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陆辞黯然地退到一边,沉默地低着头,陈子阳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也累了,歇会吧,我叫太平间的刘叔来推人。”
陆辞点头,“谢谢。”
陈子阳嗤笑,“跟我还客气。”
转头,他立刻对着肾内科的王主任告饶,“抱歉啊王老师,大半夜的让你白跑一趟。”
王主任冷哼一声,“怎么,我是这么不近人情的人?
我刚看了一眼,这个病患在生前被人用非常不专业的手段取走了双肾。
按照伤口的愈合状况来看,开腹不超过36小时。
死亡原因很有可能是伤口感染导致的炎症风暴,让医院的行政部门立刻报警,尸体暂存在太平间。
今天的事情,你们的处理上虽然有点小问题,但问题不大。
如果后期有关部门需要审计,我会配合。”
陈子阳立刻一脸谄媚地凑上去,“王老师,我亲爱的老师,您可真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活菩萨。”
“tui!别碰我,不够我恶心的!”
渐渐缓过神的陆辞站起身对着王老师小幅度点头鞠躬,
“谢谢王老师,今天这事是我冲动了。”
王老师笑笑摆手,
“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
什么冲动不冲动的,走了。”
王老师离开后不久,地下一层的刘叔便来推人。
彼时,陆辞和陈子阳已经离开去救治别的病人,和刘叔交接的是护士长张姐。
刘叔刚一进林铃尸体所在的手术准备室,突然脚步猛地一顿。
张姐奇怪地问:“怎么了刘叔?”
刘叔摇摇头,他是个话少的人。
半晌,
他才终于说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这个屋里格外的冷。”
听他这么一说,张姐好像也意识到,她猛地打了个寒战。
就感觉屋里,哪哪都透着刺骨的凉气。
一时间,她发现偌大空旷的手术室内,竟是只有眼前的这具尸体身边,才是最暖和的。
张姐的头皮猛地一炸,不过她到底是老护士,值了不知道多少的夜班。
医院里的夜,又和死人沾边的,哪有没些神神叨叨的。
有时候她值夜班烦躁的时候,怨气重的甚至恨不得来两个鬼让她邦邦两拳踹两脚泄泄愤、解解压。
但是今天这个屋确实是凉的诡异,甚至越来越凉,越来越凉,张姐冻得牙齿都开始打战。
人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张姐不由的也开始脚底打战,快速地签完字,仓促地留下一句:
“刘叔麻烦你,我先去忙了。”
她飞也似地逃离了这宛如冰窖一般的手术室。
张姐离开后,手术室内就只剩下刘叔一个人。
他先是伸出手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双臂,扫了一眼林铃的死亡记录,先是看了一眼死亡时间,目光又落到死亡原因。
当看到死于双肾缺失时,他顿了顿。
然后,一边给林铃的尸体装进裹尸袋一边自言自语:
“都说人的阳气产生于脾,根于肾,萌芽于肝。
人这一下子少了两个肾,阳气便是彻底没了根,女子性寒阳气不足则自然阴气汇聚。
老祖宗总说夜里是阴气重,要说阴气最重的还要当属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死去的阴女子。
一具尸体,竟是巧合地将这所有的阴都凑了全,这屋子又怎能不阴冷呢?”
说话间,“唰”裹尸袋拉拉链的声音响起。
拉到最后只露出林铃一张苍白的脸,刘叔双手合十恭敬地拜了拜,
“小姑娘,老头子我给你拜拜,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你的死与我无关,若是死后成了厉鬼可莫要循着我这个老头子啊。”
说完,他拉上的最后一截拉链。
将装着尸体的裹尸袋从病床上转移到太平间专用的推车上,刘叔准备离开。
可奇怪的是,手术室的电动门突然出了故障,无论他怎么按门边的开门按钮,门都纹丝不动。
刘叔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总觉得身后有无数道眼睛正在看着他。
传闻,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死去的阴女子,产生的阴气能让她原地化为厉鬼,而那阴气也会引来无数盘踞在本地多时久久不能超生的恶鬼。
若厉鬼够狠,则能将恶鬼吞噬,重返阳间,为祸人间。
若那厉鬼稍有不慎,就会被恶鬼撕成碎片拆骨入腹,阴气滋养恶鬼成为黑白双煞座下魑魅魍魉小鬼。
有人....也许并不是人,不想让他把这具尸体推走。
刘叔咽了咽口水,拿出手中早年求的佛珠,他不停地重复着: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看在老头子当了那么多年引路人的份上。
你们的恩怨,不要牵扯到我。”
不知道是那盘了多年油光发亮的佛珠上真的有佛祖的庇佑,还是手术室的门只是暂时接触不良。
他的话音刚落下,眼前的门突然自己开了。
开门的瞬间,刘叔竟然看到,两边因为温度的巨大差距,实验室内向外冒着冻人的寒气。
并不算暖和的手术室外,竟让他感到无尽的暖意,仿佛重回人间。
刘叔不敢耽搁,又连着说了两句“谢谢菩萨,谢谢菩萨”便赶忙推着林铃往外跑。
路过同一扇大门时,还是那个位置,不知是不是错觉。
冰冷白炽灯的反射下,装着林铃的裹尸袋内突然动了一下。
一路跑到电梯口,按下前往地下一层的电梯,刘叔总算松了口气。
可人总有好奇,离开了手术室后他不由得又想回头看看他待着的那间手术室。
他悄悄地回头,回头的时候,医院走道的白炽灯全都啪的一闪。
就在那楼道里又亮转暗的一瞬间,刘叔突然就看到了,
空旷的楼道里,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人。
甚至在楼道的尽头,越过手术室密闭的大门,他都能看到,
都是人,到处都是人。
他们有的还像个人,有的甚至都不像人,他也说不上来。
他们都在死死地盯着他,
不,
准确地说,
是盯着他手里推的这具尸体。
刘叔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一动都动不了。
他感到原本还算正常的医院楼道温度正在快速的下降,刘叔干了一辈子的收尸,从没像此时此刻这样觉得,
那么多的鬼,他怕是要遭咯。
刘叔想去摸那串佛珠,可还没等他动,跟了他几十年的佛珠突然就断了。
一粒粒的佛珠掉落在地,砸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里,一声一声都落在刘叔的心间。
就在刘叔自己都要把自己吓死的时候,
突然,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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