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如今嵘王与我不睦如此,可是得知了勤儿的真实身份?”
嚯!没想到勤儿那小屁孩儿,还有“隐藏身份”?宋君君瞪大了眼睛,恨不能长一对顺风耳,彻底听清嵘王妃的话。
“王妃,不会的,嵘王不会知道的……”小甜接受了嵘王妃的眼神暗示,也立马扮作忧心状,答道。
房内的嵘王妃侧过身子,好让自己更接近窗子,她又道:
“怎么不会?他一定是知道了……否则,不会待我如此的……他竟要与我和离……”
说着,嵘王妃还装上了哭腔。
哭腔听着格外真切,这可把窗外的宋君君给唬到了。
“……现如今,我只盼着他要和离便罢,可千万不能把勤儿的身份宣之于口啊……”
宋君君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更加凑近禅院的窗子。
“……若是让天下人知道,勤儿是太子的孩子……那我……”言及此处,嵘王妃十分可疑地闭了嘴,只顾着嘤嘤哭泣。
嵘王的世子、他的儿子勤儿,竟是太子的孩子吗?!
她突然一下子成了“后娘”了?
怎么会是太子的孩子呢?宋君君听得头昏脑胀,嵘王妃都不知道她来了,是没可能说假话的。可这怎么可能呢?
宋君君脑子轰的一声巨响,登时一片空白,腿下一软,扶着墙才堪堪站稳。
这事儿着实吓人得很,宋君君越想越是惊出一身冷汗。
其实,在宋君君决心要接近太子好好做终极任务时,她就给自己打过“预防针”。皇家关系复杂,人心险恶,可是,她千万思量,就连何贵妃也许暗恋皇子这种禁忌之恋她都想到了,唯独想不到嵘王替别人养孩子这一层。
这……也不能荒唐到这种地步吧?
勤儿如今已经五岁了,五年前,太子也才十三四岁,十三四岁,就能有孩子了?说不定呢?万一太子这方面“天赋异禀”呢?历史上十三四岁有孩子的,似乎也不在少数吧?
宋君君默念着不可能,扶着墙,小心翼翼地沿着原路,退了出去。
宋君君退到了回廊处,转过刻着“佛”字的围墙,出了禅院,估摸着嵘王妃听不见了,这才卸下一口气来,一手揪着罗汉松垂下来的叶子,一手揉着太阳穴,细细回想嵘王妃方才的话。
这时,早在一边守候的净慧师太忽然出现,悄悄踱到宋君君的身后,道:
“宋小姐?”
“啊!”宋君君被这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竟是一脸祥和慈眉善目的净慧师太。
“是你呀师太……你这走路也没声音呢……”宋君君拍着自己的心口,安抚狂跳不止的心脏,放缓呼吸。
净慧师太微笑着行礼致歉,连连道着“罪过”。
“是贫尼吓到宋小姐了,是贫尼的不是……”
“没事没事……”宋君君连连摆手,站直了身子准备继续“撤退”,刚走两步,却又折返回来。
“师太,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今日没在寺里见过我。”宋君君叮嘱道。
净慧师太唱了个喏,故作疑惑,道:“这……有谁会问起这件事呢?宋小姐多虑了……”
净慧师太低着头,挪了两步,刚好挡住了宋君君离开的路,嘴里说着“出家人不打诳语”,可眼神却在悄悄地瞟着宋君君。
这种眼神宋君君可太熟悉了。
市井街巷中,那些干着不正经营生的、捞偏门的,若要从他们嘴里知道些消息,总是要给些什么来交换的。
往往这种时候,这些人都是嘴里道貌岸然,手上收着些见不得光的的东西。
宋君君从腰间摸出些散碎银两,打量着四下无人,飞快地塞到净慧师太的手中。
净慧师太将那银钱藏进袖中,掂量了几下重量,这才往边上站了一站,让出条路来,垂首闭眼,改口道:
“新春时节,寺中人不算多,自然也无人问起宋小姐了。”
宋君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拎起裙摆,轻手轻脚地越过师太,迅速从普照寺后门溜了出去。
净慧师太也悄悄跟在宋君君的背后,她躲在后门出,直到听见马车声渐渐远去了,这才急急地回到禅院,向嵘王妃禀告。
在嵘王妃那儿,她还能得到第二份“打赏”。
净慧捧了银钱,笑眯眯地转身出去,合上门后,脚步声远去了,嵘王妃身边的小甜不禁鄙夷道:
“王妃,此人贪图小利,过于市侩,为何王妃还要让她做这寺里的住持呢?”
普照寺的香油钱、香客们的捐赠,净慧师太私下吞了不少。
可嵘王妃并不在意。普照寺的存在,本就不是为了敛财。
“真小人是没有底线的,我何必与这样的人计较?”嵘王妃笑了笑,将手中墨迹已干的纸叠好,装进信封中,递给小甜,吩咐她早日动身去往城东的别苑。
小甜接过信,见嵘王妃没有别的话了,便又好奇地问道:
“王妃,宋小姐那边,要不要派人暗中盯着?”
“怎么?”
“世子的身份,她方才听见了,会不会宣扬出去……或是去东宫找太子?”小甜可慌了,万一宋君君宣扬出去让太皇太后知道了,那以太皇太后的脾气,无论如何自家王妃都讨不了好。
嵘王妃勾起一抹笑,自顾自地摆弄着佛珠串,斜睨了一眼小甜,摇摇头,道:
“她不会的。”
见小甜仍是不明,嵘王妃捏着佛珠串,直起身分析道:
“弟弟与自己的嫂嫂有了孩子……哼,这样有悖人伦的事,人人都爱听、人人都爱传。世人就像是林中的猛兽,只要嗅见一丝半点儿同类私隐之事的鲜血味,便会一扑而上,将散发鲜血的源头撕得粉碎。到那时,真相究竟是什么,有谁会在乎?”
说着,嵘王妃又望向小甜,笑道:
“可若是这件事,与他们自己有关呢?又当如何?这件事,难道她会去找太子问个清楚吗?她拉得下这个脸吗?她未来的夫君是太子,保不齐未来就是君上了。陛下有多少女人?陛下要得到哪个女人,先皇后都管不了。你说说看,她去东宫做什么?质问太子是否有其他的女人吗?她敢吗?”
嵘王妃吃准了宋君君没那么狂妄的胆子,也吃准了这样的事,任凭宋家再如何没有家学、再如何粗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都是绝不会问出口的。更何况,宋君君要问的人,还是一人之下的太子殿下。
“也无需派人盯着她。”嵘王妃低头,端着清茶细品,“太子定安排了暗中保护她的人,我们何必打草惊蛇节外生枝呢?”
寻常人家的女儿,也许真的不会去质问太子,可是宋君君不一样。
直接质问的事情,她真的干的出来。
嵘王妃误会了太子与宋君君的关系,以为他们这对未来的夫妇,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储君,一个是得了赐婚就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的官家女儿。
实际上,在宋君君眼里,东宫的那位,只不过是个有些权力但心却不坏的少年罢了。虽然他偶尔会做做骄傲自大的臭屁样子,但高高在上这个词,确实与他沾不上边。
而在太子的眼中,宋君君是毫无疑问的太子妃,是他绝不会放弃的盟友。
宋君君坐上马车,颠簸之中,头脑渐渐冷却下来,“勤儿是太子的孩子”的这件事儿,在她冷静地思索下,可能性又降低了不少。
古代生育早,这件事宋君君是清楚的。可她在这大齐待了十几年了,见过的年纪最小的案例,是张屠户家的七儿子,十五岁时就做了父亲。
前年宋君君见七儿子抱着孩子时,还以为张屠户又生第八胎了呢。
“十三四岁,这可能性也太低了……”宋君君嘀咕着。
马车忽地一顿,传来文鑫的声音:
“小姐,到了张三的家了。只是此处街巷狭窄,里面马车进不去了……”
宋君君掀了帘子,文鑫赶忙扶着她,她往外一看,逼仄街巷的尽头,确实是张三的家,那破败的写着“张记豆腐”的幡子挂了半拉,上面都长了青苔。
她去鸳鸯堂救下乐女却引起了荒唐谣言的事,宋君君还记着仇呢!
她要去找到张三,问一问何巧巧散布东宫谣言的事儿。
这件事儿太子是不计较了,可宋君君她计较呀,都让人给欺负到头上来了,宋君君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