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来,郡守目光便直接落在了几人身上,他最先看的还是顾玉竹。
这张脸,无论怎么看都怎么合他心意。
之前传了消息说人死了,他还为此忧郁了一日,好在人还活着,他也还有机会。
郡守清了清嗓子,正言厉色:“宋大人,你可知今日叫你过来,所为何事?”
“咳咳……”宋成业一开口就是咳嗽,脸色显得越发苍白,一句话也说得断断续续,“下官……有所耳闻,下……官,冤枉。”
天可怜见的,俨然一副短命样。
这种病入膏肓的状态,叫郡守喉咙里早就已经酝酿好的斥责都给噎了一阵。
旁边郡尉谢长林劝道:“彭大人,有话还是好好说,我看宋大人这身子似乎不大好,怕是经不起呵斥。”
随即他又吩咐旁边侍奉的下人,“去,给宋大人和宋夫人看座。”
蔡明阳不悦道:“谢大人,现在是审问,可不是你装好人的时候。”
谢长林面不改色道:“老夫可不是在这里装好人,只是毕竟一个商户都能坐在位置上与我们谈话,堂堂县令,身份地位难道比一个商户还低吗?”
郡守,蔡明阳面色均是一变。
这话似乎有些刻意针对李湛了。
但谢长林手握兵权,可不是什么小角色,郡守有时都要避让锋芒,蔡明阳被怼了两句,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不敢和他闹起来。
只能将目光转移到宋成业身上。
此刻,已经有仆人递上了椅子,让宋成业坐下。
顾玉竹还站着,勉强让蔡明阳心里好受了些。
蔡明阳拱拱手,切入正题:“郡守大人,请容许下官,将正阳县县令宋成业的罪名一一宣读。”
郡守也早已经迫不及待,应声:“可。”
蔡明阳就仿佛得了主人撑腰的狗,扬起了下巴,从袖中取出了一卷早已经备好的“供词”,宣读:“正阳县县令宋成业,特意调高正阳县的粮价,致正阳县百姓流离颠沛,苦不堪言,后又明目张胆,抢劫百姓家中粮食。”
读完,他目光便如刀子一样射向宋成业,厉声道:“宋成业,你可认罪。”
回答他的是宋成业虚弱的咳嗽,“咳咳咳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蔡阳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早已经从郡守那里得知,这正阳县的县令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但他自觉牙口好得很,又岂会啃不下这块硬骨头。
他和郡守对视了一眼,加重了语气,恫吓道:“休要狡辩,人证物证俱在,你以为就凭你几句话便能够洗脱身上的罪孽了吗?来人,把证人带上来。”
他的声音直朝门外而去。
有人应声而动,带进来了一个身穿宝蓝色衣裳的妇人。
顾玉竹定睛一看,不是蔡雪禾又是谁。
“公公。”蔡雪禾迅速地上前两步,激动地叫了一声。
李湛的眼里也猛然爆发出一阵光芒,“雪……雪……”
可他中了风,说话都说不清了。
而蔡雪禾见到他嘴歪眼斜的模样,原本一颗热络的心迅速地冷却了下来,于是乎,临到他跟前时脚步一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这样的嫌弃,一点儿都没掩饰,叫在场人看得清清楚楚。
李湛面色微变,心里头颇为不是滋味。
顾玉竹心里面啧啧两声:这两人感情也不深嘛,就这就开始嫌弃上了。
蔡明阳轻咳了两声,对自己这个侄女的不加掩饰有些无语,连忙转移话题,“雪禾,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蔡雪禾施礼后,便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正阳县县令鱼肉百姓的”事情,并且毫不犹豫地把正阳县百姓如今遭受的困苦日子推到了宋成业身上。
顾玉竹听后忍不住想翻白眼儿。
正阳县百姓这么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这才来多久,这是把人当傻子糊弄吧?
果不其然,郡尉谢长林蹙眉道:“蔡雪禾?你是,蔡家人?”
蔡雪禾心里咯噔一下,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蔡明阳。
蔡明阳轻轻点了点头。
蔡雪和这才回道:“是,妾身是蔡家人。”
谢长林很是不悦道:“我也并非偏袒,但你应该知道,正阳县百姓穷了几十年了,不是这一朝一夕的事情,这种栽赃嫁祸的话,你怎能说得出口。”
蔡雪和惴惴不安地埋下了头,“妾身,妾身……”
蔡明阳赶紧出来打圆场:“谢大人见谅,我这侄女说话向来不过头脑,总是说不清楚,她如此想表达的意思乃是正阳县百姓越发穷了,比以往还不如,并非泼脏水到他们头上。”
顾玉竹眨眨眼睛,不再看戏,而是直接上前道:“郡丞大人,您若是稍加打听就应该知道,正阳县会变成现在这样,并非是我夫君造成的,而是李家狐假虎威,才害得百姓苦不堪言。”
她抬手假意擦了擦眼泪,帕子上的洋葱味熏得她眼睛难受,瞬间就红了一圈。
“前些日子,我们应郡守大人的邀约,前来赴宴,可赴宴回去后路上却遭到了劫杀,我夫君为此身受重伤,一直昏迷着,请了多少大夫都不行,最后是他,李湛李老爷,找了位大夫来,可我夫君醒是醒了,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多个时辰都在昏迷,而也就是这时候,他李湛伪造了我夫君的印章,私自提高粮价,可怜我一个内宅妇人,根本拿他这条地头蛇没办法。”
顾玉竹一边说就一边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但她自个儿听在耳朵里都觉得太假,又稍稍收了收声音。
“你,你胡说!”李湛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居然气得憋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顾玉竹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有什么可生气的,自己说的,也差不多就是实话了,于是淡淡道:“李老爷,听说你前日中了风,今日就能这般清醒地说出话了,可见你那大夫医术还是很好的,但为何我夫君身体却迟迟不见好,难不成是你故意唆使他,暗害我夫君?”
李湛瞪眼:“胡,胡,胡——说!”
旁人跟着他话音的落下重重地呼吸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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