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折磨（下）

明明只差一步就能够登上前往高格达行星的飞船了，可是，北斗却突然变的歇斯底里起来。

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似乎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次超感知，他开始怀疑，如果当他到达高格达行星的时候，亚波人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笑嘻嘻的感慨着地球的门户大开，而他只能在高格达行星看着地球被占领呢？

那他北斗将会成为人类文明灭亡的罪魁祸首。

北斗确信，对此一无所知的人不会怪到他的身上，而且他同样确信，就算是知道他的奥特曼的龙五郎队长也不会责备他，但是，这就是这样的不责备，恰恰会让他在未来，作为奥特曼的那漫长的岁月里，一直接受内心的考验。

北斗变得偏执，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他意识到，或许山中曾经的行为，也只是为了从某个自我审判的梦中挣脱出来，他否定一切，也许就是在否定某些错误。

TAC队的人不明白，为什么北斗，变成了他最讨厌的样子。

在其他人的眼里，北斗在见到这艘特制的火箭之后，一下子整个就变了。

他开始大声的呵斥着周围的一切，否定高格达行星、否定亚波人、不相信奥特兄弟会这么简单的倒在宇宙里、不相信人类能够这么快制造出前往高格达行星的火箭系统，

北斗冷笑着，又暴躁的对所有的人发起着质疑，就好像是在否定所有的这些事情，却又像是，在期待着一些答案。

在其他人看来，北斗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

他似乎不相信人类有能力送他前往高格达行星，他觉得火箭很可能会在半路爆炸，但是他却又希望有人能够给他证据，告诉他这艘火箭一定可以前往高格达行星，

他似乎不相信人类有能力制造出抵抗巴拉巴腐蚀性辐射雨的设备，他觉得人类会在面对超兽的时候一败涂地，可是他似乎又在不断暗示着，他希望人类能够拿出一种绝对震撼的证据，告诉他地球可以被人类自己保护。

他似乎很想要第一时间就前往高格达行星，但是他却一直否定着这里的一切，他似乎很不相信人类能够击败超兽，可是当他看到TAC对科学部队最新的研究成果后，会突然露出激动又怀疑的表情

就在这样的来回拉扯下，北斗最终还是被推着，坐上了前往高格达行星的火箭，而就在那一瞬间，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卡斯托大哥会在白银草森林做一个守墓人做了一万年。

从他有记忆以来，卡斯托都是一个人待在第二奥特之塔里的，在自己小的时候，佐菲大哥，还有其他规格都曾经不止一次的带着年幼的自己去拜访过卡斯托大哥，

那个时候的自己，曾经认为不敢承担责任，选择隐居的卡斯托大哥是一个不敢承担责任的娘娘腔，

可有没有一种可能，卡斯托大哥或许只是在自己不了解的过去，遇到了和自己现在一样的情况，他做出了选择，但是失败了，

如果亚波人毁灭了地球，自己就会被内心考验一辈子的话，那么也许，卡斯托大哥已经被那么考验了上万年了。

就在北斗的脑海变的越来越清晰，却又越来越混乱，不知是不是火箭加速时的过载压迫了他的大脑，还是由于这架飞船里还有着一些来自其他宇宙文明的技术，总之，他很难受。

作为人类的北斗，即使是完全的穿戴好了防护设备，即使是作为人间体身体被强化过了，也无法抵抗住在宇宙超光速带来的压力。

但是，也并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下意识的，北斗开始吸收在宇宙行进时，周围所有可以接触到的，游离的宇宙能量，在北斗的头上，隐隐约约的一个莹白色的光点闪烁着，那是奥特之孔的力量。

北斗感觉自己的意识一点点的模糊，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开始用艾斯的视角，开始思考问题了，在如此强大的高压之下，他和艾斯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北斗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高格达行星的位置。

而当他站在高格达行星的地面上时，他已经变成了艾斯奥特曼。

不断释放着绝对零度的十字架上，哥哥们和他所预料的一样，一动不动的低着头，艾斯不确定，自己所争取出来的这个机会，究竟他唯一能够击败亚波人的机会，还是说，这只是亚波人折磨他的又一个手段。

突然，异变出现了，那些捆绑着哥哥们的十字架突然一个个的被拖入了地下，当着艾斯的面，就好像是掉入地狱一般，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艾斯试图走上前检查的时候，突然大地再一次的剧烈的震动起来，围绕着他，那些十字架再一次破土而出，只不过，有些不一样.

十字架上的奥特兄弟们突然动了起来，他们的动作有些僵硬，声音也充满了机械的生涩感，熟悉又陌生。

“艾斯奥特曼！！！你为什么没有守护好地球！！！”赛文和杰克朝着艾斯分别扔出了头标和手镯。

“你终究还是因为自己的冲动，毁灭了人类！！！”奥特曼摆好姿势，强大的斯派修姆能量在他的手上聚集。

“你有罪！你让原本被稳定下来的宇宙，再一次朝着毁灭的道路上前进了！”希卡利身上爆发了强大的能量。

“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捡回光之国！！！”佐菲将左手放在胸前，右手笔直的对着艾斯，奥特兄弟，甚至是光之国奥特一族最强的光线似乎就要爆发了，

在艾斯绝望的目光中，他的耳边传来了佐菲的怒吼声，“没有资格的人，是无法成为合格的宇宙警备队战士的，更没有资格成为我们的兄弟！！！”

哥哥们全部被拖入地下，然后变成了丧尸一般的从地下爬了出来，不管怎么看，也有些冲击到艾斯了，下意识的，艾斯开始朝着外面跑去。

靠着一路上吸收的，充足的能量，艾斯还能够保持住自己的体表温度，周围的绝对零度还无法真正的让他感受到的痛苦，他一路闪躲着，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逃避什么，

他是在逃避哥哥们作为敌人这件事情吗？

还是说，他是在逃避，来自哥哥们的质问？

亦或者说，他只是在逃避着，某种他不愿意面对的东西呢？

“他居然没有发现这里少了一个你？啊哈哈哈哈，艾斯奥特曼，这就是艾斯奥特曼？！”托雷基亚站在远处，嘲笑着对着旁边的卡斯托说道，“这一路上都是各种错误，可是他就是想不到这里是梦？”

“明明，不管是艾斯还是北斗，他们都清楚的知道，你会在他们熟睡的时候，在他们的潜意识里，用梦这种东西考验他们，可是他们还是没有意识到这里是梦”

“就像是泰罗一样，明明知道对方可能有问题，可是他还是会相信对方，太有意思了”

“如果不是你非要我改编剧本，我一定能够把这出戏看完！”托雷基亚抱怨道，“这样能够在梦里主宰这些宇宙警备队战士的机会，可是不会有下一次了。”

艾斯还在那边躲避着来自哥哥们的袭击，他似乎还是不愿意回头看一眼背后，卡斯托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至少你已经承认，艾斯是一个合格的宇宙警备队战士了，不是吗？”

托雷基亚的表情一下子变的有些难看，但是卡斯托没有给对方反驳的机会而是继续说道，“也许这家伙这辈子都做不到，像你那样一眼就看穿梦境中的一切，但是他愿意一次又一次的为人类站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合格的宇宙警备队战士了。”

“哼！如果不是你承受不住高格达行星的低温，来到地球上阻止我继续下去，我相信艾斯和北斗或者南夕子什么的，绝对会在我的高压下，表现出让人失望的一面。”

托雷基亚有些不满的看着卡斯托，他本来在地球上当亚波人当的好好的，南夕子和北斗都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可是卡斯托却来到地球上，中止了他的计划。

“你觉得我是在帮艾斯，你觉得我阻止了艾斯意志的崩溃？可是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阻止了你的崩溃呢？”卡斯托突然上下打量着托雷基亚，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在面对艾斯的时候，你的好胜心似乎很强，你好像非常希望他能够表现出，懦弱的一面，为此你甚至不惜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研究艾斯的弱点，研究TAC队，研究北斗和南夕子。”

“明明艾斯的表现已经很好了，可是你就是不想放过他们，你就是不愿意承认他们表现的很不错，就好像”

托雷基亚注视着卡斯托的目光，卡斯托却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还在拼命往前跑的艾斯，“你在嫉妒艾斯，嫉妒这个和你差不多年龄，没有泰罗出生，却依旧成为天才战士的人。”

托雷基亚刚刚想要张口反驳，却发现，自己所能够说出来的话，都会让他显得气急败坏，因为他发现，他也许确实是在嫉妒艾斯。

被佐菲捡回家，在奥特兄弟们还有奥特之父和奥特之母的关注和保护下长大，天生便是强大的战士，是银河联邦认可的英雄，

有着甚至连泰罗都无法媲美的光线和超能力天赋，但是却没有泰罗和自己那样，被人特别对待的经历。

最重要的是，托雷基亚曾经试图加入过宇宙警备队，他失败了，可是艾斯却那么轻易的做到了他未曾做到的事情。

“那家伙，和我想象中的宇宙警备队战士差的实在是太多了。”托雷基亚叹了口气，“而且，他是泰罗之外，我唯一一个真正相处过的，宇宙警备队战士。”

“等等？我也是宇宙警备队的，虽然已经退役了。”卡斯托对于托雷基亚的这句话显然有些不满，急忙出声反驳，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托雷基亚就对着他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只见托雷基亚挠了挠头，看看半天卡斯托，最后把头扭过去看向艾斯，有些不情不愿的，小声的用念力说道，

“艾斯！虽然你确实又冲动，又暴躁，比我天赋好，却没有泰罗那样的经历，但是，你总归还是比卡斯托要更像一个宇宙警备队战士的。”

卡斯托：

托雷基亚：

如果从同类的角度去看，托雷基亚确定，卡斯托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家伙，虽然看起来正常，但是从他的所作所为上看，这家伙的每一个行为都比自己更像是疯子。

但是，如果从宇宙警备队队员的角度去看，托雷基亚同样确定，卡斯托这家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公平、正义什么的就不说了，哪有宇宙警备队战士，会和这家伙一样，做事随心所欲的？

“对了，我虽然承认艾斯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宇宙警备队战士，但是你所说的那种宇宙的奇迹之光，他却一直没有展现出来。”

“再等等，因为你的原因，北斗和艾斯用了太多的脑子，对于他们，包括泰罗这样的家伙来说，用脑子其实反而会限制他们的进步。”

托雷基亚愣了一下，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他们用脑子的话.确实有些浪费天赋了。”

与此同时，艾斯在狂奔着，后面的哥哥们一直在追，艾斯一直在跑，他不敢回头，因为他不确定，如果自己回头看到了哥哥们的现状，到底会不会就这么在这里放弃了。

高格达行星的大小并不算大，至少对于能够以高速前进的奥特曼们来说，这里并不算大，可现在，艾斯却希望这个星球能够越大越好，这样自己就能够永无止境的跑下去。

哥哥们一直在后面追，艾斯一直在前面跑，就好像是大草原上，动物临死前的挣扎一样。

自己到底在躲避什么？艾斯一边跑，一边想着。

地球还是宇宙

忽然，艾斯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画面，那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佐菲大哥，谈起当年事情时候的画面。

“佐菲大哥，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捡回光之国？”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发现了你吧？”

后面的哥哥们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了，但是艾斯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他转过身去，缓缓的走向哥哥们。

他还是不确定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对的，他是不是应该继续留在地球上，他是不是将来没有资格再面对哥哥们了。

但是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真的要在未来漫长的人生中，背负起地球文明灭亡的罪责的话，那么他做好准备了。

可就在他做好准备，然后转身之后，他愣住了，因为他注意到，眼前的这些哥哥们，似乎并不是真正的哥哥们，而是一个又一个的机器人。

与此同时，几道光芒从地下传出，那些光芒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艾斯做出选择，选择面对敌人的这一刻。

无数的光芒在艾斯的奥特之孔上聚集，奇迹的光芒在艾斯的手中出现。

一切似乎准备就绪了，就在艾斯打算扔出奇迹的光线的那一刹那，远处的情况却再一次出乎了他的预料，因为机器人们消散在了他的面前，反而.有两个人在对着他指指点点？

其中一个是在他面前死去的托雷基亚，另外一个人是.等等？刚刚十字架上，是不是一直没有看到卡斯托大哥的身影？

艾斯迷惑的看着这一切，这时，卡斯托看向艾斯，“你该不会觉得，每一个故事都那么简单，奇迹出现在了你的手上，你扔出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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