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表面上虽满口应承赵子虎,但背地里还在使心眼子。
前面说过,他人软是软,攸关性命的事,还是想要进行一番挣扎的。
赵子虎是将刘邦直接拉到自己爷儿俩所宿的客店,没让这老小子再离开过他的视线。
可刘邦和樊哙何等关系,他只一眨眼,这头黑熊就晓得什么意思,连夜跑了趟沛县官署。
赵子虎怎么会没瞧出他们这点小动作,于是回到客店,便差遣赵佗也去沛县官署走一遭。
当赵佗来到县官署大门口,就听见樊哙的大嗓门在夜晚的官署内怪叫怪嚷着,声音断断续续的,有些听不太分明。
“哎呀!我的县令大老爷……您赶紧叫人下个令把……真的!不然就要出……您怎么听不懂呢……急死人了!”
樊哙这大嗓门真可谓是能止儿夜啼,连把守官署门口的四个士卒都有些难以忍受直皱眉眯眼,或干脆捂起耳朵来。
赵佗嘴角微上扬,大步朝这四人走去,看他们就要拦住自己,他摸出公子子虎交予的铁鹰锐士大都尉腰牌。
将腰牌一递,赵佗故意趾高气昂的仰头道:“看清楚了没?看清了,去叫你们县令冯高出来答话。”
几个士卒伸长脖子过来,好一番瞧,看着看着,原本紧握在手的长矛都渐渐松开了,忽而就“咣当”砸到了地上。
他们尽皆被吓到了,铁鹰锐士虽是大秦才新成立不过几个月的部门,其成员坐探、行探也身份神秘……
但也因此,为了防范六国不安分之人进行假冒,扰乱大秦官场秩序,各郡县都随之学习了一套如何辨别铁鹰锐士身份的方法。
别说沛县官署看门的这几人,就是刘邦也看过铁鹰锐士一整套军职编制腰牌图案,且是看后就立即焚毁的。
他们万没料想,这一下就来了如此一尊大神,个个吓得是面面相觑,都不晓得该如何应对,便听赵佗忽地又说。
“天王盖地虎!”
“宝、宝塔什么来着?”
“镇河妖吧?好像是。”
“哎呦!不知上差当面,恕罪恕罪。里面请、里边请!”比较年长的看门老卒率先反应过来,忙要为赵佗让开道。
赵佗却闷哼一声,岿然不动。他记住了公子子虎的嘱托,不能让樊哙看到,否则走漏风声,后续就不好戏耍刘邦了。
沛县士卒你看我、我看你,才醒悟人家是要县令出来相迎的,他们又立即点头哈腰赔不是,老卒便也转身入内去通报。
没叫赵佗等太久,县令冯高连滚带爬的奔了出来,在出大堂之时,他还听到这五短身材的老倌儿,摆手示意手下人拦住樊哙。
“这是铁鹰锐士大都尉,是上差!你个杀鸡屠狗的,凑什么热闹?不给老子添堵嘛……”
边擦着一脸惊出来的冷汗,冯高边跑到赵佗跟前,就深深一躬,揖手直点头:“上差、上差!”
“下官有失远迎,万望上差恕罪!上差还请入正堂歇歇脚,吃些水酒如何……”
见赵佗仍无动于衷,冯高更慌了,汗都不敢擦:“上差若有吩咐,但说无妨!”
“嗯。冯县令且附耳过来!”赵佗招招手,一脸认真的说,待冯高凑过脸来,他小声说出“征用刘邦去彭城”的情况。
冯高闻言,愈发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心里直骂娘。
原来是铁鹰锐士大都尉要用刘邦,这他娘的樊哙还要我随便找个理由调人回来?
这不是坑老子嘛!
他此时要活剐了樊哙的心都有了。
赵佗见如此,也晓得冯高什么心思,于是添把火道:“里头那大嗓门,是刘邦兄弟樊哙对吧?我听说,他半个时辰前……”
“与人在斗鸡场私斗。大秦律,无故私斗最高处劓刑!但也不用那么狠,关起来,饿这小子几天就是。行了!回去吧?”
冯高这下子眼神就亮了,登时笑得像朵菊花,稍一停,他却是提议道:“要是不服管,下官可否用用刑?”
不置可否,赵佗扭头便走,没走几步,他便感受到这个县令气势汹汹的埋头往官署里走,明显是急需渲泻心中怨愤。
待他拐到另一条大街时,更是听得官署那边传出樊哙气恼的叫吼:“不是、不是!你们捉我干嘛?县令大老爷,咱得赶紧去救救刘三哥呀!”
赵佗当下忍不住佩服了一把,公子子虎如此不当人的作派。
把人狠揍了一顿之后,还让人家蹲大牢?
也真没谁了!
回到客店,他却没见着公子人。
一问之下,才知道赵子虎打架出了一身汗,嫌在客店里用浴桶洗澡不痛快,向刘邦打听到郊外有几处小瀑布,早已独自跑去快活了。
亥时初,赵子虎此际骑在赤兔马上,出了沛县西门,随刘邦先前的指引,一路向西南驰骋。
天际一弯峨眉月发出清亮辉光,秋风送爽,望着渐渐于视线中呈现出来的七座估摸有十丈左右高的小山峰……
还有其中两座小山间像一匹纤长白绸缎飘泻而下的瀑布,他才明白后世的认知有多少谬误。
后世在徐州大多数人,甚至是建国后的老一代印象中,都认为北部一带,沃野千里,是没有山脉的。
但实则,沛县这西南地带,古时是有一片名为“戚山”或“栖山”的山脉的。
就是赵子虎眼前的这七座小山。
至于后世为何会变成无山,一切皆由于明清两代,沛县地区经常发大水,戚山屡次被淹没、冲垮所致。
等到赤兔马奔得近些,赵子虎看到瀑布往下方岩潭落下,激起千万颗晶莹水珠朝四方溅散的壮观情景,他更觉得心绪澎湃。
赵子虎没有停留,径直策马登上近处那座瀑布小山。小山地势根本算不上陡峭,赤兔马没消片刻就到了山顶。
沿途草木给震得沙沙作响,山猫、野鸟亦被惊醒,慌乱逃窜。
下了马,随意寻个地方拴好绳,看着这一派野趣盎然,美得如梦似幻的夜景,赵子虎已变成一个贪玩的孩童。
他探手到瀑布中抄了几把,感受下劲爽的凉意,没再迟疑,三下五除二脱了衣衫,只留一亵裤,便纵身跃下。
“哇吼~~”
瀑布连绵不绝,湍急地向下倾泻,赵子虎的身体也在疾速往下坠,他却只是亢奋地发出连声呼号。
身体素质强悍的他,根本无惧东海巨浪拍打,又怎么会怕掉到岩潭里,会不会散架呢。
石壁上突兀的岩石,更像是在给赵子虎挠痒痒而已。十丈的高度,他仅需十几息,便一猛子扎进了岩潭中。
“砰嗵”一声巨响,一大团水花刹时炸裂开来。
然而,赵子虎并没有就势冒出脑袋,反是将身一沉,使劲朝下潜。
岩潭并不深,他很快双脚就触了底,抬头看去,感觉这片水域也就两米出头深的样子。
“还行吧!聊胜于无……”
稍稍泡了一阵,他双腿一蹬,人就缓缓向上浮起。
才刚冒出水面,赵子虎就蓦然听见附近似乎些微人声响动。
他不由有点疑惑,泡在潭中侧耳细听,那声音好像是有谁赶着马车停了下来。
紧接着,马儿嘶鸣中,人的交谈声就更清晰了。
有人掀开车帘,急急走下来。
寂静的夜里,一切的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
屏蔽了身边的瀑布、流水声去听的话,赵子虎感觉,这人是个女子,且下得车来,还在欢喜的笑着。
车上的人就问了:“雉儿!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是啊!姐姐。别说碰上什么人,要是遇到个毒蛇猛兽的,也挺危险的!”车厢内的另一个年轻女子也担忧道。
下车的女子胆子却是大得很,竟更加高兴的说:“不用怕!我待会在潭边烧个火堆,再燃点驱虫香就是了……”
“一路从单县,跟逃难似的瞎跑,连澡都不敢洗。叫我哪受得了啊!今夜看到这瀑布水潭,正合我意。”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随之渐渐逼近来,而后,赵子虎又听到那女子招呼道:“素儿!你不打算也一起来洗吗?”
“在荒郊野外的水潭里洗澡?我不行。我怕!这种事也就只有姐姐你做得出来。”那另一个女子忙是颤声认怂。
“那我可就一人享受喽。你好好陪陪爹吧……”
说是岩潭,自然有几块支棱起来的石头,赵子虎静悄悄的将身形滑到一块岩石后。
刚藏好,他就见一个纤长身影出现在水潭西北边,光从身体型判断,他便认为这人应该长得还不赖。
那女子警惕地四下瞧了瞧,显然是没发现有其他人存在,她放下身前捧着的包袱,就回头去捡拾柴火。
不多时,女子就用火折子燃起了一个小火堆,接着找了几块石子,砌成一个小山包,在其中点起一块药香。
焰火升腾,几缕轻烟弥散开来,伴着轻风送入到赵子虎鼻间,他只感觉,这药香有些许薄荷的清甜气味。
做完这些,女子又向周围看了看,就开始宽衣解带。前有水潭乱石、后有树丛遮掩,她以为这样很隐蔽。
却不知,在火堆的映衬下,她缓缓显露的胴体,于赵子虎眼中,简直是一览无遗。
簪子与发带拿下,女子如云的长发,就似这边上的瀑布般垂散开来,光彩奕奕。
她眼含春水,两弯眉若远山青,尖削的轮廓精致的五官,就如同精雕细琢的神女像面庞。
以赵子虎的目光来看,若是说相里月成熟、妩媚,乃带着英气内敛的媚,那这女子的媚,就是非常张扬的媚。
正因为她这样的媚,即便身形有些瘦削,一双蒲团也规模不显,都不会给人一种这长得还差点意思的感觉。
更令赵子虎为之欣喜的是,这女子的双腿出乎意料的修长,无一丝多余的赘肉,比之相里月好看得多了。
虽说挺放得开的,女子到底也是最后留下了一套亵衣在身,就这样坐于潭边,把纤纤玉足往里探。
“嘶~”
她的指尖才触及沁凉的泉水,身子便不禁一激灵,贝齿轻咬,倒吸了口气,俏脸微变色。
而后,她却是眉儿一扬,再没有犹豫将双足伸进水里,紧接着身子一滑,整个人也浸入其中。
女子的身子实在是轻,一入水,水就轻轻托起了她,竟是让人看着,不泛丝毫水花的情势。
“划啦划啦……”
她用在潭边一推,水下双足拨动,人便朝更远处游开去。
游着游着,她双手掬起水来向脸上浇,水弄湿了那长发,水珠更像顽皮的小精灵般,依附在那脸庞上,亲吻着她胜雪的肌肤。
女子双手微用力在脸上拍打着、擦拭着,好像要借此洗去一路上的风尘仆仆和劳累。
慢慢的,她就笑了,顽心大起,修长两指捏住挺翘的鼻子,将身往潭里潜去。
赵子虎看到这里,感觉这女子此刻便像一尾银亮的大鱼,意欲在水中畅游一番。
他为之咧嘴一笑,亦默默在石头后,将身潜下,屏住了呼吸,悄悄向她游走。
由于夜晚,水下更显昏暗,几乎不可见物,一般人是没敢潜游太久的。
天生喜欢探索未知的吕雉,却极为享受这种感觉,潜在水里游得好不恣意。
可游着游着,她越来越感觉不对,自己似乎总碰到什么东西。
说是潭中原有的岩石吧……
为何又刚硬中隐含着柔软,像是人的身体?
“嗯!”
意识到这一点,吕雉暗叫“不好”,就要挺身浮出水面。
却哪曾想,她刚一动,便让一个大手臂箍住了腰肢。
等她冒出头来,正欲放声呼喊,嘴巴又被一个大巴掌给死死捂住了。
更叫吕雉觉得惊恐的是,自己身下明显还卡着什么挺立的东西。
而近在她咫尺的,是一个方头大脑袋,皮肤略黑,隐约能瞧出点俊朗底子的少年郎。
可她现在在意的,哪里是这些呀!
吕雉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睛,心里接连冒出大大的问号……
这人是谁啊?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刚才怎么没发觉?
呜呜呜……
我守了二十年的清白呀!现在可怎么办?
就在她渐渐觉得悲从中来之际,面前这少年郎却更打击人的说。
“小阿姊!你别喊。你也不想你的清白,就这样给糟践了,对吧?”
“还有,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说,我是比你先来的,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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