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琰:“……?”
杨修的再一次重复可以让她确定, 自己在先前并没有听错。
他说的确实是黄月英和诸葛亮的名字。
这是什么天降馅饼啊!
饶是乔琰已经将陆逊郭淮等人都捞进了自己的二代队伍中,手下也不乏南北名士名将,骤然听到这两位出现在了她的乐平书院内, 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时空错乱感。
按照她的认知,此时的诸葛亮应当还在徐州的琅琊郡, 若无曹操攻伐徐州之事, 他应当在短时间门内并不会离开那里,而黄月英应当跟随父亲身在荆州才对。
她的乐平书院只是刚请来了郑玄,还没有安装什么专门吸引天南海北人才的磁石吧?
要知道,在如今的时代下, 要让有些人离开自己原本的环境, 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对年龄小的人来说。
其父母所处的位置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几年内他们的去向。
像是黄月英的母亲,是襄阳蔡氏之女,这也限定住了她的活动范围。
所以说,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跑到她的地盘上来的?
在五个月前,乔琰还曾经回返过乐平书院过一趟,她可以确定, 在当时这两个人绝对没有出现在那里。
现在却突然冒了出来, 还是以设计棉籽分离设备的功臣出现的, 这可真是——
好大一个惊喜!
杨修并不知道乔琰对这两人的态度要更倾向于喜获至宝, 还以为乔琰这会儿微有茫然的神情是因为并不清楚这两人的身份, 便解释道:
“黄月英乃是荆州黄承彦之女,喜好机关作物之术,因术算大家刘元卓身在并州,仰慕其所书之《七曜术》,故而前来。”
“诸葛亮则是被奉孝先生的好友荀文若给介绍过来的,来书院已有三个多月了。说是前阵子奉孝先生没少把乐平月报往徐州寄, 荀文若觉得此地是进学之处,便鼓动诸葛亮与其叔父和兄弟一道前来了。”
“……”乔琰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那荀文若如今何在?”
这真是又一个让她猝不及防的情况。
【荀彧,把诸葛亮,介绍到了,并州的书院,就学。】
这句话分开来看她都认识,合在一起就是有种说不出的魔幻。
如今却成了真实发生的事情。
偏偏这件事情,因为诸葛亮才只有十一岁,远未长到后来被司马徽评价为“卧龙”的地步,和这些书院学子看起来没有多大的分别,所以就连郭嘉都没想到要跟她汇报。
若是在早几年间门乔琰还缺人来用的时候,或许不会隐瞒这么久。
毕竟十一岁的孩子也不是不能派上用场,完全可以和当时的蔡昭姬以及杨修一样,一边进学就读一边工作。
但在现下,并州的人事岗位已几乎没有空缺,凉州这边毕岚和国渊等人的职位都是乔琰生造出来的,她已经完全度过了缺人的窘境。
所以没人跟她提起也不足为奇。
不过,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就算没有这一回的棉籽分离难题,诸葛亮和黄月英也总会有出头机会的。
当然,说归这么说,乔琰还是盘算起了让人每月一次将书院名单送到她的手里。
十一岁的诸葛亮出现在了此地,可实在不好说,十三岁的司马懿会不会也在有一天出现在这里。
比起原本身在徐州的诸葛亮,身在河内郡的司马懿,甚至距离并州还要近得多。
想到自己还一度用司马懿的长寿,来给系统解释自己为何要选择在体质上加点,若是此人真出现在了乐平书院内,还以她作为榜样的话,可能她的心情又要微妙一下了。
一时之间门她也很难做出决断,像是司马懿这样的存在,到底要不要纳入麾下。
但此时,比起已经落入了书院口袋里、短时间门跑不走的诸葛亮,比起那些未知的学生,乔琰还是更在意荀彧的去向。
这可是荀彧啊……
荀文若此人,观其生平举止,实在有些矛盾复杂。
他劝阻曹操进魏王,到底是因为此举叛汉,还是因为此举不利于救天下,在准确的答复没从荀彧的口中说出来的情况下,乔琰也不会轻易下一个定论。
荀彧这位被何颙评价为王佐之才的存在,是否适合于乔琰意图建立新秩序的一套逻辑,在并未进行正式磨合的情况下也未可知。
然而无可否认的是,荀彧本人的水准,加上其背后的颍川人脉,让此人一旦遇上合适的主公,必定能够成就一番事业。
他是当之无愧的王佐之才。
所以荀彧在当前的局面下不投向她,可以,但她总得知道他要往何处去。
杨修回道:“我跟奉孝先生打听过,他说荀文若有意往荆扬一带游历,看看那一片的战况。”
荆扬?
乔琰方才有一瞬皱起的眉头又舒展了开来。
荆州的刘景升对外的名头尚可,但其只能偏安一隅的能力,注定不会是荀彧的选择。
至于还算出彩的孙策,无论是拥立天子的可能性还是能救天下的可能性都不高,以荀彧的眼光会选择他的可能性也非常低。
那么便还不必担心他会造成什么麻烦。
她起身朝着杨修说道:“走吧,回并州一趟。”
见乔琰走得仓促,杨修一边疾步跟上,一边问道:“君侯竟如此看重那两个后生晚辈?”
乔琰好笑地回道:“你才比那两个孩子大几岁,便以后生晚辈来称呼了?”
杨修也只是比诸葛亮大六岁而已,说不定比一比心理年龄,还是诸葛亮更大一些,不过这种话,出于对她这主簿的心理状态考虑,还是别说了。
她便又补充了一句:“不是因为他们,而是因为棉花田。”
乔琰没有亲自种过棉花。
这不是什么现代人所必须掌握的课程。
乔琰麾下的人里也没有哪一个是种过棉花的。
那么就不得不提防一下它被种坏的可能性了。
这毕竟是一种能提高民众过冬生存率的战略物资,多费些心思也不为过。
在三四月里,她需要确保去年扫平的凉州无有反复之事,且春耕顺利展开,也需要给董卓一点压力,故而必须坐镇凉州。
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将棉花种植之地从开垦到播种迁苗的事情,全部交给下属来处理。
在这六月里倒是可以离开去看一看。
这也正好是棉花的苗期。
顺便,只能说是顺便,去看一眼诸葛亮和黄月英二人。
乔琰绝不承认,她对自己的蝴蝶效应所造成的这个结果实在有些好奇。
事实上她的这个选择也并没有错。
当她这位并州牧紧急赶回并州的消息,经由董卓在凉州的眼线送到长安后,这位已经失了大半雄心的枭雄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并州出了何事需要让她在此时分心,但起码有这种仓促离开的表现,注定了她在一两个月内都不会发起对长安的进攻。
等两个月一过,就是秋收之时了。
在今年并未发生旱灾蝗害的情况下,关中平原无愧于其优越的地理条件,举目四望都可看到田地中正值繁茂生长的作物。
这无疑给了董卓囤积起一批军粮的信心。
有了这一批粮食,他也就更有了驾驭军队以阻挡乔琰进攻的资本。
但董卓的这种表现并未逃过李傕的眼睛。
在聚众议事结束后,李傕便又一次找到了贾诩。
“文和先生应当已经看到相国的态度了,他觉得自己能将乔琰给拖垮在凉州,也总有找到反攻机会的时候,可关中被包围在荆益凉并四州之间门,各地并无流民因为天子在此而来投,到最后在人数上吃亏的只有可能是我们。”
“总不能指望长安民众今日生个娃儿,明日便长到能上战场的年龄是不是?”
李傕这话倒也是话糙理不糙,比人口的补给,长安是绝对吃亏的。
董卓未必不知道这一点。
但他在觉得还有退路的情况下,在心理状态上越发趋于得过且过。
——贾诩所提出的中策和下策里的那两条退路。
这不是能轻易扭转过来的心态。
李傕信誓旦旦:“这更可说明我们的决定没错。只有先从相国这里夺取权柄,打出一场扭转他想法的胜仗,才能改变眼下的局面。”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没有一刻从贾诩的脸上挪开,并不难看到贾诩的神情里微有怅然之色。
想来也对。
贾诩选择支持董卓,为他出谋划策,原本就是在迟疑再三之后才做出的决定,要让他彻底变更立场,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他在行动之前还有犹豫,反而更让李傕觉得,贾诩提出的种种计划都是经历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这种稳重,也必然包括在夺权之后的反攻凉州计划。
好在没过多久,他就看到贾诩目光转为了平静,像是做出了决定,问道:“你和王子师那边的接触如何了? ”
李傕回道:“先生所说不错,乔琰在并州执政期间门结交的太原王氏乃是晋阳王氏,和祁县王氏之间门的交情并不多。”
换了李傕他才不会在意这种区别。
就算贾诩这么说了他都差点没记住,还觉得这些世家真是麻烦。
他靠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记忆力,在和王允交谈的时候说——
让并州牧杀入长安成功救驾,对王允和其背后的祁县王氏的好处十分有限。
所以王允还不如和他们合作,等击退了乔琰后重新掌握凉州并州,而后四方收拢势力,兴复大汉。
这才是兴复家族的正道。
李傕撇了撇嘴,“反正我们都拥立的是刘协,最终结果是一致的便无妨。他也不想让一个女人实现了带兵护驾的职责,成为未来朝堂上首屈一指的功臣吧?”
乔琰的性别问题在她于二州所建立起的功业面前,根本就不是什么要紧之事。
就连她麾下那几个知晓她真正野心的部下都因为实绩而未有质疑。
可对她的敌人来说,这倒未尝不是一个可以用来攻击的理由。
比如说李傕就是这么想的,也在试图说服王允的时候说了出来。
王允既然对他的一番拉拢并未做出反驳,在李傕的理解中,就是他的说辞起到了效果。
可实际上,王允在想的只是,若是让董卓的部队在相互进攻中出现内乱,也未尝不能从中谋利,将二者击败。
贾诩想的,那就更不是一回事了。
只有李傕被两头都蒙在鼓里,以为自己便是在董卓之后能成大事之人。
贾诩心中腹诽,这又怎么不算是一种皆大欢喜呢?
但他并未将这种谋划得手的想法表现在脸上,只是说道:“说服成功就好,让王子师去找天子要一份委任书给你,作为发兵的借口。在丢失了传国玉玺、不易取信于人的情况下,用血书最有说服力。此外,我们还不能在最近出兵。”
“这是为何?”李傕连忙问道。
在他看来,乔琰离开并州,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出兵时间门。
凉州各部群龙无首,若能长驱直入,破坏掉她在凉州所积攒经营出的势力,要想重新构建,起码也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门,而在这样的一段时间门里,李傕他们也不会停滞于此,必然能将优势进一步扩大。
何乐而不为呢?
可贾诩摇了摇头,回道:“你错了,她敢在此时离开凉州,就不可能对此毫无准备,你想要的结果未必能达成,却可能直接撞入凉州方面的陷阱中。倒不如选择秋收之前。”
“届时凉州各地为筹划收割之事必定兵员分散,而在乔琰身处凉州之际,猝然进攻得手,才最能损害到她在凉州的威信。”
李傕这么一品味贾诩的话,又觉得其中确有道理。
能有更为稳妥的办法,他也懒得费脑子多想了。
在王允替他取来了刘协令他们起兵护驾的血书后,李傕越发确信,自己有了过半的得手希望。
当他凭借着这一番说法将阎行和樊稠都拉拢到了手下后,这种希望便到了七八成。
要不是贾诩和王允都相继劝说他不要表现得太过得意,导致露出了端倪,董卓又因为暑气渐热生了一场病,有一阵子没见自己的部下,李傕几乎要被董卓发现他的小心思。
为防他自己乐极生悲,李傕干脆以防备乔琰在夏季进军为名,向董卓申请长期驻扎高陵,并定期巡视于自高陵往华阴的这一段上。
想到再有数月便能改换天日,李傕恨不得时间门早日过去。
到时候他便长驱凉并而入,让这将他们驱逐出洛阳、又在凉州耀武扬威的并州牧,见识见识他们西凉军的厉害!
可惜并州境内他们太难安插进去什么耳目,让他无从得知并州发生的事情。
他也无法知道,她并不是因为什么突发的棘手之事而被迫赶回并州的。
按照乔琰和杨修所说,她的首要目是看棉花田,其实也不算说错。
她此时就同秦俞一道身在上郡的棉花地里。
------
这是头一年的棉花种植。
别管按照生骨熟骨粉填肥的效果如何,她在先前往并州下达的指令里,还是让他们按照纵向间门隔三尺,横向间门隔一尺这种大间门距种植的,这条规矩也被严格执行了下去。
“君侯从凉州返回前,上郡的这一片棉花田已经完成了中耕松土的阶段。”
秦俞见乔琰蹲下来查看棉花苗的情况,开口汇报道。
这个阶段的棉花对浇水的需求量并不太大,田地里经过耕松处理的痕迹,很清晰地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为了让此时的环境升温,也能通过疏松的土壤传入土层之下。
说实话,乔琰也是第一次见到处于这个生长阶段的棉花幼苗。
只有半寸高的幼苗生着三对叶子,在最下方两片平展开的叶片上,自中心蔓延开了茎节的红色。
观其长势,倒是符合农书中所说的“宽过于高”的状态。
再放眼望去田间门的其他幼苗,几乎都呈现出与乔琰眼前这株相似的旺盛生长状态,在叶片的迎风招展中,不由让人望之心喜。
除了极少数的位置因棉苗病变而被挖掉,整片棉花地看起来着实是秩序井然。
秦俞接着说道:“在五月中旬,发过一次蚜虫病害,好在发现得及时,我们已按照农书中所说,以枫杨树叶捣烂汁水浇灌,确有奇效。”
原版的农书在乔琰的手中,她没跟秦俞说的是,比起枫杨树叶,花生叶还要更有效,可惜再一看花生的来历,又不是什么短期内能拿到手的作物。
毕竟她没有沿海的地盘,无法发展起远航船队。
但有失必有得,并州凉州也有其不可替代性。
秦俞又道:“五月底的时候还闹过一次红蜘蛛,大约是从附近的豆苗田中传过来的,按照桑树叶和牛尿的方式处理过了。”
乔琰起身朝着远处看去,觉得自己在看着的大约不是一片棉花田,而是一件件棉衣,想到这里,她也不免露出了几分会心的笑容。“那么接下来就是留心各种病症和棉苗增高后的蕾期追肥了。”
秦俞回道,“我会注意的。所幸有这些培植手段,若是要我从头开始摸索,只怕起码要种坏一半。”
这就是有成熟技术的好处了。
乔琰也对此深觉庆幸。
虽然那笔跟种田系统宿主达成的交易里,是对面占据了主动权,但她付出的只是一尊玉玺,换回来的却是让万人活命的希望。
孰轻孰重,已经随着作物种类的增多而有了再清晰不过的证明,也必定会在时日的发展中表现得越发划算。
乔琰朝着秦俞说道:“但也得有你替我看顾着执行,才能有今日成果。”
说起来倒是有些可惜,因徐庶还被她放在武都郡这个三方甚至是四方势力混杂的地方,暂时还无法回来一见。
但秦俞如今在事业上更入佳境,也没这个多余问候儿子的时间门。
反正等棉花收获,她会记得让人做一件棉衣给儿子的。
棉花既然是她盯着培植出来的,那这棉衣中也算是有一份母爱了。
比起吕布父女的互相拆台,这还算是情真意切的。
等乔琰到了乐平书院,见到了前来迎接的吕令雎,就朝着她问到:“我听你父亲说,你在乐平书院里砸坏了个练拳的桩子,然后把桩子摆得开了些,装作没少一个?”
小姑娘鼓了鼓腮帮子,毫不犹豫地也揭了老爹的短:“那他还在书院里考试做过弊呢。”
“咳……”乔琰笑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吕令雎回道:“就您上次让他回来的时候,他折腾棉花苗床比不过我们,说是最近跟君侯行军打仗,在地理识图上肯定比我们强,然后我们就派出了陆议跟他一较高下。”
作为江东纵火天团代表人物的陆议,现在年纪是小,可在用脑子打仗这件事上,吕布能考得过他的概率真是太低了。
乔琰不由为吕布掬了一把同情泪。
也难怪会想到作弊这种招式。
——没有鼓励他这么干的意思。
见乔琰没有对她追责的意思,吕令雎得寸进尺地问道:“君侯,我什么时候能跟您一道上战场去?”
“等你什么时候长过军队里最矮一个的身高再说。”乔琰摸了摸她的脑袋,“行了,去把黄月英和诸葛亮叫过来,带上他们的轧棉车模型。”
吕令雎得了个准话,也没接着询问,当即跑去叫人去了。
没过一会儿,乔琰便见两个孩子一个抱着一袋棉花,一个抱着模型车走了进来。
时间门真是奇妙的东西。
在演义中被刻画得智近于妖,在正史上也对得起鞠躬尽瘁四字的诸葛亮,现在才不过十一岁。
和年岁相仿的黄月英一起站在乔琰面前,怎么看都还有些孩子气。
但当乔琰让他们讲解自己的发明产物的时候,这副侃侃而谈的样子倒是让人觉得,看到的不是两个孩童,而是两个发明家。
“棉花脱籽,无外乎就是两种法子,一种是将棉籽挑出来,但这种方式必然不适合大规模处理。”诸葛亮说道:“所以我们更倾向第二种方式,月英发现能用梳篦将棉籽给直接挂出来,那么如果从梳篦变成夹缝滚筒,应当也能让棉花从中间门出去,将棉籽留下。”
黄月英接着说道:“但光靠这个还不够,学院里和德衡先生带的帮手里也有人想到这一点了,一个问题是滚轴的转速不够均匀,一个是转动太费力的话,又起不到效果了。”
“前面那个问题,是德衡先生解决的,他在铁轴的端头装了另外一组木架,以平衡转动,后面那个问题的解决方式,就是我们用的曲轴。”
乔琰伸手接过了黄月英递过来的一瓣棉花,喂到了手摇机器的双轴之间门,随着曲轴带动的碾轴滚动,棉絮被从缝隙间门带了出去,而棉籽则被留在了这一端。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放大之后面对的最后一个问题了。”黄月英说道:“那就是,怎么样能更快也更方便地将棉花喂到两轴中,以免人力送入的时候出现偏差,或者夹到了手。”
乔琰看着这个认真介绍发明的小姑娘。
《襄阳耆旧志》中提到,黄承彦在给诸葛亮介绍女儿的时候,说她是黄发黑肤,相貌丑陋,只是才能与诸葛亮相配,但以乔琰看来,这只怕是黄承彦在考验女婿。
她顶多就是肤色不那么白皙,发色有些偏棕,五官生得颇为大气,看着不像是襄阳贵女的样子而已。
比起外貌如何,更让人在意的显然还是她的才华。
这番陈说让乔琰可以确信,她在这项脱籽机的发明中出力不小。
她和诸葛亮的这番表现,也很有后世小组作业的样子了。
还是两个人都在其中开动脑筋,没有哪个在摸鱼的那种。
乔琰顺势问道:“那你觉得用什么方法来达成这个目的?”
黄月英回道:“我觉得应当要再设一把推刀来达成这个条件,可是这样一来,好像就不能依靠一个人完成这个除棉籽的任务了,有悖于设计的初衷。”
这也正是马钧正在折腾优化方案的东西。
乔琰想了想又问道:“你们为何没接着参与下去?”
马钧应该对他们发出邀请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诸葛亮回道:“我们已和德衡先生借了书籍来看了,想先自己试一试,若做不成再去寻先生请教。”
“好志气!”乔琰拊掌而笑,“那就先如此吧。”
看着眼前这两个孩子的表现,乔琰甚为满意。
她没觉得诸葛亮在此地先研究棉籽分离是什么玩物丧志,若研究这种能救命的东西都叫做玩物丧志的话,她也不会给毕岚以都水使者的位置了。
他也显然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又知道轻重缓急。
当他开始适应书院这个学习环境后,他所参与的讨论与课题也会越来越多的。
到时候他也自然会给自己找准一个更加清晰的定位。
而黄月英……比起诸葛亮的妻子,或许大发明家黄月英的称呼会适合作为对她的记载。
以及,现在两个人的周岁加起来都不到二十,严禁早恋。
大概是出于她的某种恶趣味,她在离开乐平书院之前,把之前那个驭兽问题又给陆议和诸葛亮丢了一份。
至于以后别人会对这件事怎么想,谁知道呢?
她也将书院内这几个月内的扩招名单从头到位都仔细翻阅了一遍,确认其中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漏网之鱼,这才安心折返回到了州府,准备明日再往驯养信鸽的地方走一趟,而后,与留守并州的戏志才以及陆苑碰个面,商量构建信息网络的事情。
不过大概她给别人安排了点不靠谱的东西,自己也是要遭到点回报的。
第二日她正打算出发前往乐平的山中坞堡,便听闻了华佗因那批胡椒而前来的消息。
可还没等乔琰开口欢迎华佗的到来,他就已先凭借着自己灵活的腿脚三步并做两步地冲到了乔琰的面前,抢先开了口:“介意老朽询问君侯一个问题吗?”
或许是因为长年养生,兼修五禽戏的缘故,她见到华佗的时候并没觉得对方的外貌发生过太大的变化。
可仔细算来,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经有七年的时间门了。
乔琰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表现给整得有些糊涂,却还是回道:“元化先生但说无妨。”
按理来说请华佗前来并州,乃是乔琰有求于他,但怎么看华佗这表现,倒像是他要对乔琰有所求一般。
他得了准允,当即说道:“两年前我来并州为君侯部从诊治调理的时候,君侯出塞打那鲜卑胡虏去了,与我并未碰上,今日方有得见的机会。”
“若我并未记错的话,七年前于冀州见君侯之时,您身有不足之症,今日何止是病症全消,说是力能搏虎也不为过。敢问君侯平日里都吃些什么,用的什么药?”
华佗大为感慨,毫不掩饰目光中的灼灼求知之意,“此为医道医学之奇迹啊!”
乔琰:“……”
等等,这要让她怎么回?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