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智听到说要刚采下来没多久的九死还魂草,顿时便再次愣住了。
“刚采的九死还魂草,我这里就没有了。这样吧,要不你可以先等一下午,我这就上山去采。”
田智虽然并不缺钱,但十文钱一株,那可是个大价钱。要知道,把一株九死还魂草晒干后制成药材,能值个一文钱就不错了。
那人并没有理会田智,转身便要离开圣人堂。很显然,他没这个耐性等。
就在那人骑上马,正要离开时,突然听圣人堂中有人喊道:“田叔叔,这里还有三十二株还没晒干的九死还魂草。”
那人听到这话后,又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再次走进圣人堂中。
“那就把那三十二株先给我。如果效果真有你们说的这么好,下次我再来多买就是了!”
田智连连点头,心想早知道今天早上就让封亦专采九死还魂草了,雁门山上到处都是,一天赚个几两银子绝对不成问题。
“不知老爷贵姓?府上居何处?”
那人冷眼盯着田智,一脸地防备,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田智暗道:“不好!问他这个问题,他不高兴了!可别把这财神爷给得罪了!”
于是,田智灵机一动,说道:“是这样的!贵府需要这么多九死还魂草,还不能晒干。你看,这九死还魂草要是不晒干,根本不能保存,要
不了两天自己就干枯了。我是想,要是知道贵府在哪,到时我们每天采集的九死还魂草,可以亲自送去贵府,也不用有劳老爷你每天都来我这小小
药铺来回跑了。”
田智说完之后,再次在心里暗骂自己:“田智啊田智,你怎么说话都不用脑袋想的?只要懂这九死还魂草的人就知道,这九死还魂草只要放
在地上,就能自己生长。不要说两天,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干!完了完了!”
然而,那人点了点头,似乎对田智的提议感到很满意。显然,他根本就不知道九死还魂草的这一特性。
“这个就不用你费神了!老实告诉你吧,我是江南苏家的人。你要想每天送,那也不可能。这样,到时我会每天安排一辆马车从苏州出发,
来回运送你们圣人堂采集的九死还魂草。”
“江南苏家!”田智只觉脑袋轰地一声响,惊讶得连嘴巴都差点合不拢了,“原来老爷居然是从天下第一富商之家来的贵人,难怪我这一大
早就听有喜鹊来回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到来。”
田智刚刚在陶家庄听陶家庄丫环有说江南苏家的苏老爷酷爱喜鹊,是以干脆就拿喜鹊来说事,同时也明白为何陶家庄的丫环会无缘无故提到
江南苏家了。敢情是眼前这人上午就在陶家庄啊。
果然,那人一听到田智说到喜鹊,脸上立马换上了笑容。
“行,就这样说定了。给,这是买九死还魂草的钱。把药草给我装好,我先运回去看看我家小姐满不满意。如果我家小姐吃了这九死还魂草
感到满意,你们这能采多少我就要多少。”
田智从那人手中接过一块碎银,在手上掂量了一下。
“老爷,有没有铜钱。这块碎银足足有一两,我这小店可找不出那么多铜钱。”
一两银子,那可是相当于足足一贯钱,相当于是一千文铜钱。也就是说,田智至少得找回那人九百六十八枚铜钱。
那人大方地摆了摆手,说道:“多的就当赏给你了!”
说完,那人从封亦手中接过包扎成一捆的九死还魂草,快步跑出圣人堂,骑上马一拉马缰,双腿一夹,那马调转头之后扬腿狂奔。
等田智追到门口时,已经不见那人踪影。
“不是吧,能跑这么快!看来连马都是能日行千里的千里马啊!这苏家也太有钱了吧!奇怪,他跑这么快干嘛?”
封亦走到田智身边,说道:“田叔叔,你刚刚和人家说这九死还魂草两天就会干枯,他肯定是怕不跑快点的话,回到苏州这九死还魂草已经
干枯了。”
田智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你看我,真是的。为了赚这点钱,连底线都没有了。罪过罪过!亦儿,你说这江南苏家要这么多九死还魂草做什么?”
封亦想了想,说道:“刚刚他不是说了吗?说是给他们家小姐吃的。”
“就只是为了给苏家小姐吃?还骑着千里马不辞千里跑到这里来收购?难道苏家小姐得了什么怪病?必须要吃九死还魂草才能治病?而且,
还有多少要多少!难道苏家小姐这是要把这九死还魂草当饭来吃?”
田智感到自己是丈二和尚,已经摸不着头脑了。
封亦也摸了摸头顶,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江南苏家钱太多花不出去了吧。管他苏家那么多干嘛,我们有钱赚就行了。田叔叔,
那我先去采药去了。”
“采药?”田智回头看着封亦,“不是叫你下午休息一下午吗?”
“田叔叔,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我当然要多去采点九死还魂草回来啊!”
田智可能是一时不能接受一支九死还魂草能卖十文钱的现实,整个人感到一阵昏昏沉沉,脑袋已经转不过弯来了。
直到封亦背着药筐从田智面前经过,田智才稍稍清醒。
“对呀!这可是个赚钱的大好机会!走,田叔叔也和你一起去!田叔叔已经好久没进山采过药了。记得,你们刚来关镇的时候,田叔叔和你
爹......”
田智猛然将没说完的话给咽了回去。
已经十年了,封亦还是没能从父母离开的现实中走出来。每次田智一提到封亦父母,封亦的眼泪就会止不住地流出眼眶。
田智伸手拍着封亦的肩膀,说道:“亦儿,你别哭了,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你看你都比田叔叔还要高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你爹娘
不会忍心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封亦抹去脸上的泪水,说道:“没事,我只是习惯了哭。田叔叔,我一个人去就好了。要是你也上山去了,万一镇上有人生病,那不是找不
到田叔叔你人了。”
说完,封亦跨出圣人堂,往雁门山方向走去。
小兰来到田智身后,说道:“田叔叔,封亦哥哥是不是又哭了?”
田智忘着封亦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你这封亦哥哥啊,我真怀疑他上辈子是不是一个女孩子,怎么动不动就喜欢流泪。你看,他比你都还爱哭。”
听田智这么一说,小兰可有些不高兴了。
“谁说的,封亦哥哥很坚强的。只是,他太想念他爹娘了。”
田智再次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不管我们对他再好,再爱他,都比不上他爹娘对他的爱。他爹娘,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好人
了。对别人都能这么好的人,便何况是对自己的孩子。唉,只可惜,在这样坏人当道的世道里,好人没有好报啊!”
封亦沿着雁门山中的那条大道走进雁门山中,走了一段路后向右转了进去。
封亦记得,从这里上去,走到山顶,一路都是九死还魂草。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早有天意,这条小道,正是当年封天行和田智第一次来雁门山采药时所走的那条路。后来,封天行重病之时,走
的同样还是这条路。再后来,纪元出来寻找封天行,走的依然是这条路。
封亦并不知道这事,因为当时他还小。长大之后,封亦上山采药,这条路也曾走过多次。
当封亦一路走到那块黑色的大石头傍边时,背上的药筐已经装满了整整一筐的九死还魂草。
封亦站在悬崖边上,解下背上的药筐,放在脚边。
“爹,娘,你们在哪里?你们能听到亦儿在呼唤你们吗?”
曾多少次,封亦就这样站在这块黑色大石头,在同一个位置对着云雾峰大喊。他不知道父母究竟在哪里,他只能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寄托自
己对父母的思念之情。
泪水模糊了封亦的视线,一滴又一滴地滴落至悬崖之下。
封亦同样不清楚,当年他的爹娘就是在这里跳下悬崖的。
大哭一场之后,封亦心情好多了。
封亦重新将药筐背上,转身往黑风谷走去。
封亦刚进入黑风谷,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山谷上掉了下来,就落在他身后不远处。
“啪”地一声细响,声音并不大。似乎,并不是从很高的地方落下来的。
封亦回头一看,大吃了一惊。原来,那竟然是掉了个人下来。
那人脸面朝下,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不清长什么样,但可以看出那人长了一脸又粗又长的胡子,头发花白。
封亦忙解下背上的药筐,上前查看那人什么情况。
帮那人翻转身过来,看清那人长相后,封亦心中一懔。
“上午那帮追我的恶人曾问过我,有没有看到一个满脸胡子的受伤老人,说的应该就是他吧!”
封亦目光转向那老者胸口,却见三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不停往外渗血。
“老伯!”
封亦轻声试探地呼喊了一声,但那老者毫无反应。
于是,封亦又伸手探了探那老者鼻息。
“还有气息,他还没死,我得救他。”
想到这,封亦从药筐里拿出三株九死还魂草,放嘴里嚼碎后敷在老者伤口处。
由于伤口过长,三株九死还魂草还不够,封亦只好又再咬了三支给老者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