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业接了册子。
京城内许多官宦人家的门口都会摆放上这么一本册子,若是有谁想来拜访,就会在上面留下姓名。
顾玉竹没有去看,只是很好奇,“天色都这么晚了,有谁会来拜访?”
管家犹豫了那么一瞬,才回答:“那人自称余有钦,在礼部为官,是听说了老先生在此,才特意来拜访。”
“余?”这个姓让顾玉竹挑了一下眉。
不怪她多想,但这一下子又冒出来个姓余的,要是和余伯庸没点关系,谁都不信。
她回头看余伯庸。
余伯庸听到这名字也有些发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摇头道:“他曾经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养子,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见的必要了。”
养子?
顾玉竹很是意外。
看来,那养子,估计做了什么事,让太傅心寒了。
宋成业也已经将册子递回给了管家,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不见。”
管家应了一句“是”,便拿着册子退了下去。
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但余伯庸脸上的笑容浅淡了许多,似乎在暗暗为此伤神。
妞妞哒哒哒的跑到余伯庸的身边,软声道:“余爷爷不要生气,妞妞以后孝敬您,让您住最大的房子,穿最漂亮的衣裳。”
软乎乎,甜滋滋的童声,宛如蜜糖一样,流进人的心坎儿里。
旁人听了都觉得暖心,更何况是余伯庸。
他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乐呵呵地摸着妞妞的头:“那余爷爷就等着妞妞以后的孝敬了。”
“妞妞,你喜欢穿最漂亮的衣裳,可别安在爷爷的头上。”二宝嘟囔着说,又振振有词道,“爷爷,妞妞那都是给你画大饼,我不一样,明日,我就拿着小金库的钱,带爷爷去咱们京城最豪华最大的酒楼撮一顿,从现在就开始孝敬您。”
“噗。”顾玉竹差点就给喷了。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忍不住腹诽:二宝这分明就是自己嘴馋了,还非得打个幌子。
嘴替妞妞也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二宝当即便回击:“总比你画大饼来得好。”
妞妞生气了,气鼓着小脸颊,口不择言,“我好歹还会画大饼,你看大哥一句话都不会说,大饼都不会画。”
“咳咳咳咳咳。”桌子上的一群人都被这句话逗得差点喷饭,赶紧把脸别向一边。
妞妞,这个不带拖自己兄弟下水的啊!
大家在心头不约而同地想着。
莫名被点到的大宝,坐在位置上左看右看,对上余伯庸温和的双眼,好半天终于憋出一句:“那要不然,我等会儿给爷爷看看病?”
一群人晕倒。
顾玉竹更是抬手就捂住了大宝的嘴巴,眼神惊恐,“儿子,咱们这个可不兴随便看的。”
自家人还好,那要是外人,岂不是得气死。
余伯庸被三只小奶包逗得合不拢嘴,笑呵呵地道:“不碍事,大宝这孩子实诚。”
又朝着妞妞,二宝他们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一番小小的闹剧过后,他心头的那点阴霾也彻底消散了。
有这样的晚辈费心费力地逗弄他,他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伤神做什么呢。
吃饭时,桌上欢声笑语不停。
吃完饭,众人看余伯庸千里迢迢,一路奔波,怕他身子骨受不住,便没有拉着他再扯家常,宋成业和带着三只小奶包一干晚辈送他回去休息。
顾玉竹和顾嫣在外头溜达着,消了食,看天色不早了,也准备回去洗漱洗漱休息了。
但顾玉竹刚与顾嫣分别,从小花园的石子小路往回走时,转角处却突然窜出一个人,砰的和她撞在了一起。
因着在家中,顾玉竹毫无防备,也就被撞了一个措手不及,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
她捂着脑袋嘶嘶地抽冷气,茫然抬头:“谁啊?”
怎么这么虎。
只是还没等她看清楚,面前的人就很是紧张愧疚地问:“夫人,您没事吧?”
“是你?”站定了后,顾玉竹才看清楚了,撞自己的居然是这府中新来的花匠。
花匠还捧着一盆开得明艳的月季,满脸愧疚担忧,“小人该死,看这盆月季正是开的最好得时候,便想放到前厅去,无意冲撞了夫人。”
听他如此说,顾玉竹的目光便落在了他手中捧着的那盆月季上。
粉白色的月季有包子大小,波浪形的花边,从花心到花瓣,粉色渐变为白色,宛如少女白皙的脸蛋儿染上了一层胭脂。
确实好看。
她心头升起的那点小小火气便消散了,摆着手说:“你也不是故意撞我的,就算了,不过下次可不要这么急急忙忙地,免得撞到了其他的少爷小姐。”
她一个大人,被这么撞一下倒也没什么。
可放在三只小奶包这样小的孩子身上,那估计得疼得不轻。
花匠朝顾玉竹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深邃而清澈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她,感激道歉:“多谢夫人两次都不和云风计较。”
“两次?”顾玉竹一脸茫然,“什么两次?”
感情她还被他撞了两次?可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花匠声音温柔,“上次夫人看花,云风不识夫人身份,以为夫人是管家的孙女儿跑了进来,还呵斥了夫人,夫人也并未和云风计较,云风心头不胜感激。”
“原来是这事儿,你也是爱护自己养出来的花,这倒没什么。”他要不是不说这事儿,顾玉竹早就给忘了。
“夫人虽然忘了,但云风行头却不能忘,夫人善良,云风却两次冲撞夫人,若再有下次,云风真是没脸再见夫人了。”青年说这话时,漂亮的眉眼之间又流露出一抹浓浓的愧疚和自责。
顾玉竹张张嘴,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种多愁善感的人。
她都说了她不在意了呀!
“夫人,云风孑然一身,没什么别的本事,只会培养点花花草草,如今这盆花,是云风在家中便精心培育了好几个月的,如今,这盆花是第一次开,还未命名,不如便送给夫人吧。”青年捧着花盆,眼巴巴地递给了顾玉竹。
他那双深邃而清澈的眸子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顾玉竹,印出她美丽的容颜。
仿佛世间万物,他就只能看得见她一个人似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