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封亦躺在韩三堂身后三丈开外的地方,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而韩三堂则就地伏在沙堆上,准备等那骆驼经过沙丘下时,给那骆驼的主人来个突然偷袭。
沙丘下,三匹骆驼拉着一辆车缓缓行进,伏在沙堆上的韩三堂已经可以看到骆驼的身影了。
突然,赶骆驼的车夫似乎预感到了些什么,喝停了骆驼,然后对身后的车厢内说道:“小姐,小玉,你们呆在车内不要出来。”
车厢内,传出一道如银铃般好听的声音。
“独孤叔叔,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那道银铃般的声音借着夜风进入封亦耳中,这让封亦心中一阵荡漾,又一阵伤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已经消失许久的阿泪。因为,封亦感觉,这道如银铃般的声音简直和阿泪说话时的声音是一模一样。
只听那车夫说道:“没什么事,只是有个拦路的小毛贼埋伏在这里,等我去打发他走就好了。”
“哦!那独孤叔叔可要小心点。”
“小姐请放心,一个小毛贼而已。”
说完,那车夫突然从车厢前的驾车位上一跃而起,手中长鞭如一道灵蛇般展开,直卷向正趴在沙丘上的韩三堂。
埋伏在沙丘上的韩三堂在听到那车夫与车内之人对话时心中已经暗暗吃惊,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此时又见那车夫的身手,心中更是大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这赶车的车夫不但是个高手,更是个顶尖的武林高手,忙就地一滚,惊险地避开车夫甩出的那一鞭。
长鞭虽是柔软之物,更是长达一丈有余,但此时在那车夫一身内力的灌注之下,就如一条又直又硬的木棍般重重地拍击在沙面上,激起一层沙浪。
韩三堂被吓得不轻,心中暗道:“真没想到,这区区一个赶车的车夫都这么厉害,那车中坐着的又究竟是何方神圣!”
三丈外的封亦看到这一幕,心中同样感到惊讶:“此人一身内力之高,应该不在当日在长白山中所见的耶律雄才等人之下。看这样子,韩三堂根本不是这人对手。这样也好,不用我出手,也有人会教训这韩三堂了。”
于是,封亦干脆躺着不动,静观其变。
韩三堂在那车夫一连十几招急攻之下,只能连连闪身,毫无还手之力。
那车夫打得兴起,大喝一声,说道:“想不到这沙漠之中,竟然也有如此高手,打得痛快!”
说完,那车夫招式一变,不再急攻,反而是放慢了打法,这让韩三堂有了喘息之机。
只见韩三堂借此机会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的同时手中扬出一把沙子。
那车夫不紧不慢,手中长鞭舞出一道旋风,将韩三堂挥过来的沙子挡下,接着跃上半空,反身一鞭抽向韩三堂肩膀。
韩三堂侧身避开,却不料那长鞭方向突然一转,改为攻向韩三堂双腿。
于是,韩三堂纵身一跃,在半空中突然一个空翻,跳得比那车夫更高。在趋近那车夫身边的同时,一爪抓向那车夫头顶。
封亦皱起眉头,看出韩三堂这一招之阴险,那车夫要是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伤在韩三堂这一抓之下。于是,一道阳刚之气在封亦右手手心处凝聚,只要一看到那车夫一旦招架不住,便会将手心这道阳刚之气甩向韩三堂。
韩三堂与那车夫之间的交手,看在封亦眼中,那动作简直慢得可以。韩三堂在纵身跃上半空的那一瞬间,封亦已然看出韩三堂的后一招,所以心中替那车夫担心了那一小会,但紧接着,封亦又放下了右手,因为他已经看出,那车夫完全能够应对韩三堂这一招险招。
韩三堂这一招确实有点出奇难料的意思,若非那车夫与人交手经验丰富,必然会被韩三堂这一爪抓住。韩三堂此时身在半空,无法再转变方向。而那车夫却在此时看到了韩三堂这一招的破绽,身躯猛然间下沉,同是手中长鞭挥将出去,缠住韩三堂左小腿。
这一招,大大出乎了韩三堂意料之外,被那车夫长鞭缠住脚后,又被一把甩在沙丘上。而这一次,那车夫不再给韩三堂任何喘息的机会,一股真气灌入长鞭之中,使得那条长鞭猛然间变得又直又硬,直刺向韩三堂胸口。
韩三堂来不及起身,只能在沙丘上一个翻滚,惊险地避开。
车夫手中长鞭直刺入沙丘之中,接着身躯一转,挥动长鞭。
雄厚的内劲震飞沙丘上的细沙,再次卷起一层沙浪直盖向韩三堂。
这正是阎王债,还得快。之前韩三堂挥出一把沙子想迷住那车夫的双眼却没有成功,但这次那车夫用长鞭卷起的一层沙浪却让韩三堂一时间找不着北。
有细沙进入韩三堂眼中,韩三堂一时之间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双手一阵瞎舞。
那车夫再次一个旋身,趁韩三堂看不见的这一瞬间挥动手中长鞭,使得那手中长鞭宛如有生命一般缠住韩三堂右臂。
韩三堂感觉到在右臂被缠住,大惊之下只能用左手抓住长鞭,想将长鞭解开。
那车夫又哪会给韩三堂挣脱的机会,大喝一声后,又是一个旋身,将韩三堂甩上半空,然后握着长鞭的右手一抖,长鞭松开韩三堂,然后狠狠一鞭抽在韩三堂身上。
“唉呀!”
韩三堂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在沙丘上,还来不及起身,长鞭又卷上了韩三堂的腰间,再次又将韩三堂甩上空中,然后又是一鞭狠狠地抽在韩三堂身上。
封亦见韩三堂被那车夫一顿暴揍,也不急着出手帮忙,想着就让那车夫给韩三堂多留点教训,也好教教韩三堂怎么做人。
直到韩三堂被一连抽了六鞭之后,封亦这才出手,因为再不出手他怕韩三堂一条小命就要没了。
于是......
这下次韩三堂再次被卷上半空,腰间有三个水袋散落。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如流星般一闪而至,将空中散落的三个水袋一一接住的同时,也将韩三堂拉到了一边,致使那车夫抽向韩三堂的那一鞭落了个空。
那车夫心中一惊,手腕一抖,手中长鞭一圈圈往回绕,最后卷成一卷被那车夫抓回手中。
封亦左手提着韩三堂,右手抓着三个水袋,从空中飘落下来,站在沙丘上。
那车夫目光一转,紧盯着封亦,沉声说道:“原来还有高手!很好,我已经好久没这么痛快地与人打上一场架了,那今天就让我打个痛快吧!”
封亦放下韩三堂,任由韩三堂倒在地上,对那车夫说道:“前辈你别误会,我不是来和前辈打架的。”
那车夫冷哼一声,指着地上哼哼不停的韩三堂,说道:“难道,你和这个小贼不是一伙的?”
封亦笑了笑,说道:“前辈,你怕是有所误会。他不是什么小贼,他是是代州指挥使韩将军。”
“什么?是他!”那车夫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但接着说道,“那我今天更要非杀了他不可,以除后患!”
说完,那车夫手中长鞭再次像条灵蛇一般展开,直抽向此时只能躺在沙地上,已经不能动弹的韩三堂身上。
封亦伸出左手,轻松握住那直甩过来的长鞭鞭梢,这让那车夫一阵大惊。
那车夫没想到,他全力挥出的一鞭竟然被对方好些轻松接住,大喝一声:“好功夫!”
那车夫大喝一声后,手腕一抖,使得长鞭一阵上下波动,传至封亦左手处。那车夫本以为这么一抖之下,以他一身内力,就算不能像甩韩三堂那样将眼前这个年轻人甩上空中,也必然能让那年轻人松手而夺回长鞭。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那一股内力传至那年轻人手上时,就犹如泥沉大海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都没能激起半点波浪。因为,那年轻人连动都没动一下,左手依然紧紧地拽着长鞭尾端。
“你......”那车夫脸色一变,“好强的内功!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以阁下的一身武功,想来也不会是无名之辈。”
“我......我叫封亦。”
“封亦!”那车夫感觉握着长鞭的手已经开始冒汗,“原来是你!”
“前辈认识我?”封亦心中讶异,但见那车夫使劲想抽回长鞭,便松开了手,“其实我就是个无名小子。刚刚晚辈冒犯独孤前辈,请前辈切勿见怪。”
“原来你也认识我!哼!要是名扬开封,威震燕京的封亦封指挥使都算是无名小辈的话,那我独孤望岂不更是连无名小辈都算不上。没想到的是,我独孤望这小小的名号,居然也能让封指挥使记挂在心。”
封亦心中一愣,接着是一阵苦笑,知道独孤望此时同样将自己误会会为是那封指挥使了。
“前辈,其实你误会了!我不是......”
“封指挥使这一声前辈,我独孤望可受不起!”独孤望并不想听封亦的解释,“误会也好,没误会也罢!我独孤望只是江湖上一介草莽匹夫,不敢与封指挥使有所交集。如果封指挥使其他没什么事,那独孤望就此告辞。”
说完,独孤望回身一跃,落回到那由三匹骆驼所拉的车上,一扬长鞭,三匹骆驼便拉着车从沙丘下行过。
“前辈......”
封亦本想向独孤望说明自己没有歹意,只是想找人结伴一同回中原罢了,但见独孤望似乎并不想搭理自己,便将想说的话又收了回去,无奈地摇了摇头,提着已经被独孤望打得失去意识而昏迷过去的韩三堂,跟在那车后面慢慢地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