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背后之人,是想将她送到司空印的床上?
若让她再重蹈前世的覆辙,还不如让她去死!
兰溪眼底爆出恨意,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拔下簪子,对那宫婢的脖颈刺去。
血流如注。
宫婢尖叫一声,急忙捂住自己的脖子,松开了兰溪的手。
她想叫救命,却唯恐惊来侍卫,反把自己陷进去。
她想继续拖拽兰溪,却见兰溪持着那带血的簪子,眼神凝在她的脖子上,似乎随时都能冲过来再捅一次。
左右权衡之下,宫女为了保命,索性甩掉兰溪,朝阴影处落荒逃去。
她离开后,兰溪最后一丝力气殆尽。
哐当。
钗子失手脱落。
她人也瘫倒在地。
浑身燥热,意识模糊,身体每一处,都在痛苦地痉挛。
隐约。
似乎看见一道青色的衣角,带着如松露般的清香。
兰溪的理智崩盘,匍匐着朝那清香处寻去,最后,拽住了隐在暗处的萧长卿的袍角。
萧长卿直身而立,眸色晦暗不明。
心脏处,又是细密的疼。
他猛地甩开那攀爬在自己身侧的女子,后退两步,抬眸,望着对面灯火大亮的清月庵,唇角溢出冷笑。
原来,扳倒兰氏,简单到只需要一个巧合般的偶遇。
兰氏皇后如此难受,他不找人帮她解决一下,这郡王爷当的有愧啊。
他从袖中抽出一角绣帕,垫着兰溪伸来的手臂,将她往清月庵拖去。他厌恶与任何女人接触。
将兰溪拖拽至台阶时,兰溪怀中滑出一角绣帕。
他不经意地扫过,蓦地,顿住。
松开兰溪,不可置信地捡起那方绣帕,看到帕子角落一模一样的兰字与针脚,长眸微眯。
这帕子,一直是他贴身用的东西。
记忆里,似乎是某个女性送的,但那张脸记不清了。
他以为是母后遗留的。
毕竟能让他心生亲近并珍藏的贴身之物,一定是最亲密之人所赠。
可为什么……兰溪身上也有?
冷津津的眸子盯着那瘫倒在地上,面色潮红的女子,萧长卿忍了忍,拂袖离开。
……
再回来时,手中拎了一桶凉水。
对着兰溪兜头浇下。
冰冷刺骨的井水在这数九寒天,将被药性迷昏的兰溪活生生冻醒。
兰溪身上的燥热得缓,接着,便是令她发抖的寒意。
她的理智在这寒意中,被激醒几分。
仰头,看见提着空桶的萧长卿后,心底一颤。
怎么……又是他。
但情况危急,她来不及感慨太多。
哑着嗓子道:“帮我叫太医,我必有重报。”
谯太医命大,这么久还没被萧烨折腾死,他的一手银针,能治她身上春毒。
可那泼醒她的男人,却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唇边,吟着轻嘲。
“本王为何要帮?本王差你兰家的簇拥吗?”
兰溪呼吸一滞。
他和从前,完全是两个人。
药性再度复苏,即便身体冻得打战,也压不住体内升腾的火气,用不了多久,她会再次失去理智的!
兰溪大脑疯狂运转,“郡王爷,你用凉水泼醒我,便代表你有心插手此事,我兰家,我兰溪……再如何不堪,也是能交换一些资源的。”M..
萧长卿冷笑。
“我对你们兰家没兴趣。本王之所以插手——”
手中的帕子,轻飘飘落下,覆在兰溪脸上。
“说,你这帕子哪儿来的?”
兰溪费了极大的精力,才看清那帕子上的模样。
声音迷茫起来,不知身在何处。
“这就是我的帕子。”
“你当本王是傻子吗?”萧长卿的语气,隐带不耐,“本王问你帕子从哪儿来的,谁给你的?你偷的?还是?”
“这是我亲手绣的。”兰溪如实道。
萧长卿骤然俯身,抓着兰溪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拖起。
素来清雅的眸子,此刻染上些戾气。
“你若再信口胡言,本王现在将你送到司空将军床上。”
兰溪艰难的张了张嘴,想辩解,却不知从何而起。
自己绣的帕子,要怎么证明?当场再绣一条给他瞧?她如今绣得起吗?
萧长卿真的痊愈了吗?怎么不傻了,倒像个疯子了?
兰溪气若游丝,切了话题,继续为自己求生路,“郡王爷想做皇帝吗?”
萧长卿盯着她那晕红的双颊,心头浮起一丝连他都无法理解的狼狈。
他强硬地开口,掩去心头的悸动。
“与你何干?”
兰溪无力地靠在他身上,抓着他的衣袖,借了了些力气。
“若郡王爷愿意,这皇帝可由你来当。”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萧长卿以为自己听错了。
兰家费尽心机才成权臣,有了如今的朝堂威望,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后族身份拱手相让?
兰溪趁自己还清醒着,喘着气,快速地同他博弈,“若本宫扶持你上位,你可否封本宫为太后,让我父亲荣隐退去,还我兰氏清名?”
萧长卿忍不住讥讽,“兰氏清名?兰氏女子从不入宫!自你嫁给萧烨那日起,你兰氏的清名早无了!”
兰溪面色一白。
她知道。
所以她才愧疚了两世都无法原谅自己!
萧长卿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绝色五官,嘲道:“可惜你生这么一副绝色之姿,却有这样一颗肮脏污秽的心思。”
“披着兰家的皮,做着弄权富贵的心思,真是玷污了这好姓。”
说完这话,心脏,又剧烈地疼起来。
萧长卿忍着那痛意,松开兰溪,任她重重摔落在地上,心脏处的疼痛才得以缓解。
他不禁有些惊疑。
其他女子的触碰,他只有厌恶。
唯有和这兰氏的对视,触碰,会让他心痛难耐。
果然是天生相克吗?
“罢了。”
他垂首,凤眸清冷疏离,好似与这深宫夜色,格格不入。
“你的事,本王懒得管,也懒得插手,多跟你待一刻便觉得烦。”
“你便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转身欲走。
蜷缩在地上,疼痛和燥热交缠的兰溪,见他欲走,心底便是一寒。
如今他们……已至如此地步了吗?
“等等——”
她叫住那渐行渐远的青色身影。
“你若恢复记忆,想必知道你父亲对你宠爱甚欢吧?若我告诉你,他并非病死,而是被人害死呢?”
“你想不想知道真凶是谁?想不想为你父亲报仇?”
……
男子的脚步,如她所料地顿住。
他转身。
漫天灯火与月光之下,俊美如神诋的五官,泄出冰寒至极的冷气。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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