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白鹤街碰了一鼻子的灰,这会儿又被训斥,主簿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但刘庭责好歹怎么说也是他的上司,他只能勉强打起一个虚伪的笑容应付:“刘大人说的是,下官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真他娘的晦气。
这一个两个都不把他当人看是吧。
刘庭责看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叹着气摇头,“有的人哦,还认不清形势。”
还真以为现在是以前呢。
“嗐,本来也不关我的事,我就不该多言。”他一边嘀咕一边离开了。
而甩开了刘庭责的主簿心头却越想越窝火,他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想出个主意,抱着一捧公物,敲响了宋成业的书房门。
由于顾玉竹心血来潮地想建学堂,宋成业只能加班加点地写了规划,研究各家的读书人,以及写报告向上面申请书本,准备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到临安城去。
听见有人敲门,他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声:“进来。”
主簿迈着小碎步进了房间,“参见大人。”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宋成业终于舍得撩开眼皮瞅了他一眼,“说。”
他以为是学堂有事。
“大人,下官听说县衙繁忙,特地回来帮忙。”主簿小心翼翼地开了头。
“帮忙?”宋成业手上捏着的笔停顿了一下。
而就是因为这一下的停顿,黑色的墨在纸上晕染开一个纽扣大的圆。
几乎已经快完工的报告就这样报废了。
这种情况无论搁在谁的身上,心情都不会太好,宋成业将笔放下,冷冷道:“你今天是被什么东西勾了脑子?”
主簿诚惶诚恐地行礼:“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其实是夫人叫下官回来的,夫人带了一个年轻俊美的秀才去了白鹤街,说是让他代替下官,在白鹤街里把持学堂的建造。”
“哦?”宋成业眯了眯眼,发散性思维地想,哪里来的年轻俊美的秀才。
他们近来碰到的秀才就只有一个,就是侯家那个落魄秀才,但那人三十来岁,头发还很稀疏,既不年轻也不俊美,也对不上。
主簿却误会了他是起了疑心,心头一喜,继续煽风点火:“是,那秀才看着和夫人很是亲密,下官说,学堂这事是大人您特地交代给下官的,夫人也不管不顾……”
他越说越悲愤。
好好的一个肥差,就这样没了。
“罢了。”宋成业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滔滔不绝的主簿一懵。
“既然是夫人让你回来的,那你以后就在县衙里面好好做事,学堂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宋成业决定等人回来之后,再好好的问问那个“俊美的秀才”是怎么回事。
至于面前这个委屈得不行的主簿,他并不在意。
主簿一愣,急忙道:“大人,大人,那建造学堂的事情马虎不得,下官再怎么说也有过经验,夫人如今找来的那个年轻秀才一看就是个没经验的,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大人……”
“哦?原来许大人担心的竟然是这点,那刚才怎么不和本夫人说。”门外传来一道幽幽声。
也是来得巧了,顾玉竹没想到竟然还能看见这主簿够重的场景。
她抱着手臂,懒洋洋地倚着门框,盯着里头的主簿。
主簿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陡然一惊,吓得差点跳起来。
“夫,夫人……”他僵硬地扭过了自己的头,双眼呆滞。
这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对了,他刚才说了什么话来着?
主簿脑袋一片浑浑噩噩,根本回想不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只知道他在一个劲儿地上眼药。
“没想到许大人这么看得起侯秀才,要是侯秀才知道在许大人的眼里,他是个俊美年轻的书生,估计能高兴得跳起来。”顾玉竹意味深长道,缓缓走进了屋内。
想上她的眼药,下辈子去吧。
主簿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落下,整个人都慌了神。
随着顾玉竹的走近,他腿肚子已经发软,打颤,仿佛下一刻就能直接跪倒在地上。
他不知道顾玉竹是怎样错过自己,到了宋成业的身边,只听到她说:“行了,本夫人正要和大人说学堂建造的事,许大人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先退下吧。”
主簿如蒙大赦,赶紧弯腰行礼,慌不择路地退了出去。
离开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宋成业,对方正把玩着夫人的手,似乎丝毫没有被他的那番话所影响。
他差点呕出一口血。
他说了这么多话,感情对方就当做耳旁风,他反而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主簿心里闪过一抹不甘。
顾玉竹眼睁睁盯着那小矮子离去,冷哼了一声,“我没找他算账,他反而来这抹黑我,你注意点他,这家伙,估计是想在学堂建造这一块捞油水,我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的工队,最好能把那批人都换了。”
他们初来乍到,对这方面不甚了解,那作头的人都是主簿介绍过来的。
宋成业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他说的秀才,是那姓侯的?”
顾玉竹斜眼看他,“不然你以为还有谁?”
宋成业没接话,只是道:“那姓侯的一个人看不住。”
对方到底不是主簿。
顾玉竹摆手:“我会再叫两个心腹过去顶着。”
她从京城带来的仆役虽然不多,但都是心腹,可以信任。
宋成业也就随他去了。
正阳县到底贫穷,想找一个专门建房子的工队并不太容易,顾玉竹便安排了人去临安城找,而这中途,素斋宴的日子姗姗到来。
所谓素斋宴,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吃素拜佛,乞求一个夏季能够平安度过。
以前向来都是由县令操持。
只是今年宋成业初来乍到,才由李家越俎代庖地通知。
素斋宴定在了县城边山头唯一的一处寺庙,一大早,顾玉竹便让三只小奶包洗漱完,换了衣裳,坐上了马车。
天气炎热,即便时间还早,马车里也热气腾腾,三只小奶包不停地挥舞着扇子,脸蛋儿也热得红扑扑的。
顾玉竹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心疼道:“要是实在不舒服,在家里待着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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