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昭直直跪着,以沉默应对。
萧诩拍了拍他的肩。
“起来吧。”
他才起身重新坐回去。
“是朕当年负了雲初,让你担着这个身份,不能名正言顺地做朕的儿子,你心中有怨也是自然。”
顾承昭垂眸。
“儿臣,从未怨过父皇。”
萧诩见他已改换了称谓,一时心中感慨,又忆起前尘旧事。
“当年有人传,贺家嫡女有凤命,朕虽不信这些,但若没有贺家的兵力相助,朕便坐不了这位子。有朝一日,当你面临同样的选择,你便会明白朕的两难。”
他轻咳了一声,视线重新回到棋盘。
“算了,往事不提。”
顾承昭落下最后一子,萧诩将白子丢回棋盒,笑道:
“朕输了,但是今日,朕很开心。”
正待要收拾残局,忽然听见院外刮过一阵劲风。
重重黑影闪进院中,藏在隐秘处的暗卫瞬间出动,刀剑声不绝于耳。
顾承昭闪过一瞬的惊诧,沉声道:
“有刺客。”
萧诩却不疾不徐地重新将棋盘摆好。
“再陪朕下一局。”
他按耐住性子坐回去,二人一边下棋,一边将院中的厮杀声当作是助兴的雅乐。
“你说,一会儿是谁先来?”
顾承昭落下一子。
“儿臣不敢妄加猜测,但必定,是想做救驾有功之人。”
萧诩欣慰地笑着。
“老二若有一半心思用在这上面,也不至于在书院蹉跎了这些年华。”
顾承昭心中冷笑,怕是你不知道萧玄琮的真面目而已,你那弟弟和这些儿子里面,有几个是省油的灯,居然还想让我隐在萧玄琮身后,借他之手扫除障碍。
今日萧玄琮亦让他同韩家小姐交好,他顿觉得烦腻。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萧诩,还有那番前尘旧事的虚假说辞,时间久了,你自己都信了吧。
顾承昭隐藏起眸中的锋芒,只笑着回道:
“二哥自从宁王妃走后,便无心世事,也是长情之人。”
“感情用事,难堪大任,若不是他对你还有点用,朕也不会选他。”
外面的厮杀还在继续,这些暗卫本可将人一击毙命,却好像在故意拖延似的,逮着这些刺客练手。而厉苍,从始至终连眼也没抬过,仿佛这些刺客连蚊蝇灰尘都不如。
就在这时,有人带着侍卫冲进来,大喊一声:“有刺客!护驾!”
院内出声之人,正是晋王萧玄璋。
萧诩落子,淡笑道:“这局,是朕赢了。”
“父皇深谋远虑,棋高一着,儿臣自愧不如。”
他起身,同顾承昭一起走了出去。
大门洞开,院内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尸体,刺客和萧玄璋带来的侍卫还在拼杀。
萧玄璋手里举着刀,将一名刺客劈砍开,朝萧诩这边挪,突然,有人射出一支弩箭,直冲萧诩面上而来,萧玄璋大喝一声:
“父皇小心!”
随即飞身过来,挡在萧诩身前,那弩箭恰好射中他的肩头,他回身一刀,将射箭那人当场砍成两半,尸体倒将下去,鲜血喷薄而出,与地上的血河混成一片。
片刻后,所有刺客都被斩杀殆尽,没留下一个活口。
萧玄璋捂住受伤的肩膀,朝萧诩跪地道:
“儿臣救驾来迟,父皇受惊了!”
萧诩状似担忧地扶起他。
“快!传太医!”
就在晋王被扶下去的时候,宁王、荣王和齐王才解决了自己院中的刺客赶来救驾,确认皇帝无碍,众人才放下心来。
就在此时,御林军统领封如山前来禀报:
“禀陛下,昭阳公主被刺客劫走!”
萧诩面露惊诧:“什么?玉儿被劫走了?带人去追了吗?”
“回陛下,陆大人率先追去了,属下已派人紧随其后!”
萧诩点头,“再加派人手,务必将公主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封如山正要领命去安排人手,站在萧诩身后的顾承昭拱手道:
“臣轻功尚可,便由臣领人去吧。”
萧诩不疑有他,立即挥手放他去。
顾承昭迅速领着人消失在原地。
*
半个时辰前。
顾承昭走了一阵子,萧无玉捻着手里那朵花,正要将花瓣撒进一旁的土里。
突然,疾风侵袭,院墙上陡然间出现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那人手里闪着银光,剑尖直冲她面门而来。
萧无玉双目微睁,向右一个闪身轻巧避开。
有刺客?!
她顺势将手里的花瓣一扬,趁那人被迷了眼,瞬间将袖中藏着匕首挥出,将剑刃隔档开。
那人回神,目露惊诧,似是不相信昭阳公主竟然会武,顿时正色起来,手中立刻剑光飞舞,划出一道道银光,却都被她灵巧的走位所避开。
萧无玉过了十几招,发现这人并不算是多顶尖的高手,连她这个刚入门不久的都能在他手下躲过几招招,这到底是谁派的人?!
此时,书院中其他地方也传来刀剑的声音,这些人,不单单是冲她来的!
萧无玉又挥刀隔开一剑,被那人的力道打得退后一步。
难道是要趁着今夜,书院守卫松懈行刺父皇?!到底是谁!
那人见她处于劣势,瞬间提剑直刺心口,萧无玉一个滑步,从他腋下的空当仰面沉腰穿过,匕首顷刻间在那人手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刺客吃痛捂住伤口,目露凶光,随即闪过一丝狡黠。
就在萧无玉执刃刺向他背后的刹那,那人回身扬手,白色的粉末凌空飞舞,萧无玉收不住招,一口气吸个正着,立即觉得头晕眼花。
她想要喊人,才想起陆铭远散席后并未同她一起回来,而是有事去找陆汐柔了,隔壁院子空无一人,燕鹂到了春天有些吵,芷瑶将它提去了自己房间,现下也相隔甚远。
萧无玉晃了晃头,稳住心神,不停地躲闪着那人的杀招。
为何正好是趁陆铭远不在的时候来?这么晚了陆汐柔找他又有什么事?
她心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是萧玄璋?!
恐怕是他对陆汐柔许诺了什么,她才把陆铭远故意支开。
萧玄璋手底下的人连杜文州都杀不了,还想行刺皇帝?只怕是想再演一出救驾的戏码,好重得皇帝青睐。
水月庵一案,萧玄璋发现杜文州背后有人罩着杀不了,陆铭远他也动不了,就把新仇旧仇都算到了自己头上,这是要趁今夜之乱取她的命。
她眼底划过一抹精光,抬手刺向小臂,痛感换来一丝清明,又躲过一剑,顺手撸下一把树叶用内力掷向那人,随后立刻转身就跑。
才提起轻功飞了几步,就看见远处陆铭远飞掠而来的身影。
有救了!她正要朝那个方向跑,身后的刺客一把刀架上脖子,抵在她的动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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