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冯瞎子摇摇晃晃地回了房间,我也打算回屋了,就在转身的同时,我看见窗外有个白色的影子飞了过去。
我愣了下,随后赶紧快步跑到窗口,探头到外面看了一下。
夜色很浓,也就是刚才几分钟的时间,原本晴好的天气说阴就阴了,月亮星星都被挡在了厚重的云层背面,风也越刮越猛。
我没在楼外发现白色的东西,但也不觉得自己是眼花了,刚刚一定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一定有。
看了眼冯瞎子给我的墓葬土,我突然也有种不妙的感觉,于是赶紧关了窗子,按冯瞎子说的把墓葬土撒好,然后自己来了一卦。
出门没带八面骰子,我就从1写到8,弄了八个纸团,然后放在手里一顿摇晃,再随便拿两次。
第一次拿到了是2,第二次拿到的是6。
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对应数字2、6的分别是兑和坎。
兑为泽,坎为水,这是泽在水上。
《推图》我没随身带,但64卦的大略解析页我都拍了照片存在电脑里面。
没用多久,我便找到了泽上水下对应的泽水困卦。
泽水困,主大凶。
时运不来有人欺,千方百计费商议,明明与你说好话,撮上杆去抽了梯。
此卦为水在泽下,万物不生,比喻君子受困于池沼,又喻龙游浅水遭虾戏,进不得进,退不得退,处于两难境地。
得此卦者,当交君子义,莫听小人言,凡事需谨慎,永不受人欺。另,不宜过于执着,要防牢狱之灾。
书中每一卦的详解都有十几页,我只是拍了第一页的概略,所以有些内容明显和我的情况不符,就比如龙游浅水,我在这地方根本算不上龙,顶多就只是皮皮虾。
至于卦中反复提高的困境,还有牢狱之灾,这就看得我有些摸不到头脑了,感觉不是很准。
我不确定是不是要相信这一卦,也许我应该趁着还没出什么状况赶紧离开。
就在这个念头刚刚出现的同时,雨点飘然打落在了窗户上。
我不禁望着窗外皱了皱眉——莫非那“泽水困”的意思是我会被大雨困在别墅里回不了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也没什么,反正这里有吃有喝又有网,被困个几天也啥都不耽误。
这么一想,我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了,但我还是按照冯瞎子叮嘱的,把墓葬土倒在了窗边和门缝处,又把拖鞋脚尖朝外地摆在房门口。
熬到了凌晨三点多,我终于写好了稿子,迷迷糊糊地趴在床上摆了“大”字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到了几点,突然一声惊叫把我从梦中吵了起来,紧接着门外便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我心中突然警铃大作,想着该不会是冯瞎子出了什么事吧?
于是我急忙起了床,赤着脚跑到房门口,却发现昨晚撒在门边的墓葬土就像被风吹过一样,散了满屋子都是,之前被我放在门口的拖鞋也是东一只西一只,隐约还能看见拖鞋踩过墓葬土在房间里留下的脚印。
我顿时脊背一凉,头皮都麻了一下。
门外的人声越来越大了,我很排斥那双拖鞋,于是干脆推开门赤着脚跑了出去。
走廊里已经有十来个人了,全都在冯瞎子房间的门口。
我心中一沉,急忙跑过去,勉强分开人群探头朝屋里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我就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屋里所有的门窗全都开着,风雨摇曳着木窗,发出咣当咣当有节奏的声音。在大床上,冯瞎子侧躺在床的最左边,面色发青,身体紧绷僵直,与其说他是在躺着,倒不如说是在床上横着打了个立正。
张启明就站在冯瞎子跟前,他拿着手机点头连连应着,等通话结束之后便抬手朝门口众人示意说:“大家别慌,也别往里面走了,我刚报过警,很快警察就到了,大家都先回自己的房间,早餐我会安排人给各位送去。”
聚集在门口的多半是张家请来的客人,听见张启明这样说,大家便议论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我没有离开,而是诧异地望着床上明显已经死了的冯瞎子,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他昨晚跟我说的那些话,还有我房间里那些被吹散的墓葬土,以及那双自己乱走的拖鞋。
难道,有鬼杀人?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张启明走过来皱着眉问我:“你没事吧?”
“啊?”我愣愣地回过神来,看了眼张启明,这才摇头说:“没事,就是……昨天冯爷跟我说了一些话,而且我房间里也出了点怪事。”
“哦?冯师傅跟你说什么了?”张启明一脸认真地问道。
“他昨天突然给了我一包墓葬土,还说感觉哪里不对劲……”说着,我便将昨晚的事情详细跟张启明说了一下,之后又带着他来到我的房间,想让他看看那被吹散一地的墓葬土。
可是刚到房门口,我就又是脊背一寒,之前明明是乱丢着的拖鞋,现在却整整齐齐地摆在了门口,脚尖朝外,那感觉就好像之前有什么东西在我的房间,穿着我的拖鞋乱走乱转,而现在它已经走出去了。
“刚刚拖鞋不是这样的!”我惊讶地指着那拖鞋说道。
张启明连忙按住我的肩膀说:“没事,先别慌,我马上帮你换个房间。今天开山门,主贪狼生气利长男,我帮你换去艮位的客房能帮你平稳心神,暂时别去想冯师傅的事情,先等警察到,其他的回头再说。”
我点了点头,毕竟这是白事张家,他们都是真正的内行,我只要听他们的安排就行了。
回房间换好衣服,拿了行李,很快张启明就叫人过来,把我带去了三楼东北位置的新房间。
不过我的心里依旧不踏实,因为冯瞎子的死实在来的有些过于突然,也过于凑巧了,再加上昨晚我给自己算的那一卦……
“牢狱之灾,该不会冯瞎子的死会和我扯上关系吧?”
我担忧地自言自语,同时看了一眼窗外。
外面大雨倾盆,似乎从昨晚开始这雨就没有停过,天上乌云密布,时而有闪电滑过,带起滚滚雷声。
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上午十点多了,但这天却好像从没有亮过。
中午,警察终于到了。
我配合着做了笔录,昨晚和冯瞎子说的那些我全都毫不保留地说了,还讲了我和他一起吃烧烤的事情。
警察似乎并没有把我带走的意思,只是重点问了下昨晚我在窗口看到的白影。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然后他们就让我回房间了。
下午三点多,张启明来到了我的房间,带了两面八卦镜,还有一把精致的小铡刀摆件。
帮我把这些东西都摆放好,张启明朝我露出了一个不带多少感情的商业性微笑,然后说道:“这些是能镇鬼的风水物,另外这么说可能你会觉得不舒服,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以前有没有过梦游的情况?”
“梦游?你觉得那拖鞋还有墓葬土,都是我梦游的时候弄的?”我确实有些不太高兴,但转念又把脾气给压了下去,摆手抱歉说:“对不起,我可能有点烦躁。”
“没事的,我能理解。”张启明笑了笑说。
我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重新回答说:“我从来没梦游过,而且昨晚我也确实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窗户外面飘过去,再加上冯老先生对我说的那些话,我相信他肯定是判断出了什么,只是一时拿不准,所以过来提醒了我一下。”
“嗯。”张启明点了点头,随后声音淡淡地对我说:“冯老先生的死因已经确认了。他有心脏病,昨晚可能和你一起吃烧烤的时候多喝了几杯,所以晚上吃药的时候不小心吃多了,是药物中毒引起的心室颤动,最终死于心脏骤停和窒息。”
“药物中毒?你确定吗?”我十分怀疑地问。
“确定,警察那边给的消息,百分百确定。”张启明说。
“那窗户为什么开了?还有地上有没有墓葬土?为什么冯老先生最后会是那么直挺挺侧躺着,就算是猝死,也不应该是那种姿势吧?”我一连问了好几句。
但张启明只是轻轻摇头说:“这个我目前还回答不出,但我会仔细检查的,放心,没有任何邪祟能在我们张家猖狂,冯老先生的事情大概率是一场意外,你也别想那么多了。”
说着,张启明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抚。
等他走后,我立刻打开电脑,搜了一下关于心室颤动的信息。
张启明似乎并没有唬我,过量食用一些强心类药物的确会引起中毒,进而诱发心室颤动,病人会出现心脏停跳,身体抽搐,还有窒息的症状,如果得不到及时抢救,这个病足以在短时间内致命。
回想一下冯瞎子侧躺绷直的身体,可能就是因为身体出现了抽搐,最后保持了一个僵挺的姿态窒息而死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