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裴云殇决定回锦州,往常安静的宅子再次热闹起来。
林一、飞鸾和十安都在忙里忙外地搬着东西。
可是他们脸上没有一个人有喜悦的神色,仅有不懂事的裴衫一听可以去金城,乐得在院子内蹦高。
“阿姊,我们真的要去?”十安看着还在收拾细软的柳觅,询问。
柳觅牵过十安的手:“百姓需要,这是少瑾的梦想。”
“那你呢,你也愿意让主子去,你明知道...”十安欲言又止。
柳觅叹口气,忍着眼底的酸疼,“知道又怎样,少瑾不是也知道,还是选择去了吗?
他说了,等南岳国平顺,就带着我回来。”
“那南岳国平顺要多久?”
柳觅想了一下,摇摇头:“五年,十年?或者更多,十安...”
她牵着十安坐在暖炉边上:“你是西州长大的,自然知道现在朝廷的情况有多糟糕,灵风走了也有好几年了。
可是像你和灵风这样关系的人,不在少数,有多少人被救下,却逃不过灭国。
少瑾知道,内乱会给朝廷带来什么,所以才和文博君闹得分道扬镳,他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好吧!”十安缓缓点头,不再争执。
很快,众人收拾好行囊准备上路。
林一因为之前在北狄重伤的原因,被裴云殇留下看守宅子,传递消息。
飞鸾则作为带队,以最快的路线朝北狄走。
从祁怀山回西州的路并不好走,就算是有商道,也因为朝廷的不作为,而成了废路。
柳觅把熟睡的裴衫交给周嬷嬷带走之后,撩开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
“我还记得六年前和十安去北狄的时候,这条路周围都是商铺,不过短短几年,就成了空铺。”
裴云殇倒了一杯清水放在柳觅的手中:“各地都有暴乱,生意自然做不下去。”
“不知道董夫人和孔夫人如何了。”柳觅还是担忧的。
裴云殇把她搂在怀里:“就算是没有生意,她们也在前几年挣得盆满钵满,放心,每一个都比咱们有钱。”
“讨厌!”柳觅娇嗔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终于笑了。”裴云殇看着柳觅脸上的笑容,长舒一口气。
“怎么,我最近很严肃?”柳觅问。
“何止严肃,连陈勇都不敢跟你说话。”裴云殇捏了捏柳觅的鼻尖。
“他把你带走,我当然不会给好脸。”柳觅嘟唇。
裴云殇含笑,又捏了捏她的嘴。
“哎呀!”柳觅挥开他的恶作剧,气得用力咬了一口裴云殇的喉结。
“嘶...”裴云殇吃痛,倒吸一口凉气:“柳栩栩,你这越来越大胆了!”
柳觅双手叉腰:“这叫你出尔反尔的惩罚。”
“惩罚?”裴云殇眸子一暗。
柳觅顿感不好,正想着逃,身后就被人从后面紧紧圈住。
“刚好裴衫不在,柳栩栩,为夫得好好收拾你...”
...
车子内欢声笑语,跟随在一旁的飞鸾和十安也笑了起来,难得家主心情好。
“对了,给你看样东西。”
裴云殇下巴垫在柳觅的肩上,从怀中摸出个牌子。
“这是,金牌?少瑾你哪里来的?”柳觅拿过裴云殇手中的金牌,这东西她知道是皇上赏赐给有功大臣的,她可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么东西。
“陈勇给的。”裴云殇解释。
“陈勇?”柳觅纳闷了。
裴云殇道:“洲帝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事想得全。
他应该是料到我和你会因为朝中内斗,或者他的阴晴不定而选择拒绝,于是便让陈勇把这块免死金牌带来了。”
柳觅没有皱起,看着金牌上祥云龙图腾,这东西或许在旁人看来可以依附傍身,可是在她看来,就是洲帝加在她和裴云殇身上的枷锁。
皇上在威胁裴云殇,恩赐可以随时给,杀头也可以随时有。
怪不得裴云殇最后还是决定去金城,百姓是一方面,洲帝的威胁是另一方面。
与此同时,东宫。
“你说什么?裴云殇要回来了?”娄赟赟半躺在贵妃榻上,听着对面小宫女的禀报。
“回太子妃的话,这是北狄那边传来的消息。”剪秋回答。
娄赟赟站起身,看着窗外已经开始有泛黄迹象的银杏树。
“去,把许嬷嬷给我找来。”
“是!”剪秋颔首疾步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一个老嬷子就走进东宫。
她不是别人,正是张袖身边的仆子许氏。
“老奴,见过太子妃。”许嬷嬷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扣了一首。
娄赟赟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许嬷嬷,坐!”
许嬷嬷连忙摆手道:“老奴身份不如太子妃尊贵,这位置就免了吧。”
娄赟赟也不逼迫,点点头,倒了杯水放在桌上。
“话说,许嬷嬷进宫也有些年头了吧?”
许嬷嬷颔首:“是,快四年了。”
娄赟赟眯紧双眼,想了想:“想当年柳觅抛下你走了,你无路可走,投靠我,是我引你进宫,伺候母妃,算算竟然过去这么久。”
许嬷嬷含笑道:“当年太子妃的大恩大德老奴没齿难忘。”
“那就好!”娄赟赟站起身,把温热的杯盏递到许嬷嬷手中,问,“热吗?”
“热。”许嬷嬷连忙回答。
娄赟赟道:“那嬷嬷的心是不是也被我暖热了?毕竟我听说现在的嬷嬷在后宫下人中可是只手遮天的。”
“老奴不敢!”许嬷嬷吓得跪在地上。
娄赟赟想把她拉起来,怎奈许嬷嬷就是不敢起,她只能也蹲下和她平视道:“你怕什么?”
许嬷嬷吞咽下嘴里的唾液,她能不怕吗?东宫的太子妃脾气暴虐这事儿谁都知道,没几天就能出个死人,这活脱脱就是翻版的前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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