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宋君君不接受任务,那么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消失。
这么悲伤难过的时候,消失就消失吧!
宋君君在心中腹诽,念头刚一闪过,宋君君就瞥见转身离去的洛生,衣带在风中飘了两下,渐渐化为粉末散在空中。
“错了错了!我错了!这任务我接!死都给你完成!”宋君君赶忙转变念头。
眼前云雾散过,宋君君再看时,那洛生还是好端端地,衣袂飘飘而去。
宋君君这才松下来一口气,视线又下意识地扫过其他地方,想看看是否完好。
“太子妃姐姐,你在看什么?”恒悦察觉了宋君君的异样,等问出口时,才看清宋君君已经发白的脸色。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也是太伤心了吗?”
“噢噢,没事。风大,我有些累了。”宋君君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又拉过恒悦的手。
何瞻仍跪在牡丹坟前,不断地把纸钱元宝投入火盆之中,发白的灰烬乘风而起,却带不走他的忧郁。
对于宋君君与恒悦来说,牡丹的丧礼已经结束了。
宋君君拉着恒悦离开,留何瞻守在牡丹的坟前。
回去的路上,恒悦骑在马上,问马车里的宋君君:
“把何公子一个人留在那儿,没事吧?”
“没事。”宋君君答她,“他认得回家的路的。总要给他一些单独的时间,让他好好与牡丹告别,了结此事。”
恒悦低着头,咂摸着,却也看开了。
“这般情意,哪里真能告别了结的?”
“什么?”宋君君掀了帘子问她。
宋君君有些没听清楚,也是想不到恒悦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说何公子呢。他这么痴情,这么痛心,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恐怕啊,这一辈子他都能记得那个牡丹。只要还能记得,那就不算是真正的了结。这般感情没有尽头,恐怕至死方休吧!”
恒悦叹着气,说出来的话,却与她懵懂清澈的眼神格外不相符。
“你小小年纪,怎么还发出‘至死方休’的感叹来?”宋君君轻轻笑道,“时间可是不留情面的,它会治愈一切。任他此时再痛心,十年、几十年之后,大多也只是剩下遗憾与无奈了。到那时,也就不那么痛了……”
宋君君说着何瞻,心里却想的是太子。
她与君复是幸运的。两个人刚刚好都钟意对方,虽有些瑕疵,但婚姻暂时看来,总是美满的。
他真心实意地待她好,她也能按着自己的心意回馈他的好。
如无意外,二人此生便能相携一生。
可惜,世事常有意外。
她始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有的任务完成后,她就将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只当是大梦一场,一切皆为虚妄。
就算终极任务需要时日才可完成,那有情人就不会变心吗?
他会讨厌何巧巧,那以后,他是一国之君,要是出现了“刘巧巧”、“王巧巧”呢?
堂堂国君,难道真的会从一而终吗?
宋君君心里打着鼓,她不敢信“从一而终”的话,若是从前,她便只当这是鬼话。可是,如今这念头从心底而起了,她才恍然发觉:
本是一场荒诞的游戏,她却已经不知不觉当了真。
说好的只做任务的,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心也给出去了?
给出了,还收得回吗?
宋君君摆弄着马车窗帘的流苏,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都得收回来。任务完成后,她便会决绝且不后悔地离开这里,回到真正属于她的世界中去。
不单是宋君君下定了决心,就连恒悦,经此一事,倒也把何瞻放下了。
宋君君原来还担心,恒悦不肯罢休,可她垂头丧气走了一路,回到驿馆时,见了夕阳缱绻,忽地对宋君君说:
“太子妃姐姐,你别笑我。就当我是昏了头了,才会让王兄去问何公子婚事。以后这事便不提了!”
“怎么?你半分也不喜欢何公子了?”
宋君君还以为是少女怀春,不过一念之间的心动,只当是感情不深,没成想,恒悦却说:
“喜欢自然还是喜欢的。想要却没得到的东西,我都会念着很久,何况是何公子呢?我还是喜欢他,可是,他如今一直深爱着别人。我无法强迫自己接受一个心里占着其他人的人。哪怕他是何公子。”
恒悦扬着笑脸。
在她看来,喜欢不应该有杂质。她虽然可以用友邦郡主的贵族身份,强迫何瞻娶她,可是只能强迫人,强迫不来心。
有人却无心,又有什么意思呢?
“……再过两年,古丘最富饶的土地将作为我的封邑,除了何公子,那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马匹羊群,都是能让我感到欢喜的。人间值得,不止有爱情能动我心。我何必执着于他呢?”
“对,人间值得,不止爱情。”宋君君心中振动,恒悦的话,说进了她的心里。
回到东宫时,已至黄昏。
寝殿下,太子坐在夕阳里,低着头看书,暖风拂过,带着他的发间束带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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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丛竹枝叶碰撞摩挲,发出窸窣的响声。
太子听见了脚步声,抬头去看时,宋君君正逆着光,站在了他的眼前。
“回来了?”
他放下书,朝宋君君笑着。
夕阳打在他的脸上,眼眸中似有晚霞流转。
“回来了。”
宋君君点点头,朝他走近。
上台阶时,她忽觉脚腕发痛,不禁眉头微皱。
“怎么了?”太子立时便觉察出她的痛楚,伸手揽过她,二人依偎在汉白玉石阶上。
“没什么。今日去送了牡丹最后一程。竹林小路难行,这鞋倒是不太合适了。明日我换一双。”
宋君君嘟囔着。
太子倒是听进去了,连忙让人去赶制一双更为柔软细腻的靴子,还叮嘱要挑更软和的绸缎做鞋面。
“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又不是经常去竹林……欸对了,良娣呢?今日可回来了?”
宋君君想起何巧巧来。适才何瞻与她提过,不止他送去何府的信被拦了下来,就连昨日他特意登门拜访去看望自己的伯父何太傅,都没进的了太傅府的门。
推三阻四,必有猫腻。
“要她回来做什么?”太子皱了眉,牵着宋君君的手,满是不情愿,碎碎道:
“我今日依你的吩咐,特地派慎孤去问了。何家的人说,太傅身子不好,良娣还要在娘家多留些时日……”
“君复,你多久没见何太傅了?”
宋君君忽然紧张起来。
距离上次陛下派御医前往,已经过了半月了,她担心,此时的何太傅恐怕已经死了。
宋君君这话吓着了太子,他又觉得不至于如此。
“不会吧?太傅死了,如何能瞒住全府上下?何家这么多仆从侍婢呢,有一个多嘴的,便瞒不住。太傅死了,如何不发丧呢?”
“倒也是……”宋君君点点头,又担心如今何巧巧控制了何太傅,不让他接触外界,自然也不知他自己的亲生女儿是梁牡丹了。
“此事有些难办……”太子神色凝重,解释说,证人、当事人,几乎都死了,他暂时想不出由头去干涉此事,只能让何家其他的人出面。否则,何巧巧的身份,难以拆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