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召方士汇总典籍的诏令,通过铁鹰锐士系统,传达向大秦四面八方。
而最先得到诏令者,无疑是近水楼台的齐地方士,以及聚集在胶东半岛,想要伺机投效赵子虎的方士。
但,方士接诏之后的反应,却各不相同。
大抵可分为三类!
第一类为大多数,欢天喜地的寻上御驾,亮明方士身份,一番考校过关,自此得了个事业编。
往后不论是混饭吃,还是真想炼丹求长生,跟着皇家准没错!
第二类,便是那心思狡黠之辈,或者说本身对炼丹求长生没什么兴趣,只是打着幌子招摇撞骗之辈。
此类骗子方士,大多做贼心虚,想的便也多些,冥冥中似乎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
因为,诏令下的太死了,凡炼丹求仙方士,皆入咸阳或御驾报道,还必须带上珍藏的丹方典籍,不得违逆。
出于弱势群体,对阶级敌人的天然警惕心,但凡往坏处一想,结论就很吓人。
嬴政那暴君,到底想干嘛?
就算真想求长生,也不用这么大阵仗吧?
而且,嬴政那暴君,可不是好伺候的主儿,万一方士中有夯货,不当心惹怒了他,岂不是要连累自身吗?
岂不是要被一网打尽吗?
这铁饭碗,可不是好端的,弄不好便要乐极生悲!
而第三类方士,则是打心底里,便抵触大秦之辈,并不愿意为嬴政效命。
方士不是谁都能做的,炼丹寻仙都需要资本,普通黔首庶民,扁担倒了不知是个一字,每日为生计操劳,拿什么去炼丹?拿什么去寻仙?
所以,许多方士其实都是六国旧族出身,总有那心怀故国之辈,不愿为秦人的始皇帝效力!
如此一来,后两类方士中,便有了许多不愿奉诏者,或归隐山林,去躲藏起来,或干脆潜逃海外,想去箕子朝鲜避风头。
短短数日间,只在胶东半岛一带,铁鹰锐士便抓到数十个,想躲藏山林潜逃海外的方士。
一些不甘束手就擒的方士,在铁鹰锐士亮明身份后,竟还武力反抗,命家奴袭杀铁鹰锐士,复而遁走!
消息传回已经抵达芝罘岛的赵子虎耳中,算是彻底激起了赵子虎的杀心。
敬酒不吃,想吃罚酒是吧?
那咱不演了!
摊牌了!
“还想炼丹求仙,还不想为大秦效命,那便去死!”
赵子虎手里拿着铁鹰锐士阵亡的公文简牍,面上凶蛮之气已是掩藏不住:“传令下去,发现躲藏潜逃之方士,若不乖乖束手就擒,即可当场格杀,尸首带回就近城镇,示众以儆效尤!”
“另,彼辈若逃,三族家眷,罚为苦役,看谁还敢逃匿。”
“再另,彼辈携带之丹方典籍,尽数当众焚了,就明摆着告诉天下方士,咱不稀罕他们的破玩意儿。”
“倒要看看,大秦的刀剑烈焰,能不能禁了这民间炼丹之风?!”
这是【焚书坑儒】要提前上演了。
顿弱姚贾二人,在下首听的暗暗咧嘴。
这位宗室顽虎凶蛮起来,果然更甚始皇帝,做事也更绝户。
这一套凶性十足的组合拳打下来,民间炼丹方士恐将绝迹矣!
不过,二人皆知赵子虎禁绝民间炼丹的原因,心中倒也甚为赞同。
而且,铁鹰锐士出现阵亡,也着实踩了两人的痛脚,待那股子哑然劲儿过去,心中便是煞气腾腾,齐齐揖手应道:“唯!”
赵子虎将手中简牍递还给二人,又嘱咐道:“阵亡锐士,若有斩敌者,皆按甲士首级算,回头我向父皇请功。”
“无斩获者,回头我向父皇请要抚恤,子弟自有优荣。”
铁鹰锐士说是锐士,但其实每一位锐士都是官,与御史平级,朝廷理当优抚。
顿弱和姚贾再次慨然拜下:“唯~!”
赵子虎摆摆手,示意他们各自去忙,待二人退出毡帐外后,便身体一垮,躺倒在坐席上,心里甚是郁闷。
韩非曾说他的性格,不适合为帝或为将。
以前,赵子虎其实是不服气的。
但现在,他服了!
大忽悠眼光毒辣,看人是很准的。
赵子虎确实不适合为帝为将,至少现阶段真的很不适合。
方才他阅览阵亡铁鹰锐士的名单时,那真是头皮发炸,很想下令把近些日投效来的方士全砍了。
因为阵亡者中,有为了追随他,才加入铁鹰锐士,为行探的墨家门徒。
音容笑貌他还能记得,可在竹简上却只是几个名字。
那名字,代表着他已逝去。
死了!
阵亡了!
其父母将之养育成人,痛失爱子该如何伤心?
其妻儿子女视之为依靠,痛失夫父又该如何绝望?
赵子虎只是想想,便觉羞愧难当。
他此刻大抵能理解,楚霸王项羽被围垓下时,明明已经突围成功,为什么还要自刎乌江了。
或许真的是因为愧对江东父老!
墨家门徒只是阵亡几人,他赵子虎心里便已又怒又愤,而那项羽是子弟兵死绝了,似乎也只有以死谢罪,才能平复心中悲愤。
一将功成万骨枯,听起来只是一句很豪迈的诗词,但那字里行间的血腥味,赵子虎此刻能闻到了。
令他感到极度的生理不适!
“兄长……”
赵子虎正看着毡帐穹顶发呆,小貂蝉的俏脸却突然出现,遮蔽了他的视线,也让他蓦然回神。
赵子虎照着她小脸吹了口气:“你怎半夜来此?偷溜出来的?”
貂蝉怕痒,立时缩着脑袋躲开,不答反问道:“兄长可是因为铁鹰锐士阵亡,而感抑郁吗?”
方才赵子虎和顿弱、姚贾二人说话时,她就在帐外呢,听了个一清二楚。
“然……”
赵子虎与这自幼亲近的妹子,自是没什么好隐瞒的,叹了口气承认道。
小貂蝉在他身旁躺下,也看着帐篷顶叹道:“这确实很让人伤心啊,由哥哥马上就要出海了,他若是葬身海外,我怕是要哭死。”
赵子虎:“……”
赵子虎还以为,这妹妹是想劝慰自己呢,没想到是感同身受来了,无语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由哥儿是要做大事,也是为前程打拼,纵然葬身海外,也不妄此生了。”
“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想亲自率领船队出海,奈何父皇不允啊!”
小貂蝉扭头看向他,眨巴着眼眸奇怪道:“照兄长这么说……那些阵亡的铁鹰锐士,岂非也是不妄此生?他们与兄长,与由哥哥,又有何区别呢?”
赵子虎:“……”
赵子虎张口结舌,好半晌才迟疑道:“说起来……似乎……也无甚区别。”
小貂蝉奇怪又道:“那自虎哥哥,为何还要抑郁?”
赵子虎再次哑口无言,幽幽道:“实不该抑郁,但又无法不抑郁,为兄我啊,终究是妇人之仁!”
小貂蝉撇嘴,半点不给面子道:“兄长方才下令整治那些逃匿方士时,可是半点也没有妇人之仁,还要把人家三族罚为苦役哩。”
赵子虎:“……”
赵子虎丹凤眼微眯,突然伸手揪住她耳朵:“额说你个女娃,到底站哪边的?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拿额寻开心啊!”
小貂蝉顿时疼的哀哀乱叫唤,但却硬气道:“就是拿兄长寻开心,气死你……免得你娶那老女人为妻……”
赵子虎一滞。
如今御驾抵达东海之滨的芝罘岛,他和相里月确实要大婚了!
PS:身体恢复了些,还咳,我先更着吧,免得说我要太监了。等我慢慢调整下……难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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