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鱼对异人能请命大冷天的跟他一起回栎阳,还是有些惊诧的。
但异人倒是很高兴,按他的说法,他本来就是个不受宠的庶子,平日里去哪里做什么,是没有人管他的,他就是不说一声,自己跟着秦鱼他们的车队走了,恐怕也不会有人找的。
因为,他的父亲安国君的儿女,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个孩子。
相比于后世皇帝的儿子公主连京城都不能出,不得不说,战国时候的诸侯王的儿子,都相当自由,不仅能自由出入王都,还能到其他国家做言呢。比如孟尝君,曾在秦国做过相邦,信陵君魏无忌,更是在赵国一呆就是十几年,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
不管怎么说,异人自己选择跟着秦鱼一起回栎阳,一点子水花都没翻起来,他想来就来了。
只不过吧,原本一开始会以为是秦鱼这个小不点会拖慢行程,谁知,竟是异人不适应冬日赶路,自从撑过第一天之后,就变的蔫蔫的了,看的图都想直接派人送他回雍城了。
异人自然是不同意,他只是不适应赶路,又不是病了,怎么能才出发一天就赶回去?若他真回去了雍城,肯定会被笑话的。
就是为了不被笑话,他也不会回去雍城的。
冬日赶路艰难,尤其是带着大量的马车和行礼,走雪路就更艰难了。
一开始图还和秦鱼他们的车队一起,等天气放晴之后,图等不及慢慢走,就跟秦鱼他们告别,带着护卫他的两个什的队伍,轻骑朝栎阳方向赶去。
秦鱼给了他手书和印记,等到了栎阳的时候,炭火毛料刀剑软甲马匹等补给可以找向圭领取,然后从栎阳出发,一路马不停蹄的朝魏国大梁赶去。
图可以骑马快走,秦鱼的轺车,却是不得不在郿县暂时停了下来。
无他,他们在郿县之外十里之处的雪林里,遭遇了猛兽的袭击。
先是两只瘦骨嶙峋的斑纹大虫袭击了车队,然后是一群草原狼闻着血腥味赶来捡漏。如果说击杀老虎还算顺利,那么面对数量众多又悍不畏死的草原狼,就是一场恶战了。
赶是赶不走的,也不能赶走,否则,周围的乡里村落,可就要遭殃了。
好在,白起带领的这只五百人的队伍,身上全部穿着秦鱼发放的牛皮软甲和用麻和羊毛纺织而成的厚外衣,
不仅能抵挡寒风,还能阻挡野兽的利爪攻击。
等将浪群全部剿杀的时候,有九人被野兽抓伤了,需要治疗,原本计划是要绕过郿县到下一个乡里过夜的,现在既有人受伤,又因击杀猛兽耽误了时间,白起便改变行程,决定带上措物,就近在冒县过夜。
野兽袭击的时候,秦鱼和异人被留在轺车上,轻车被重重包围了起来,没有一只野兽冲破包围圈,来到秦鱼的车前,秦鱼更没见到受伤的兵卒伤成什么样子。
但是,被狼爪抓伤的严重性,秦鱼还是知道的。这里可没有狂犬疫苗,更没有破伤风针剂,就这样放着,当做寻常伤口处理,肯定是不行的。
秦鱼从车座底下的一个箱子里取出一卷细麻布,一大块肥皂,两个巴掌大的小瓶子,里面是满满的高纯度烈酒,又从固定在车内案几上的浅陶罐里拔出两头大蒜,想了想,怕不够,又拔出一颗,交给看着他的白起道:#34;武安君,这瓶子里的是烈酒,你让人先用肥皂水清洗伤口,然后用干净的麻布沾着烈酒清洗伤口,不要包扎,然后让他们每人至少生吃两瓣大蒜,希望风邪不要侵入他们的身体。”
肥皂水和烈酒消毒伤口,能洗掉绝大部分的狂犬病毒,生吃大蒜则是可以辅助治疗破伤风,只希望,秦人的身体素质足够好,能扛过这两重病毒的侵袭。
白起接过一个酒瓶子,拔开塞子,一股浓烈的酒香传了出来,白起脸色一肃,看了秦鱼一眼,没多说什么,带着麻布卷、肥皂、酒瓶和大蒜,去看望伤兵去了。
后面受伤的兵卒士气有些低迷,他们都是积年的老兵,对处理伤口都有最基本的培训,他们更知道,相比于刀剑所伤的伤口,被野兽抓伤的伤口更容易溃烂,然后被野兽怨灵扼制咽喉而死。
但也有幸运的,可以逃脱当下恶灵的追捕,但这样的人,也是说不定就有哪一天突然癫狂而死,总之,被野兽伤到,就要做好有被野兽追魂索命的那一天。
白起召集了这九个受伤的兵卒,亲眼看着他们分别用肥皂水清洗干净伤口,然后又用烈酒擦洗,最后,再一人发给他们两瓣大蒜,看着他们生嚼吞下之后,才离开。
跟随白起的副将看着原本还能步行跟着队伍行军的这九个人,在白起一番命令之后,无不是脸色苔白,额冒虚汗,没法子,副将只能安排这九个人坐上拉行礼的牛车,省的他们半路晕厥过去,落下队伍。
gt;副将紧走两步,赶在白起进轺车前叫住他:“将军,这酒…嘿嘿……”他可是闻见了,方才给那几个伤兵擦洗伤口,用的就是酒,啧,那酒香,光闻着,他的酒虫就馋坏了。
问都不用问,这酒,肯定是从公子鱼那里得来的,他们将军跟在公子鱼身边,还能少了好酒喝?这擦洗伤口剩下的,不如就赏给他?
白起一个眼神过来就知道他这副将在想什么,白起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瓶子,男了男,大约里面还有小半瓶的样子,他当着副将的面拔开酒塞子,对着酒瓶仰头一口闷了,将嘴里的一团火艰难咽下,白起对着目瞪口呆的副将瓶口朝下倒了倒,然后道:“没了,瓶子给你了。”
然后将空酒瓶子扔给副将,抬脚上了轺车。
车夫甩动缰绳,轻车缓缓行使起来,秦鱼微微掀开厚厚的车帘,看看欲哭无泪的副将,对一上车就开始拉扯领口的白起道:“武安君,这酒烈的很,一口闷很容易醉的。”
白起脸色变的潮红,眼睛也变的露露蒙蒙起来,他一把捞过秦鱼,将他抱在怀里,给他带上狐裘帽,然后对着他不断的揉搓,一边揉搓还一边嘀咕:#34;像个肥兔子,毛茸茸的,真好摸。#34;
啥?啥啥?!
秦鱼被他突然的举动给惊了一下,异人更是以为他要对秦鱼做什么,直接上来扯他的手臂,但异人是什么力气?白起是什么力气?只见白起随意的一挥手,异人就摔进了厚毯子里,废了好半天的劲都没有爬起来。
秦鱼倒是没感到害怕,因为白起只是单纯的抱着他,不住的摸他戴着貂袭帽子的后脑勺,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只是,让秦鱼惊讶的是,白起居然喜欢肥兔子?他居然喜欢的是毛茸茸的肥兔子,而不是虎豹之类的猛兽吗?
被当做肥兔子揉搓的非常酸爽的秦鱼颇有些发现新大陆的惊奇,这可真是,每一个壮汉心里都有一抹让人难以置信的柔情啊,比如战神白起,他就很细欢肥墩墩毛茸茸的兔子!
短短十里路,他们足足走了大半天才到,等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郿县的县令早就带着官员小吏等在城门口迎接了。
异人帮助秦鱼艰难的从白起铁钳一般的臂弯里探出半个身子,微微帘子对站在他车前的县令道:“先进城吧。”
秦鱼只要露个面,让人知道他在车上就行了,其他的,自有白起的副将
去安排。
秦鱼推了推睡了一路的白起,将他叫醒:“武安君,到郿县了。”
白起在秦鱼动弹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醉酒让他的身体反应迟缓,秦鱼叫他,他才揉着脑门睁开眼睛,声音沙哑道:“这酒,你可曾进献给大王?”这样烈的酒,若是寻常人饮上一口,跟吃了迷药也差不多了,真是可怕。
秦鱼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将烈酒交出去,烈酒好是好,但若是传出去,被那帮子无所不作的贵族们得到了,很难说他们会不会把围积的粮食都用来酿酒,然后更加剥削本来就贫苦的庶民。
但在发生了栎阳偷盗大案之后,秦鱼就跟秦王坦白了,堵是肯定堵不住的,而且,烈酒不仅能用来喝,更能用来清洗伤口,救治伤兵,少死不少人,既然烈酒已经问世了,秦鱼就不能再将它们藏着掖着。
秦鱼能想到的,秦王自然也想到了,再加上烈酒的低产量,此后烈酒只用于均需,严禁售卖,只要不在市场上流通,普通人很难接触到这种程度的烈酒,即便有当权者知道了,那也能最大程度的避免民间用粮食私自酿酒了。
秦鱼回道:“自是已经进献给大王。武安君,这酒太烈了,是用来清洗伤口,不是用来喝的,很容易中毒的。#34;下次,您可别再一口闷了,很容易出问题的。
白起颌首,一脸严肃道:“我已知晓。”既然已经进献给大王,那么,军中很快就能用上此等烈酒了,就是不知道功效如何,若是功效显著,那么,那些受伤的士兵,就不用眼睁睁的等死了。
秦鱼一边顺着自己凌乱的狐裘毛一边腹诽,您现在这个样子,可真看不出来,是个喜欢毛茸茸肥兔子的样子啊。
白起何等敏锐,对秦鱼若有似无的打量视线就当不存在,想也知道他醉酒时应该是发酒疯了,虽然他不记得了,但既然这孩子没伤到也没吓到,就说明问题不大,无需在意。
郿县县令给秦鱼他们留出了一个大院子供他们暂时居住。
院子很大,都是夯土结构,跟华美壮阔沾不上边,但遮风挡雪,足够了。
秦鱼跟异人直接住进了中间最大的一间屋子,里面暖烘烘的,秦鱼一看这布局,就知道这是改造而成的火炕房。
在土炕一盘出来之后,秦鱼就第一时间就将盘土炕的方法和泥瓦匠送去了咸阳,秦王说他已经下令给各郡县,让各郡县乡里尽量在
今年结冰之前,将土炕推广开去。
秦鱼随着秦王去雍城的时候,路上也有留宿,但都是在行言之中,这次回栎阳,路上借宿乡里,也都是在城郭之外废弃的房屋中,他们住自己带的帐篷,烧自己带的炭火,吃自己带的食物,并没有扰民。
进入县里借宿,郿县是第一个。
如今看来,秦国的郡县制度已经非常成熟了,王令能及时下达到每一个郡县,然后快速实施起来,最大限度的惠及百姓。
秦鱼和异人坐在暖暖的土炕上,看前来拜会的郿县县令跟白起续袍泽之情。
原来,这个郿县县令,曾经是白起手下的一员尉官,获得军功之后,没有选择继续征战,而是按照军功获取了官位,来郿县做了一名县令。
等他们续完了袍泽之情,秦鱼很感兴趣的问道:“威令,郿县各乡里都盘上土炕了吗?”
郿县的县令叫威,秦鱼便叫他威令。
郿县县令威听到秦鱼的问话,原本满脸笑容的脸庞微微一僵,他有些紧张的回道:“回公子,王令下达的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给每家每户都用上炕,极为困难,吾等便按照王令所说,在各乡里祠堂中集中盘好大炕,可以让贫苦庶民挨过最难熬的几天。明年,等明年开春之后,您放心,郿县所有民户,都能用上土炕的。”
他虽然是个边远县的县令,但这个土炕到底是谁捣鼓出来的,他还是知道的。他就怕这个小祖宗因为他没在县里大力推广土炕取暖之法,让他脸上无光,再去大王那边告上他一状,他这县令,就别想当了,能保住脑袋就不错了。
秦鱼安抚的笑笑,道:“能让所有百姓用上士炕,是不可能的,这点子政务我还是懂得的,威令能当机立断建造大炕,而不是执着于每家每户的小炕,实在是为民着想的能吏。#34;
在栎阳,有他的财力支持,都没有让每家每户用上土炕,更何况是在根本就不富裕的郿县?这个时候,盘大炕让最容易冻死的一批人集体过冬,才是最优解,这个威令,能在死板的秦律中懂得变通,真的是一个非常有作为的能吏。
威令听到秦鱼这般夸赞他,他的心便放下来,笑吟吟躬身恭维道:#34;是公子给我等做在了前头,我等不过照猫画虎,实不敢当公子夸赞。”
两人对着商业互吹了一个回合,白起的副将进来禀报说,可以用餐了,秦鱼
邀请威令留下来一起再用点,威令以他要去巡视,看是否还有安排不妥当之处给推脱了。
如今天已经黑透了,现在公子鱼要的是尽快吃饱喝足了歇息养足精神,而不是跟他这个大人进行礼节性的寒暄,这点子眼力介,他还是有的。
因为并不着急赶路,秦鱼他们便在郿县修整了一天,决定明天再继续启程
趁着这一天还在哪县,白起一早就点齐了兵卒,在郿县县令的带领下,进了附近的山林找寻野兽,能杀的就杀,能赶的就赶,总之,不能让野兽饿极了,出了山林来乡里吃人饱腹。
秦鱼和异人留在了县里,他们去看那九个伤到的兵卒,有两个夜里发起烧来,县里的巫医已经过来看过了,给他的伤口敷上了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草药,然后说,能不能挺过今天,就看他们自己了。
剩下的七个人,经过一晚上的修整之后,倒是又重新变的生龙活虎,伤口也开始收拢了。
秦鱼嘱咐他们,一定不要沾水,不要沾上脏东西,又给他们用烈酒消了一次毒,又分别给他们吃了几瓣大蒜,要他们好好养伤。
等到第三日出发的时候,一个人烧死了,另一个人,则是退烧,活了下来。
白起将这个活了下来的兵卒留给了郿县县令,要他好好照顾,等他养好身体之后,让他自己再回栎阳去找他归队。
死去的那个,则是装载入棺椁中,择日运回他的家乡好生安葬。好在,如今是冬日,尸体并不难保存,所耗费的,不过是人力罢了。
因为死了一个人,秦鱼的心情有些低落。
白起没有安慰他,只是跟他道:#34;死人是常有的事,你要早点习惯才行。#34;
秦鱼觉着,或许他以后会习惯的,但现在,他实在是习惯不起来。
接下来的一路,虽然路上遇到了几回风雪,车队被迫停下来躲避,但野兽也惧怕风雪,他们这一路上,倒是再也没有遇到拦路的野兽了。
等回到栎阳的时候,一月上旬都快结束了。
异人这一路上给折腾坏了,他一到栎阳,就去休息了,白起去安排自己带来的兵卒,秦鱼则是跟向圭去议事了。
向圭跟秦鱼汇报,在他不在的这一个多月里,栎阳一共下了两场大雪,压倒房屋几十座,好在,都是贫苦人家的房屋,旱在大
雪下起来的时候,他们就被他们里的里典送到各里的祠堂里去居住,算是没有人员伤亡。
秦鱼听到没有人员伤亡,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人是根本,屋顶破了就破了吧,只要人还在,就还能有重新开始的可能,若是连人都没了,那才是真正的损失呢。
冬日里的官署公务,主要就是救灾防雪,只要这一项不出大问题,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秦鱼又问起图的事。
说到图,向圭露出了无奈的神情,他道:#34;这哪里是来借宿的贵客,简直是个强盗,他见到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还想刀剑戈弩都带齐了,他是去魏国送信的,又不是去攻打魏国的,他带这么多的兵器做什么?有这么多的人使吗?还不如多给太子带些炭火和毛料这些能用的上的。#34;
秦鱼看着图带走的东西的单子,见只是多带了几把短剑和弩箭,就笑笑,道:“他只身去到魏国,不多带些东西,恐怕他心里也不安稳呢。”
向圭叹道:#34;也不知道大王是怎么想的,难道秦国就没人了吗?竟让他一个小孩一个人去魏国。”
秦鱼对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也只能祈祷图能平安去到魏国,然后顺利见到太子吧。
到了正月中旬,天气明显的变好,气温也开始回暖了,冰雪开始融化,百姓们也纷纷出门查看自家的田地,乡里的里典农官们也纷纷走向地头,统计哪里有水渠需要修补的,哪里有田地需要重新定阡陌的,事无巨细的都一一统计上来,送上县令的案头,等待县令下达新一年的春耕事宜。
二月二,龙抬头,也叫春耕节,过了这一天,中华大地上,春耕的号角就要吹响了
人,十十八地上,日积的与用战女听了。
在这之前,秦鱼要做好两件事,一件是跟言署的音夫们确定好今年栎阳春耕的各项事宜,这一个冬天由栎阳工室新打的新式农具有多少,能分给各乡里多少,准备借贷给百姓们耕种的种子有多少,耕地的肥料一共有多少,有多少是留给自家公田用的,有多少是可以分发给百姓们使用的,新的一年里,秦鱼准备留出一块地来种植棉花、油菜花、玫瑰花、胡瓜胡椒等蒙骛带回的种子,这些地要划出多少来,划在哪里等等等等琐碎但必须要做的事情,必须提前决定好,才不能误了春耕。
第二件事,就是跟白起确定好,他去西域的路线以及要
带去多少东西要换回多少东西以及和西域诸国如何交往的事宜了。
如何和西域诸国交往,白起是领兵的统帅,是打还是建交,他比秦鱼明白多了,秦鱼主要跟他商量的是路线问题。
去年,蒙骛去到西域,是从栎阳出发,向西去到乌氏部落,找了几个去过更西边的向导,然后向北进入北地郡,北地郡原本是义渠的地方,这里生活着半游牧半定居的义渠部落,他在这里同样找了几个有经验的向导,然后经过宁直河套沿着黄河继续向北,一直走到匈奴占领的后河套,在这里跟勾奴过了一个小交锋之后,表明自己只是出来做生意,无意起冲突之后,用重金贿赂了驻扎在这里的匈奴部落头领,在他这里继续换了几个向导奴隶,沿着阴山一路向西,寻着绿洲而行,一直走到了西域的边界罗布泊地区。
据说这里不久前刚发生了一场部落大战,强大的月氏部落击退了乌孙部落,月氏王在这里的一个叫做楼兰的小城里开庆功宴,宴请从四面八方来的客人。
蒙骛一行人,正好赶上了这一篮事,不仅在这里参加了月氏王的庆功宴,还成功从四面八方来的人种手里换得了秦鱼想要的种子。
蒙骛回来之后,秦鱼就根据他的描述和自己记忆里的地理坐标,划出了蒙骛的行使路线,北方的这一条路线,秦鱼这边算是掌握了。这条路线好是好,但唯一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北边的前后河套,如今是被匈奴占领着。如今匈奴占领了北方蒙古草原的大片地区,兵强马壮,还极善逃跑,要打匈奴将会付出特别大的成本,不划算,还是交给赵国的李牧父子去打吧,他们秦国,完全可以从自己的地盘,走河西走廊穿过西域嘛。
如今还是战国中后期,河西走廊这边还没有被匈奴占领,如今还是由以月氏、乌孙为主的几个小部落占领,秦鱼的策略是,跟这几个小部落,能不打就不打,能结盟就结盟,共同建设河西走廊这个通往西域的咽喉通道,当然,这几个小部落要是不服,秦国也不会怕他们。
秦鱼打算给白起所带的兵马装备上重型兵甲,马鞍马镫马蹄铁长马刀一个不落,若是他们不服,就直接莽过去好了。
秦鱼唯一担心的是,人不够。
gt;
所以,还是人啊,现在马上就要春耕了,秦鱼要从哪里去找这么多的人去建立一所新的关隘啊?
当年张骞出使西域,可是走了十几年才回来,秦鱼不想花费十几年去西域走一趟,他想一点一点的,将河西走廊给占领,守住,以此来经营西域的。
但现在,秦国有足够的兵力和精力去占领和建设河西走廊吗?
秦鱼看着眼前的战神,突然心中有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几年之后的长平之战,眼前的这位,可是一下子坑杀了赵国四十万青壮大军的…
嘶,不想了,他不敢想了,还是先顾好眼下吧。
秦鱼按照他从秦王那里看来的舆图,结合蒙骛的讲述和自己的记忆新画出来一个地图,然后和白起一起合计,从陇右出发,如何找到一条合适的通道,通往西域诸国。
要秦鱼说,秦鱼只知道这里有一条河西走廊,但这条走廊到底在什么地方,他只记得一个大概的方向,具体的,就呵呵了。
一切还得靠白起带着人去走一遍。
好在,他们是有向导的。
如今义渠和乌氏都属于秦国,白起从他们那边走,像蒙骛一样找几个向导出来还是可以的。
跟白起商量好路线之后,秦鱼让白起自己在栎阳选择他想要的兵卒和兵械马匹,他自己则是忙着去参加一场葬礼。
没错,在春耕和送走白起之前,他要先参加一个葬礼。
这个葬礼,是关于秦鱼手下厩啬夫的。
自从秦鱼开始上任栎阳令之后,这个厩音夫,就从没露过面,一开始,秦鱼还以为这个厩音夫是不忿他做了栎阳县令,故意不上工的呢。他不来,秦鱼也不管他,厩院那边的公务并没有落下,秦鱼也就当这个厩啬夫不存在了。
没成想,这个厩音夫,是真的病了。
说是这位厩音夫是个好酒的,有一次喝醉酒吹风之后,就半边身子不能动弹了,然后熬了大半年,终于在这个冬天,病死了。
好吧,这一听就是唱酒吹风之后导致中风,然后半身不遂,因为没有正确的医治,自己给病死了。
因为这个厩音夫是死在了任上,言署里不仅要赐言,赐衣,还要帮着举办葬礼,给他死后哀荣。
向圭以秦鱼还是个小孩子,不宜去见死人为由,只
让他去给这个厩啬夫去上个香,尽到心意就行了,秦鱼的礼仪部分,向圭全程代替了。
秦鱼虽然不去参加全程的葬礼,但是,他给这位厩啬夫准备了一个陪葬礼物,就是至目前为止,秦国全套的律令、办公文书和有关厩院的一些政策和日常工作竹简。
众人虽然觉着秦鱼这个县令的行为有些不可捉摸,但这毕竟是一位秦国公子给的陪葬物品,是最高规格的荣誉,于是,这位愿音去的家人,就在一卷竹简上详细记载了这些竹简的来历,然后将这个竹简和秦鱼赐下来的全套竹简一起放在了这厩音夫的尸体周围,作为陪葬给下葬了。
此时这些参加葬礼的栎阳官吏们还不知道,以后他们的县令将会送走他们在场的几乎所有人,而他们几乎每一个人死亡下葬的时候,都会收到他们的公子一份特殊的陪葬物品,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秦鱼听着带他去参加葬礼的侍从回来跟他回禀,棺椁已经下葬了,而他赠送的竹简也如他所想的放在了这位厩音夫尸体的周围,便一脸严肃的颔首,表示知道了。
心里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希望这位厩音夫的墓穴不会被盗,即使被盗了,也不要盗取这些竹简,这些竹简,可是他给两干多年后的后人的礼物呢。他们完全可以通过这些竹简的记载,了解他现在所真实生活的世界。
唉,有他参与的两千多年后,将会是什么样子呢?还会跟他经历的那个世界一样吗?
这个仆从见自从听他说完棺椁已经下葬之后就陷入沉思的自家公子,原本他想问一下为什么要赐下竹简做随葬品的,毕竟不光是他,大家都很好奇呢,但他见自家小公子似是情绪有些低落的样子,就不敢多问了。
唉,他们家公子就是心太软太善良了,连一个从未谋面的厩啬夫死了,都很伤心呢……
二月二,龙抬头。
在这一天,秦鱼送走了白起和全副武装的五千骑兵以及几百辆牛车马车,然后直接去了栎阳公田,在这里,他要亲自扶着新改良好的耕犁,举行耕田礼仪式。
秦鱼已经忘记了曲辕犁是不是眼前的这个样子了,不过,经过一个冬天的改造,木林告诉他,眼前的这一个,已经是耕地最省时省力的一版了。
秦鱼自然是相信专业人士的,在新的耕犁做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给左右工室下令,先暂停其他一切可以停止的
工作,全力投入生产曲辕犁上面,今年,秦鱼打算用最少的人力物力和畜力,在保证间种五谷的情况下,种出最多的大豆出来。
因为去年蒙骛带回来的那一万多匹牛羊马匹,经过一个冬天,已经将栎阳的马草和大豆,几乎都吃干净了。
当然结果是喜人的,它们不仅平安渡过了最寒冷的冬天,还生下了许多的小崽子,这个结果,喜人是喜人,就是太过耗费了些。
除了种植大豆,秦鱼还跟频阳那边的县令说好了,在频阳县靠近义渠放牧的地方荒地上,尽最大可能的种植首蓿、黑麦草等牧草了。
首蓿这种牧草,义渠草原上就有,黑麦草,多生长在蒙古草原上,这个,就要秦鱼想法子从匈奴的地盘上看能不能寻找一些种子回来种植了。
牛羊寻水草而生,牧草都是任由其自己生长,从来没听说,有人工特地去种植牧草的?但秦鱼就是这么吩咐的,别人虽然心里犯嘀咕,但基于秦鱼之前的所作所为,人家不仅不是在胡闹,而是真正的在做他们连想都想不到的事情,所以,他们虽然纳闷这个政令奇怪,但仍旧遵循了。
此时,秦鱼就觉出秦律的好来了,只要是上面下达的命令,即便执行命令的人不理解,但仍旧能一板一眼的按照命令执行,这样能为秦鱼省去很多的阻碍和麻烦,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用最有效的方式,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但是,秦鱼也并不是就一味的发号施令,而让手下一头雾水什么也不明白的去执行他的政令,这个时候,官署的学室就发挥了重大的作用,因为,秦鱼在下达每一个命令的时候,不仅是各乡的乡音夫田音夫县司空县尉等官吏们听着,他们都会在旁边旁听。
每次议事的时候,秦鱼都会让他们尽量提问问题,然后他来解答,等他们都明白之后,秦鱼就将他们分别都派往个乡里,辅助指导各乡里的百姓们耕种,其中,秦鱼的大哥秦川也在其列。
秦川原本就是学室弟子,去年秋收过后,秦川就开始进入学室进行学习,他跟秦峦和娇娇学的还不一样,秦峦和娇娇是跟在秦鱼身边跟他进行一样的教育,秦川则是正经的进入学室,走秦国一般言吏正经的学习律法和做官的路子进入秦国的官吏系统。
现在有条件了,秦鱼原本是想让秦川过来和他一起学习的,但秦川自己给拒绝了。
按照秦川自己的话来说,他没有太大的志向,既没有秦峦缜密的
心思聪明的头脑,也没有娇娇天生的大力气,他生的平庸,此生就想按照大母的安排过好自己的日子,守好祖宗家业就行了。
像秦峦,他是次子,以后家产没有他的份,按照秦律,等他十七岁(虚岁)傅籍之后,他就要分出去自己单过的,他跟在秦鱼身边,无论是做随从,还是作为他的兄长,都可以多学一些本事,以后分出了,不论是上战场,还是做官,他都能自己闯荡。
像娇娇,她是女孩子,秦鱼最担心的就是她,生怕她以后受人欺负,就想她什么东西都学一点,最好能学习武装到牙齿,长大出去之后,即便遇到磨难,也能靠自己立足于天地之间。
秦川既是这样的目标和要求,秦鱼自然不会勉强,就任由他进入学室,跟官署里面的令史们按部就班的学习了。
秦鱼这边抓紧时令的忙春耕,殊不知,魏国那边简直要乱套了。
秦太子,薨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