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冰冷的声音传来,王弼装作十分诧异的看了朱允熥一眼,急忙躬着身子解释道。
“回郡王,下官确实不知情。”
“这几日为了挑选上等的沙子和石料,下官在多地之间奔走寻觅。”
“与沙子、石料相比,下官认为生土没什么好坏之分,只要价格合适就能敲定。”
“因此下官便将此事交与随从去办。”
王弼短短几句话便将自己以公务繁忙为由从此事中摘了出来,还将所有责任推到随从的头上,无形之中顺便夸了自己一波。
要说这王弼没八百个心眼子,朱允熥还真不相信。
不待朱允熥回过神来,王弼继续说道。
“随从选定之后便将袋子里的生土拿给下官,下官看到这袋子里装的却是生土,就没再仔细翻查。”
“下官也没想到一个袋子里竟然上面放的是生土,下面装得是熟土。”
“求郡王明察。”
王弼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情真意切。
要不是朱允熥了解这王弼,恐怕他就真的相信了王弼的这副嘴脸。
王弼,一个老奸巨猾的人,谁能骗的了他?向来只有他骗人的份儿。
不待朱允熥说话,王弼继续言辞恳切的说道。
“下官说不知情,并不是下官想推卸责任。”
“而是下官自知犯了失职之罪,没有管教好随从,也没有将郡王交托的事务完成。”
“是下官辜负了郡王的托付,下官恳求郡王降罪。”
王弼的话让朱允熥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
这王弼虽然嘴上说着不想推卸责任,可说出来的话句句都在推卸责任。
还真把他朱允熥当傻子了?
虽然朱允熥内心满是鄙夷,但他依旧面无神色的问道。
“是哪个人购买的这些生土?”
话音一落,整个大厅立即安静下来。
只见王弼身后站着的三个人神态各异。
面前放着沙子和石料的随从,他们二人的神情缓和了些,但依旧沉着脑袋看向地面,双手不安的放在两侧,仿佛做了错事儿一般。
只有面前放着生土的那个随从在对上王弼的视线后,神色愈发慌张起来,而后他迅速低下脑袋,身子不自觉的颤了颤,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
“是……是小人。”
闻言王弼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继而他装作十分恼怒一般,压着嗓子沉声问道。
“为何你要做出这样的事儿?你知不知这样做的后果?”
王弼的声音让这随从更害怕了,他颤着身子,低声解释道。
“小人……贪财,就随便装了些熟土放进袋子里。”
朱允熥一眼就看出了那随从的异样,很明显他是受到了王弼的胁迫。
不只是他,剩下的那两个人看他们的样子也没好到哪里。
这王弼是不是还真以为他能一手遮天?真是笑话!
跟他朱允熥演戏是吧!
那就看一下这王弼和他朱允熥谁更会演?
想到这里,朱允熥看了一眼王弼,开口问道。
“既然这生土变熟土一事儿已经水落石出,那王大人觉得应该此人该如何处置?”
朱允熥的话让王弼愣了一下,郡王竟然问他如何处置?
那必须得让他死透啊!
只见王弼再次对着朱允熥躬身行礼。
“下官认为此人用熟土换了生土,不值几个银子。”
“但以假的伪劣的东西冒充好的,此种行为非常不当,十分恶劣,不值得提倡,也不能开此先例。”
“所以,全面考量之后,下官认为此人应该处死,用以警醒他人,不论贵贱,都不能欺骗他人,更不能欺骗官府。”
朱允熥就知道这王弼没憋什么好屁。
如此迫不及待的置那人于死地,想必是怕那人抖出来什么对他王弼不利的事情。
意识到这一点后,朱允熥不禁嘴角勾起,装作十分配合的说道。
“将这用熟土换生土的随从处死。”
“至于王大人,也难辞其咎,那就罚你一年的俸禄好了。”
“除此之外,要尽快购得足够的生土,避免延误泗水河的治理。”
闻言王弼虽然躬着身子,但心里早已乐开花了。
这一年的俸禄可有多少?还不够自己一个月的开销,扣吧扣吧!
更重要的是就算自己在这里颠倒是非、颠倒黑白又能怎样?
那靖安王不也只能看着吗?
事实证明,就算是这靖安王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想到这里,王弼不禁有些洋洋得意,他的神情里已是掩饰不住的自负和骄傲。
眼看着随从被带下去后,王弼也起身告辞了。
看着王弼和随从离开的背影,大厅内又剩下了沐晟和朱允熥二人,沐晟不禁提出自己的疑问。
“郡王是怎么想到那王弼会在生土里做手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