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冬天就这样过去了,人们虽然也辛劳,却也平稳消停。这一伙雇来的劳力,已经预付了一年的工钱,而且价格还不低。
这么远的路程,这么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要不然没人愿意来,并且每个人还担着风险呢,多付些工钱也是应该的。
正是由于没出金子,又加之提前预付了工钱,这些人才心态平稳,老实干活,因而管理起来也比较容易。
山里的春天来得也晚,都五月份了,青草才刚要长出来,连累带饿的马匹这时早已是骨瘦如柴了。
有两匹眼看不行的马,在过年的时候就被杀掉吃了。现在能挺到开春的马匹,其体魄都是不错的,但也是强挺着没有倒下。
青草刚一出来,过江龙就领着两个兄弟赶紧去放马,十多天后,剩下的马匹才有些缓过劲来,精神头也足了。
等到河完全化开了,金五爷留下几个人给他和李二把头运砂土,他和李二把头则整日站在河边砂金子。
其余的人还是到金五爷指点的地方往这运砂土,虽然人手少了,但人抬马驮,一天也不少运砂土。
过江龙派钱大贵和山猴子不离左右地看着金五爷和李二把头。每天砂出来的金子都要称一称,记上数,交给过江龙保管。
整整一个夏天,金五爷都是领着雇工们这样忙碌着。眼看秋天就要来了,河边的砂土也没多少了,更要命的是带来的粮食也快要吃光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金子却突然多了起来,金五爷说这是找到金脉了,催促大伙都要加把劲。
人们一见金子多了,都来了精神,拼命地采。可是时间一长,那股劲也就慢慢消了,磨工、偷懒的现象就越来越多。
毕竟不管采多少金子雇工们也捞不着,说是额外再加些工钱,可那只是未来的事,雇工们不太认可。
特别是为了节省粮食,吃饭也定量了,雇工们的劲头就更不足了,这样下去即使有一座金山,也挖不出来多少。
连续几天晚上,过江龙都是睡不着,他对眼前雇工们的怠工有些犯愁,极力思考着对策,想把人们的积极性再次调动起来。
过江龙怕自己翻来覆去影响钱大贵和山猴子,又惦记那几匹瘦弱的马,于是就去喂马的地方,一边看着马吃草,一边想着心事。
山里的夜晚已经很凉了,半个月亮在淡淡的云中穿行,明天也许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但过江龙却高兴不起来。
也就在这时,过江龙看见金五爷和李二把头住的屋门悄悄的开了,一个人影闪出来,左右看看,就小跑着去往后面的山坡。
那是李二把头,看样子他道路还挺熟,黑夜中也不停顿,径直往山坡上跑,估计这可不是他第一次黑天半夜的出来了。
过江龙两眼直盯着李二把头,慢慢的站起身,他想要跟上去看个究竟,这李二把头黑天半夜的究竟要干什么。
可是过江龙终于没有动,又慢慢蹲下身,看着李二把头去的方向。他知道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自己跟上去有可能会被发现。
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李二把头才急匆匆地回来,闪身钻进屋,悄无声息。过江龙这时才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屋里,躺下睡觉。
第二天,过江龙并没有声张,默默地去工地观察了一天,回来后又详细地看看库房里面的粮食。
过江龙判断,李二把头一定是去藏金子了。金子粒小,不占地方,很容易在人的眼皮子底下就掖藏起来。
怎么去看也看不住,更何况是李二把头这样的采金老手,想不让他掖藏,除非是天天把他脱光了搜查,但他不能这样做。
关键的是金把头——金五爷知不知道这件事,他是否也参与其中了,这可很难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过江龙决定暂时先不去过问这件事,他要想好其它更稳妥的办法。
晚上吃完饭,过江龙来到金五爷和李二把头住的屋子。他们到这里以后,一共盖了三处房子,大家是分开居住的。
过江龙和钱大贵、山猴子住在一处,余下的空间当库房用,带来的粮食和工具都放那里保管。
金五爷是和李二把头住在一处的,外间是做饭的。剩下的房子是雇工们住的,十几个人都挤在一起。
“粮台爷过来有事吧?”金五爷见过江龙来了,连忙起身让座,其实就是他们住的床铺。
“我想来咱俩对对数,都来到深秋了,掏地鼠的也要准备起身回家了。”
过江龙说着就坐了下来,金五爷连忙把自己记的账面拿出来,当然他没有递给过江龙,而是自己看着记的数目。
“那好吧,咱们先拢拢。我估摸着也差不了,天天都对数。你看,这是我的帐。”
金五爷记的帐还真挺详细,账目清楚,过江龙也不去细看,而且这昏暗的灯光下也看不太清楚。
“大数是真的对上了,这回咱们可是收获不小,掏上了。哦,对了,我还有点事想和金五爷商议商议。
我看这砂土也没剩多少了,粮食也吃得差不多了,咱们把剩下的活干完,得合计着回去了。”
过江龙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