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竹本以为这性格浮躁的丫头会在心里暗自不满她的决定,但却忽然发现面前人的眼睛唰地亮了,大声道:“奴婢一定好好做事。”
声音洪亮。
顾玉竹微微一愣,旋即很快反应过来,心头哂笑。
她倒是忘了,玉怜平日里一直伴在自己身边,这对于被收买了的白香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接近自己的好机会。
顾玉竹暗中想着,既然如此,把她放在自己身边也没什么不好。
白香自以为这次是瞒天过海,因祸得福,而得到了夫人的重用,表现得越发勤劳。
这样的勤劳却让其他的下人们像是见了鬼似的。
更是有人直接问:“白香,你今日是不是吃错药了?”
要知道,平日里最会躲懒的可就是这丫头。
白香朝着那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大的小丫鬟冷哼一声:“你才吃错药了!我告诉你,玉怜断了腿,成了个废人,日后我就是夫人跟前的红人了,你最好对我恭敬客气点儿,要是再敢和我这么说话,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她如此毫不留情的训斥,让那小丫鬟禁不住红了眼。
但那丫鬟本来就胆子小,也不敢和她呛声,只能委屈地道歉:“对不起。”
“春晓丫头,你过来,别理会她。”厨娘看不下去了,把那丫头叫到身边,训斥白香,“咱们都是一同来到这个家的,没分先后,本该和谐相处,你这丫头倒好,得了一点势,狐狸尾巴就翘起来了,还欺负起人来了,亏得以前在老娘跟前一口一个姨的叫着,原来都是假象,你还去告诉夫人,那你去啊,让夫人知道你是如何两面三刀的。”
厨娘可算看清楚了白香的嘴脸,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白香到底年纪不大,被训斥得面皮通红,愤愤走了。
厨娘又冲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
由于上任县令贪污,县衙很大,是以顾玉竹并不知道下人们之间的内讧。
厨娘也并没有跑到她这里告状,县衙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用了饭,天色已经擦黑,顾玉竹也终于从宋成业的口中撬出,今日李湛做了什么事。
“他竟然想抬高粮价?”顾玉竹吃惊又奇怪,“这几日粮食才收成,他有这么好心要提高粮价?”
宋成业捏了捏眉心,“收价提高两文,卖价提高十文上。”
“是我想岔了。”顾玉竹暗骂自己傻,天下红雨,李湛那个老东西都不会变善良。
粮价事关百姓,顾玉竹忧心忡忡:“江南道这一带发生水患,百姓日子本就不好过,今年的收成也不好,不少人为此欠下了官府,钱庄的贷,百姓为了生活,看见粮食价钱好,未必不会卖掉,以解燃眉之急。”
但这就正好掉进了李湛所设的陷阱。
今年卖得多,明年没有粮食,必定还会再买进,但价格骤升,怕是会让本就不富裕的平头百姓倾家荡产。
那一路的凄惨,顾玉竹仍旧觉得历历在目。
“不行,改日我得亲自去见一见红薯,明年冬日一过,就推行下去。”顾玉竹一巴掌拍在大腿上。
啪!
又脆又响。
她浑身僵了僵,低头一看,吐出口浊气:“呼,还好不痛。”
“那是因为主人你拍的是主人夫君的腿。”脑海里,小白默默吐槽。
拍别人的腿,当然不会痛啦。
“是,是吗?”顾玉竹沉默了片刻,偷偷往旁边瞅。
恰巧宋成业也在看她。
那袍子凹陷下去,从她的角度来看,还有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瞧着都疼。
顾玉竹眨眨眼睛,莫名心虚,抬头朝男人露齿一笑,狗腿道:“不然我给你吹吹。”
男人一挑眉,应道:“好啊。”
顾玉竹嘴角笑容一僵,眨眨眼,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他。
我就提一嘴,你还真敢答应啊!
宋成业不仅答应,还在行动上做出了表率,他把自己的大长腿往前一伸,示意她可以行动了。
顾玉竹有种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但做人做事,有可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只能慢吞吞地低下头,吹了两口。
夜露深重。
今夜外面无月,一片阴云,连星子都没见到有几颗,只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摇曳。
翌日。
顾玉竹是在一片惊慌声中醒过来的,她迷梦中似乎听到有人在求饶。
“大人,我等就是喝了点水,谁知便不省人事,再醒来时,就,就发现县衙的大牢是敞开的,里头已经是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
顾玉竹垂死病中惊坐起,歘地穿上衣裳往外跑,出门便看见院子里跪着几个县衙的狱卒。
而宋成业正背负着双手,站在几人跟前。
顾玉竹皱眉问:“你等刚才说了什么?大牢……空无一人?”
这大清早的,可不行开这种玩笑。
狱卒们慌慌张张道:“我等该死,我等该死!”
宋成业垂着眼皮,冷冷说:“既然知道该死,那就用你们的命去赔吧。”
狱卒们惊恐地抬头,看他不像开玩笑,拼了命的磕头:“大人饶命,大人受罪,小的们虽然罪该万死,但如今衙门人手不足……”
“人手不足这件事,倒是好解决,重新再招几个就是了。”顾玉竹那个哈欠,幽幽道,“官职嘛,向来是有能者居之,无能者免之。”
狱卒们浑身僵住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顾玉竹没再管这些人,问身边:“牢房里共关着多少人?”
“三个。”宋成业言简意赅。
犯罪轻的,打了板子就送走了。
县衙里的这三个,本是要往上头送的。
但此次还没来得及送,就出了这种事。
“那去看看吧。”顾玉竹叹气道。
她总觉得此事蹊跷,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几个狱卒,嗤笑道:“就看看,是不是他们说的,喝了水就一睡不醒,还是喝了酒,醉成了烂泥。”
有几人身上的酒气都快冲天了,还敢睁着眼说瞎话。
被她一语道破,几个狱卒又惶恐又害怕,其中一个稍稍年长些的颤颤巍巍道:“大人,夫人,我等,我等真的知道错了,但昨日那酒,我们确实没喝上两口,或许,或许是那酒水里有问题,被人下了药。”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看守牢房的时候喝酒了。
但却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