夫子们也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群臣百官借着酒意,站起来赞叹道:
“好,好一个声声慢……”
“好曲,好词!”
“想不到我大纪,还有人能写出这样的曲子,写出这样的词来!”
“好好好……这首就算放在吴国,也是一顶一的佳作佳篇。”
赞叹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
要知道,这里可是皇宫兴庆殿。
可此刻乱的跟民间菜市场一样。
虽然兴庆殿本来就是举办宴会,让大家高兴的地方。
可朝廷诸公也应该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如今这般模样实在太疯魔了。
永兴帝往下压压手,殿内这才逐渐安静下来。
永兴帝开口,对李剋说道:“此曲确实不一般,怪不得你会迟到,此曲何人所作?”
李剋道:“曲是红袖招红豆花魁所作!”
永兴帝又问:“词呢?”
李剋看了陈朝一眼,又看向永兴帝:“恕臣弟不敢说。”
永兴帝奇怪:“有何不敢说?如此大作定是大才之人,朕定要好好奖赏一番才对。”
李剋硬着头皮道:“是,是……”
众人翘首以盼,伸着脑袋张望着。
可最终李剋嘴里也没透露作词者的名字,他撩起袍摆诚惶诚恐地跪下,额头触地:“臣弟不敢。”
永兴帝急眼了:“让你说你就……”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剋不敢也得敢,结巴道:
“这曲《声声慢》,曲是红袖招红豆花魁所作,词则是宰,宰相所作!”
轰!
大殿之中。
再次炸开了锅。
众人张大嘴巴,看着席间那一袭仙鹤紫袍,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词竟然是陈朝,是当朝宰相所作?
再看当事人陈朝,好像跟没事人一样,周围的喧闹跟他无关,自顾自地饮酒。
“咳咳。”
永兴帝轻咳两声,回过神来,看向陈朝道:“朕真是没想到,亚父不仅会治国理政,而且还会作词。”
“呀,差点忘了……先前就有民间传言说,亚父是诗仙转世来着,去年南山流传的《饮酒》和《将进酒》两篇佳作皆是亚父所作。”
“亚父不仅会作诗,还会作词呢。”
陈朝皮笑肉不笑,盯着永兴帝。
他倒是想看看这位小皇帝要搞什么鬼?
李剋迟来,安排歌姬上场演奏《声声慢》,定是永兴帝的安排。
不是这小子的安排,陈朝跟他姓。
“诗仙不敢当,这几首只是臣平时作着玩的,陶冶情操之用,远没有陛下年少时分,写的那首《我的父亲是皇帝》这篇佳作好。”
噗——
永兴帝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首《我的父亲是皇帝》是他八岁时候写的,歌颂的是先帝的功劳。
是永兴帝这辈子的污点。
再看底下群臣,憋笑的辛苦,眼泪挂在眼角,却不敢流下来,也不敢伸手去擦……
当然,永兴帝也不算后继无人,因为慕容庭曾经也写了一首,名字叫做《我的姐姐是太后》,和永兴帝的那首有异曲同工之妙。
“咳咳。”
永兴帝尴尬地咳嗽两声,看着殿中几近失态的群臣,嘴角不由下拉,给李剋使了一个眼色。
李剋赶紧上前,道:
“那个,既然说到诗词一道,今日趁着大好机会,不如我们好好论一论,互相探讨一下,宰相这首《声声慢》不似寻常一般的词,是曲子词的一种,写的极好,传唱民间必定风靡,本王爱不释手。”
话锋一转,李剋又道:
“本王想说的是,宰相先前所作的那首《将进酒》,本王极为喜欢,多有捧读,只是其中有几句大为不解,还望宰相为本王解惑。”
李剋说话的同时,天子之师,文昌阁大学士方休就坐在席间,情不自禁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张嘴欲言。
可最后一个字也没蹦出。
只是闷了一口烈酒,无奈地摇摇头。
广陵王李剋此言一出,群臣目光齐聚在陈朝身上,忽又打量永兴帝和那歌姬一眼。
心里盘算起来,顿时有了主意。
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一切都是永兴帝的主意。
借李剋和歌姬之口,引出声声慢,复又引出诗仙之名,再便是陈朝先前所作的那两首诗。
陈朝没去云州打仗之前,凭借《饮酒》“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以及《将进酒》一诗中的名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中打出名声。
在京城各大才子圈中,已经流传开来。
两首诗,已经足够陈朝把“诗仙”的名头,揽进自己的怀里。
可接踵而至的便是质疑声,有许多人质疑这两首诗是陈朝抄的,抄袭他人所作,为自己揽名声。
因为这两首诗的意境,前后相差太大,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人所作。
此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可是后来因为方休出面。
方休曾以人格担保,这两首就是陈朝所作!
这才渐渐平息“抄袭”风波。
没想到,在今日宴会上,永兴帝借题发挥,又将此事重新提起。
轻笑一声,陈朝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陈朝道:“王爷有何不解,尽管说来便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剋等的就是这句话,拱手道:
“《将进酒》一诗中有这么几句,本王每每读来,百思不得其解。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请问宰相这岑夫子,丹丘生是何人?还有这一句,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这句借用典故,可诗中的陈王又是谁?纵观史籍,并未有一位陈王的帝王?”
“还请宰相,给本王解惑。”
虽迟但到……陈朝心里想到。
当初作这首诗时,陈朝想过改一改这几句。
有人问起,自己答不上来,岂不是尴尬?
但当时,脑子也不知怎样想的,陈朝想保证这首诗的原汁原味。
所以未改一笔,原封不动地丢了出来。
所以有了今日之祸。
永兴帝高高坐在龙椅之上,静观事态发展,有马前卒李剋抛出问题,群臣看着,而他自己则是稳坐钓鱼台,陈朝跑不掉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