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裴云殇之前因为经常熬夜肝脏就多少有点问题。
柳觅记得给他调理了一段时间,身子都恢复得差不多,如今还是肝脏的问题,只是这次比上次要严重。
祁怀山附近的商贩不多,卖的东西也贵,她掏干身上所有的钱才满打满算地买够了一个疗程的药。
十安抱着药包和柳觅往回走,裴云殇住的地方还有点远,二人闲来无事,聊了起来。
“阿姊知道吗?飞鸾给我说,这祁怀山的药材堪比黄金,倒不是因为这里地处偏远,而是因为这里人人都要吃药。”
“人人都要吃药?”柳觅诧异。
十安道:“祁怀山附近的百姓,他们常年被一种病痛折磨,大部分人都活不到五十。”
十安话音落下,柳觅四下环顾,果然周围的小贩不管男女约莫都是二三十正值壮年,一个老年都没有。
史料记载古人平均年龄都在五十,那是因为古时候战争、灾荒多,如今的祁怀山周围是贫瘠了一些,可百姓不至于没吃的,五十岁就殁了,属实有点早。
“你知道为什么?”柳觅问。
十安耸耸肩,道:“飞鸾给我说,本地人都被诅咒了,他们一过四十之后,就会经常吐血,畏寒,身体还会长出密密麻麻的疹子,而且这种疹子会传染。
所以我们生活的这片区域是祁怀山的以南,等这里的百姓到了四十之后,就会去以北的地方生活。”
十安说着,指了指北面。
柳觅抬眼眺望,苍茫一片的白雪地上,星星点点布着些房屋,隐隐能瞧见炊烟。
都说老后儿女膝下,便是人生乐足,殊不知,在这个半大的小地方,人老后,是会被彻底抛弃。
“夫人,您回来了?”
柳觅和十安聊着,不知不觉走了回来,飞鸾一看到二人,热情跑了过来。
“去小市上买了点药草,一会去熬着给少瑾调养身子。”柳觅对着飞鸾含笑。
飞鸾的目光放在十安手中的药包上,心中对家主身子的最后一丝担忧也放了下来。
“话说你们在干什么?”十安侧头看着林一带着几个工人在裴云殇的房间外敲敲打打,似乎像是在修缮房子。
飞鸾道:“爷说了,这窗扉有点太亮,让我们再加装一个带合页的,还有这屋顶保暖也不够,所以林一在修葺。”
柳觅听到这,想起今个一大早她窝在裴云殇怀中避光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
“少瑾呢?”她问。
飞鸾道:“应该在北边的小道上。”
“他去那里做什么?”柳觅问。
飞鸾面色流露出一抹担忧,“夫人才来,可能还不知道,自打爷到了祁怀山听到这里百姓都被一种古怪的病困扰,他总想着能做点什么。
所以基本上每三日都会背着干粮去北边的当地人住所,之前都是我陪着爷一并去的,今个不是忙房子的事情吗?爷就一个人去了。”
柳觅神色一紧,想起十安方才跟她说的话,急急问:“从哪里走,我去看看。”
飞鸾指了指身后不远处,沿着山脉,被人踩踏了很多次的而形成的积雪小路。
“十安,先去煎药,等我回来。”柳觅给十安交代了一声,收紧身上的防风外氅,急急奔去。
小路的雪不如想象中的打滑,应该是洒了姜汁的原因,踩上去有融化的架势。
沿途没有行人,应该是大家都对那地方很避讳。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柳觅都开始有些气喘,那方才远眺时候冒着炊烟的房屋才近在咫尺。
户外的灶炉边儿上已经没有人在忙活,屋内传来清脆的碗碟撞击声。
柳觅走进民房,隔着窗扉往内看,见一名身材佝偻的妇人,手中拿着一碗白粥在吃,面前放着一碟腌制的苔菜再无其他。
妇人似是吃得有点着急,嗓子眼儿被呛住,用力咳嗽了几下,一口带着浓痰的污血就扑在地上。
柳觅想起十安说的话,果然这里住的人都是祁怀山附近的病患,看着老妪的年纪也约莫四十七八的样子,也许很快她就会彻底离开这里。
叩叩
柳觅鼓起勇气敲打门扉。
老妪似是没料到这个地方还有人,先是怔愣了一下,缓步走到门前问:“找谁。”
柳觅道:“嬷嬷,我想跟您打听个人。”
“谁?”老妪问。
柳觅道:“裴通判,我听人说他来这边了。”
“找裴大人?你是谁?”老妪又问。
柳觅答道:“我是他的夫人。”
门内一阵沉默,片刻,门被缓缓打开,老妪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你是裴大人的夫人?”老妪上下打量着柳觅,眼底的好奇和审视难掩:“像,真像!”
“阿婆,您说什么?”柳觅询问。
老妪没回到柳觅的话,而是指着不远处的不高山头道:“裴大人就在那山头上,您一直走,遇到一片冰雕林就到了。”
“啊?”柳觅不解了,冰雕林了什么玩意?
老妪神秘一笑,“夫人去了就知道了。”
柳觅看着再次关上的门扉,目光朝老妪指的地方望去,又是好长的一段路要走,她叹口气,继续前行。
越过密集的民房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之后走过小路,抵达老妪嘴里的冰雕林,起初柳觅距离得远,只能隐隐看到老妪嘴里所谓的冰雕林的大概。
是一个个一人高的冰雕,看样子都是女子,身姿百态,窈窕婀娜。
直到柳觅走到近处才发现,这些女子都长了同一张脸,尽管表情,或喜或悲,或忧愁或坚韧,她们都是她。
“这...这是我?”柳觅不可置信地看着十几座冰雕,模样栩栩如生,巧目盼兮,这样的雕刻手笔只有一个人能办到,那就是——云衔。
方才那老妪说裴云殇就在这附近,她再联想起之前和他在一起,他每次送她的各种工艺雕刻品,莫不是...云衔就是...裴云殇。
柳觅被心中所猜想的惊住,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云衔随手的一个工艺品在市面上的售价,现在的裴云殇不说富可敌国,也是衣食无忧的。
她之前竟然还说裴云殇是个穷鬼?还担忧他一身清廉俸禄全给她买了地皮。
柳觅现在觉得当时的自己就是裴云殇面前的跳梁小丑。
真是不知者,肆无忌惮啊。
“栩栩,你怎么来了?”
身后响起男子温润的声音,柳觅身子僵直,转头看着他含笑的眸眼,道:“云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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