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看着二人苦笑。
他吃的是一碟咸菜和稀粥。
豆浆油条，他都吃腻了。
“这油条的味道真不错，还便宜。”章玄安吃了一阵子后，瞥了眼两人，拍着肚子打了一个饱嗝，说道：
“姜大人特意将我带到这间店里来，绝不是仅为吃一顿饭吧？呵呵，陆公子在店里等了多久？”
陆阳有些诧异，看了眼章玄安，外人都说此人纨绔，可也不全然。
毕竟是权贵公子，就算不学无术，在长辈的耳濡目染之下，也不会太过愚蠢。
陆阳苦笑了几声。
“陆公子，谪仙居的酒，本公子都喝过了，那玉冰烧，还有虞美人的价钱实在有点低呀。”
章玄安夹了一块咸菜，夺过陆阳的碗，毫不在乎地喝了口热粥，环顾市井道：
“那些酒的价格和脚店卖的酒差不多，你想将酒卖给淮阳城中的脚店？”
陆阳瞥了眼姜明。
对方正低着头喝豆浆，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显然不愿多加掺和。
陆阳移开视线，点头道：
“章公子聪明，实不相瞒，我的确想将酒卖给脚店。”
“呵呵...”
章玄安笑了笑，豪气道：
“淮阳城的脚店也不过四千多家，算不了什么。附近的金陵、江灵、广安等地拥有着更多的脚店。
我们章家的势力遍及江淮等地。”
陆阳似乎听出章玄安的意思。
“章公子什么意思？”
“陆公子，你也是聪明人，我们就不绕关子了。”
章玄安放下筷子，说道：
“我可以帮你入局，只是要提半成的酒钱。”
“你只要半成？”
陆阳深蹙着眉头，不解起来，这家伙竟然没有大开狮口，只要半成的酒钱收入，他不相信章玄安比他还有良心。
章玄安吧唧着嘴。
半成是他考虑再三后做出的选择。
他觉得陆阳大有前途，连郭绪都极为看重陆阳，那他这个晚辈只要相信老前辈的目光就行，想结一个善缘。
其次，官府摊发了大量的酒曲。
城中七十二家正店，大部分店家都在亏，继续这样下去，正店的掌柜在朝廷的剥削下只能自尽了。
再者，陆阳的酒好，占领附近几个城市的市场后，半成也是一大笔钱。
“没错，我只要酒钱的半成。”
章玄安点头，话锋一转道：
“你也开心得太早，这件事还是由我那个爹做主，十大商家给的太多了，他们愿意拿出三成的收入送给我们章家。”
陆阳撇嘴。
朝廷的酒税很重，还抽出三成，十大商家就算赚钱，也没赚多少。
还是官员更赚钱。
这章玄安也是实诚人，直接将此事抖出来，想来也是仗着官官相护，他这种老百姓就算知道，也没办法。
“最近，朝廷曲院又多造出一批酒曲。十大商家正在和我爹商议，想要分摊少一些，我带你去那老家伙。
你的胃口要是足够大，可以将酒曲全部买下来。”
章玄安起身。
这是一举两得的生意。
他们章家借此完成朝廷的任务。
陆阳微微沉吟。
他知道曲院造的这一批多半数量惊人，否则十大商家也不会急着找章玄安老爹商议。
大梁国的酒曲摊派极为沉重，有些酒户卖酒多年，最后变成倒欠朝廷曲钱百余万。
酒户还不起钱，三司就会变卖酒户的产业。
十大商家能赚到钱，那是建立在垄断酒业，以及酒的质量，将部分酒卖给皇亲贵族，这些人是食税群体。
谪仙居的仙人醉走的就是高端路线，主要客户是权贵。
章玄安看出陆阳的担忧，说道：
“生意人，应该有点魄力，我要是你就会赌一把。”
陆阳抿嘴笑了笑。
章玄安说得对。
时不待人。
他站起身，“那就有劳章公子带路了。”
始终不说话的姜明忽地抬起头，颇为赞赏的看向陆阳。
这笔买卖不亏。
“我陪你走一趟，章大人和我是好友。”姜明说道。
“谁和你是好友，我爹说了，你是笑面虎，没少暗中上奏朝廷，挤兑我爹。”
章玄安斜睨姜明，丝毫不客气，“姜大人巴不得我章家人入狱。”
“呵呵...”
姜明不怒反笑。
他的确是上奏弹劾过章玄安老爹。
章家在江淮的势力太大了，影响到了他的地位。
“你爹还说了什么？”姜明问道。
“我爹说你不是一个好东西。”
章玄安冷哼一声，要不是陆阳在他面前，他会说出更难听的话，这已经算是给姜明面子了。
笑里藏刀的狗东西。
他最是看不起这种人。
陆阳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对姜明也算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陆公子，我们走吧。”
章玄安路过其他摊位时又忍不住买了不少东西，他边吃边钻入马车里。
姜明有些尴尬。
马车大，可章玄安不愿和他同车。
他没有自讨没趣，安静地跟在马车的后边。
陆阳瞅了眼姜明，对方愿意跟着，必然是有所图。
十大商家不仅要将钱给章家，还要打点像姜明等官员。
陆阳想通这点，放下帘幕。
“你可看姜老头和善，他这家伙吃人不吐骨头，多少良家妇女被他拐入青楼。”章玄安非常怜悯那些良家妇女，经常去照顾那些可怜人的生意。
他和姜明不是一类人。
劝妓从良才是他的行事作风。
“你不想死得惨，那就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章玄安似笑非笑地说道。
“多谢章公子提醒。”
陆阳觉得自己也不是好东西。
“郭将军的为人倒是很不错。”
章玄安忽地说道：
“你小子走大运了，我听人说郭小姐很看重你，城里不少公子哥都想宰了你。”
“我已入赘许家。”
陆阳说道。
“许家？”
章玄安不屑地冷笑一声，“就是那个商贾许家？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成年人的婚姻不过是权益上的交换。”
“哈哈，我一介布衣，没有什么可以和郭家交换。”
陆阳讪笑道：
“门不当户不对。”
“的确如此，可郭将军似有意招你为赘婿。”
章玄安猛地凑到陆阳身前，不解地说道：
“我承认你有点本事，颜值这一方面也算是唯一威胁到我的人，可你只是许家的赘婿，郭将军怎么会如此看重你？
我也不错呀！”
陆阳大感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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