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有些幽怨。
陆阳瞥了眼郭苇杭，杯子中的酒撒了出去。
郭苇杭反应过来，撇头看向别处，紧咬着嘴唇。她连忙站起来，险些撞翻桌子上的酒饭，红着脸说道：
“我身体抱恙，先行回去了。”
陆阳急忙起身相送，注视着走远的郭苇杭。
“陆公子，她已经走远了。”
姜明笑着说道。
陆阳坐下，缓缓地喝了一口酒。
“我也该回去了。”
姜明揉了揉有点胀的肚子，叹了口气，“自从你用大锅炒菜，我就胖了不少，等陆公子酿出仙人醉，我怕是又要胖很多。”
“呵呵...”
陆阳笑着把姜明送走以后，带着张有才几人来到租好的酒坊。
数个工匠正在修建巨大的甑锅，在冷缩锅的下边是灶口以及炉条，前方连接着烟筒。
这是专门用来蒸馏的设备。
他绕到甑锅一旁的贮器，蒸汽冷却后会流到贮器里。
偌大的蒸馏器不仅能够用来制烧酒，还可以用来蒸花露水以及炼丹等。
工匠们看到陆阳来了以后，皆是迎了上去，神情恭敬，他们被陆阳高价雇来，按照图纸修建了甑锅。
“东家，你看看，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改动多次了。”
工匠们说道。
陆阳拍了几下甑锅，满意地点头。
“东家，这东西用来干什么的呀？”工匠们好奇地问道。
“烧酒。”
陆阳平静的回答。
“烧酒？”
众人皆是一怔，他们还没有见过这玩意儿烧酒，笑着道：“东家，我们虽说没有酿过酒，但也看过别人酿酒，哪有拿这种东西烧酒的？”
“我要弄的是蒸馏酒，同你们平日喝的酒不一样。”
陆阳笑着说道：
“等酒酿好了，你们每人一坛仙人醉。”
工匠们没听说过蒸馏酒，但听陆阳有赏，也是颇为兴奋，急忙道谢。
陆阳看向张有才几人，“你赶紧将人组织起来，我今日就要酿酒。”
片刻后，百来人出现在陆阳的面前，其中数位老者是酿酒的行家，他们好奇地看着甑锅。
陆阳交代一番后，百来人就是开始忙碌起来。
众人将甑桶中和原料混合的酒糟以及水等物倒入锅里，陆阳亲自生火，将蒸煮的温度控制在90℃左右。
站在炉火前的张有才等人皆是大汗淋漓。
陆阳抹了一把汗水，看着经过冷却后在贮器里的液体，接下来还要晾渣，随后是拌醅，加入酒曲等物。
张有才等人好奇地凑过来，问道：
“公子，你酿酒的方式怎么更繁琐一点儿？这样酿出的酒好喝吗？”
“有些人觉得好喝。”
陆阳也不敢说所有人都喜欢蒸馏酒，部分人尤爱度数较低的甜酒，对蒸馏酒避之不及，像郭绪那种常年打战的男子，大抵会喜欢割喉的烈酒。
最后的入窖发酵并无难处，张有才带来的酿酒师知道该怎么做，陆阳在边上看着工人在醅料上盖上一层糠，用窖泥密封。
过几日，他就可以将发酵好的酒取出。
陆阳让张有才几人盯着，独自一人在街上买了几块肉后返回许家，他在后厨忙活一阵子后，将弄好的肉以及小肠搬到门口前，隔着炉火灌香肠。
庭外吹着小风。
陆阳想起幼时同家人围坐炉火一起灌香肠的往事，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笑容。
他喜欢香肠里的那一股年味，一家人团团圆圆。
“相公，你在干什么？”
许瑶双手缩在袖口里，脸颊红彤彤地看着陆阳，站在她身后的绿蚁正吃着杏仁，腮帮子鼓得很大。
“娘子，你过来，我们一起灌香肠。”
陆阳挪动屁股。
许瑶有些困惑，让绿蚁取了一件狐裘大衣披在陆阳的肩上，搬来椅子坐在炉火前，将双手伸出去烤火，她歪着头去看香肠，“香肠好吃吗？”
“好吃。”
陆阳点头，“上元节还要吃腊肉。”
“上元节要吃腊肉？”
腊肉不是稀奇的东西。
每年的上元节，她都没吃。
“对呀，在我家乡那边就是这样。”
陆阳点头，坐在炉火前很认真地灌香肠，温和道：“还有酥肉。”
许瑶主仆二人听到酥肉，有点饿了。
大梁国的天下第一味就是酥肉，肉汤浸润炸过的羊肉放在大碗里，配上胡椒粉那是一绝。
许瑶交代着绿蚁，“让后厨的李大庖准备一些油炸酥肉，我相公饿了。”
“好嘞。”
绿蚁一溜烟跑向后厨。
陆阳惊讶地看向许瑶。
他可没说自己饿了，明显是对方想吃。
“嘿嘿...”
许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支着手蹲在陆阳的身边，挽发道：“相公，你教我怎么灌肠吧，我帮你。”
陆阳立刻握住许瑶的双手，将肉块塞入小肠里。
肉有点滑。
许瑶偏头瞅了眼在她身后的陆阳，紧抿着嘴，心里有些欢喜，感觉陆阳是从身后抱着自己，她垂下脑袋，看着肉将小肠塞满，说道：
“相公，溢出来了。”
陆阳打了一个结，故意朝许瑶的耳畔吹了口气，“现在就空空如也了，继续塞进去，你自己来，我有点累了。”
“那你坐在边上看着。”
许瑶缩了下脖子，有些受不了。
陆阳依旧抱着许瑶，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看着红炉小火，惬意道：
“临近年末，同家人在一起最好了。”
许瑶安静地听着陆阳的话，将小肠打了一个结，她很想知道香肠的味道，“相公，香肠什么味？”
“有点咸，还有一点....”
陆阳组织着语言。
“那多久能吃？”
许瑶问道。
“风干十天左右才能吃。”
陆阳说话间咬了一口许瑶的脸颊，一脸的宠溺。
端着油炸酥肉的绿蚁刚好看见，急忙低下头，红着脸说道：
“小姐，酥肉炸好了。”
陆阳两人分开。
事后擦了擦手。
陆阳吃了一口酥肉，脆响的肉里有一股葱香，他舔了下嘴角，回味着了一番。
“姑爷，羊汤。”
绿蚁盛了一碗羊汤。
陆阳喝上一两口，坐在炉火前立刻浑身暖和起来，他看着罐好的香肠，随后瞅了一眼咽口水的绿蚁，“你去将香肠晾起来。”
绿蚁偷看着酥肉，有些难受。
“你先吃点东西再去。”
陆阳叹了口气。
绿蚁露出笑，怯生生地拿了一块肉，“多谢姑爷。”
“相公，你把酒酿出来没有？”
“快了，快了，我为你单独酿了虞美人。”
“单独为我的酿的？相公真好...”
“那是，我不能总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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