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楚自己的身份吗?”
丁羽柔莫名其妙问了一句,搞得赵琼有些发愣。
“我的身份不就是锦衣卫么?这有什么好问的?”
丁羽柔温和一笑,语气中略有讥诮,说道:“既然清楚自己是锦衣卫,平日里得罪的官吏少不了,人家趁机对你发难也是理所应当,为何偏偏怪罪到我的头上?”
“休要顾左右而言他!这件事情你也脱不了干系!说……还是不说!”
赵琼倒也直接,摸向腰间抽出雁翎刀,刀尖直接对着丁羽柔。
今天要是不说个清楚,她也别想轻轻松松离开锦衣卫卫所。
丁羽柔明显不想招惹这个麻烦,无奈叹了口气,道出凶手。
“估摸着是都指挥使司的人,你们锦衣卫明面上归其统领,但却越过都指挥使司,接受沈炼的指令,还抓了那么多本地官员,我能说的就这么多。”
丁羽柔及其党羽,和信王之间有着莫大关系,即便要动手报复必然会死人。
仅仅是打伤赵琼父母,对他们来说,反而会遗留下祸患,要么就不动,要么就下死手,这才是行事准则。
赵琼的确是误会丁羽柔了。
广东的官场体系错综复杂,恐
怕赵琼心里也清楚是谁干的,但他故意逼问就是想和丁羽柔撇开关系,以免造成以后不必要的误会。
从沈炼的意思来判断,信王不到台,那么濠镜澳的生意就势必会与其有着多次合作。
赵琼顾全大局,看似凶恶,实际用意深远。
汪寿就在旁边静静看着,彼此心知肚明,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罢了。
见到赵琼收起雁翎刀,丁羽柔这才洒然离开。
“濠镜澳的新政改制,怕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以后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广东行省甚至两广的政治局势,赵兄既然也认为自己现在是沈钦差的人,做事情就更应该谨慎些,别因为仇恨蒙蔽双眼,划不来。”
赵琼没有回话,在心中分析着汪寿言语中的意思。
汪寿说不出这般言语,多半又是沈炼让他代为“敲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更何况人家也留手了,没直接把你父母弄死就算好的,此时此刻就别追着不放,都指挥使司握着军政权力,一个锦衣卫千户在他们面前还真不够看,毕竟又不是顺天府或者南京里的锦衣卫,两者之间可是有着巨大差距。
沈炼更不可能亲自下场,去为
赵琼讨个说法,对于此事,只能顺势而为,也强求不得。
憋屈归憋屈,与性命还有前途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汪寿宽慰道;“以后有的是清算的机会,赵琼还是忍一忍,退一步海阔天空嘛,人家现在也怕你怕的很。”
“好,你回去之后转告沈钦差,在下身在广州府,凡事都会谨慎而行。”
赵琼愿意听话,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调离广州府前往他处。
此事,需要经过都指挥使司,那些大人们不是不愿意,要是调往其他州府或者其他行省,就没有千户位置留给赵琼了。
好不容易做到千户,赵琼又岂肯轻易放弃?所以便想把希望寄托在沈炼身上。
最好能调往京城,亦或者南京,到时候即便做个副千户也乐意!
汪寿暂时还不能离开广州府,得盯着两座商会之间的交易是否顺利,出了问题也能够及时进行解决。
——
次日,清晨。
果然有不少行商来到斗金商会的地界,一条街上全部都是米面店铺,也都是他们旗下的生意。
邵玉福亲自前来,身后跟着八位行商,径直走入一家规模较大的米行当中。
掌柜地见这么大
阵仗,以为有笔大生意要来,连忙赔着笑脸上前迎接。
邵玉福也很客气,寒暄一番过后,直接问道:“不知今日你们陈老板可在否?”
“陈老板大一早就出门喽,各位有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掌柜谄媚笑道。
“你做不了主,陈老板在哪,我们去找他便是。”
出发之前,沈攸之就计算过,此次所需两米少说也得五千石,钱就由八位行商凑出,等到了要付钱的时候按照比例再分给他们。
掌柜还是不依不饶,毕竟生意从他手里经手,自己能赚不少钱呢!
邵玉福微笑道:“我要五千石,你能拿得出来吗?”
“五千?!”
掌柜听到这个字眼,可谓是虎躯一震。
按照今天的市价,一两五钱一石,那就是七千五百两银子,自己从中少说也能抽出一成出来。
掌柜反应过来后,连忙让下人端茶倒水。
也恰恰就在这时,不仅仅是米行的陈老板来了,其他几家粮商也都在随行。
掌柜急忙上前,欣喜道:“陈老板,这几位客商要五千石粮米啊,真的是笔大生意!”
现在整体经济都不惊奇,很少能有这种生意,尤其是上次两广赈.
灾过后,米价持续高涨不跌。
不是他们不想跌,而是会坏了规矩!
宁愿放在库房里烂着,也绝不会以低价大量卖出去,更别提能落在百姓手里。
陈老板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反而面色有些沉重,掌柜的察觉到不对劲,不再开口说话。
几个粮商全部来了,根本不像是谈生意,而是在打擂台。
陈老板看向邵玉福,转而又露出笑容,客客气气道:“沧海商会的邵老板是吧?里面请,外边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行人转而去了米行里边的客厅,阵势有些剑拔弩张。
邵玉福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拿出自己的粮价单,笑呵呵道:“诸位,咱们虽然是第一次合作,可以权当交个朋友嘛,我们提供的价格是比市价要底,但烂在你们手里,不如转到沧海商会手里,以后有来有往,你们也少不了挣钱的机会。”
陈老板心中苦涩,拿着粮价单的手都在发抖,哭笑不得道:“邵老板,五千石粮食,我们凑肯定是能凑的出来,主要是这价格未免太难为人了,最高的价格也才一石米一两银子,我们会损失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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