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许崇是太祖遗脉。”
这句话,乾王是用凝音成束,直接送到段如峰耳朵里的。
其他人没能听见,正纳闷呢,就看到段如峰浑身猛地一抖,面色瞬间煞白。
这个理由够了吗?
段如峰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够了。
其实,光是乾王的身份就足够了。
因为只要乾王一挥手,整个赤松军都不会再听他的命令。
没了筹码,他就没了豁出去的资本,再头铁的话只能是自寻死路。
更别说,现在还多了一个太祖遗脉……
太祖遗脉啊,跟乾王比起来,哪个分量更重?
段如峰不知道。
他只知道,乾王愿意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再奉劝你一句。”
乾王继续道,“你还有些年头可活,与其纠结一个死人,还不如想想怎么培养活人。”
“实在不行,娶上几房良家,兴许伱自己还能老树开花呢?”
说完,乾王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好歹是世袭了这么久的开国公爵,就这么灭门的话,可惜了。”
段如峰怔然。
是啊……
段家从开国传承至今,不能就这么毁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没了给段远明报仇的念头,反而主动的去思考乾王的提议。
还是那句话,人只要一听劝,什么都好说,尤其是自己听自己的劝。
所以,段如峰的身子深深的伏了下去。
“乾王教诲,段如峰,叩谢!”
“那就好。”
乾王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许崇示意道:“走吧,我们时间不多。”
许崇抬步跟上。
就这样,乾王、窦天渊、葛万山、许崇,四个人登上了马车。
车夫的角色,自然由葛万山来担任了。
“驾!”
葛万山甩了一下马鞭。
他的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根了,若不是怕失态,都想狠狠的吼上几嗓子,来一抒胸臆。
因为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不仅赌对了,甚至比预想中还对得多的多!
本以为许崇只是悟性绝佳,有可能因为折风手而让自己受益。
可现在看来,远不只是这样!
连堂堂的王爷,都不远数千里地,来给许崇撑场子……
那许崇是什么身份?
莫非……
葛万山一个激灵,强行掐断了自己的想象力。
不管许崇是谁,自己将因此而大大受益就行了。
别的先不说,光是赶这一趟马车,只要境界足够,一个镇抚使的职位只怕跑不了了!
与葛万山的心情不同,车厢里的许崇已经憋了一肚子的问题。
想开口询问吧,乾王已经打起了盹,窦天渊则盘膝而坐,神色肃然,应该是在全心恢复劲力。
无奈,许崇只能憋着。
一直到马车穿过已经收到消息的赤松军,驶出府城,窦天渊才恢复了一些,睁开了眼睛。
“先去千户所。”
窦天渊对外面的葛万山吩咐了一句,而后给了许崇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没过多久,马车驶入千户所。
属于葛万山的北楼五层,被毫不客气的征用。
对此,葛万山欣然接受。
不仅欣然,还主动的担任起了看门的重任。
那鹰视狼顾之相,让许崇想起了还在沧泷的赵六。
房间内,几人各自入座。
“先给你介绍一下。”
窦天渊憋着笑,看着许崇朝乾王努了努嘴:“这位,是大庆的乾王……姜小花。”
“……你还是跟当年一样幼稚。”
乾王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神色一肃:“我是乾王,同时也是宗人府的正一品主官,宗人令。”
宗人令?
许崇心中一凛。
宗人令,掌管皇室宗族名册,记录皇室成员的功过得失。
可以说,这个职位虽然对百官、对朝堂来说,没有什么很直接的权利,但它代表了整个大庆皇室除了皇帝之外,最尊贵的身份。
这种真正意义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怎么会替自己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出头?
许崇一脸不解,疑惑的看向窦天渊。
“事实上,你上次去京城的时候,乾王就洞悉了你真正的身份……”
窦天渊缓缓吐出四个字:“太祖遗脉。”
许崇目瞪口呆。
这四个字很容易理解。
整个大庆,能被称为太祖的,只有那位开国的神人,大庆太祖。
而遗脉……
许崇感觉心里一阵别扭。
搞了半天,恶龙竟是我自己?
“事实上,太祖生性…生性不羁,现今天下,至少有半成人口算得上太祖的血裔。”
乾王解释了一句。
“有这么多?”
许崇愕然,心中更加不解。
半成什么概念,大庆人口不说多,至少十万万人以上,半成就是五千万。
如果这五千万人遇到危机的时候,都需要皇室出面,那整个皇室都不用做别的事情了。
自己肯定还有别的特殊。
果然。
乾王继续道:“血裔是多,但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你体内的太祖血脉十分浓郁,不仅仅是血裔那么简单。”
血脉跟血裔,不是一个意思吗?
许崇一脸懵逼。
乾王看出许崇的疑惑,解释道:“血脉稀薄者为血裔,血脉浓郁者为遗脉,这两者的界定,在于能不能无师自通,修成……正阳劲。”
许崇沉默。
正阳劲本是他最大的几个秘密之一,现在被人当面说了出来,他反而并没有太过惊讶的感觉。
因为只有这样,一切事情才有了合理的解释。
“上次在定天府,你是不是越靠近京城,体内的劲力就越奔涌激荡?”
窦天渊呵呵笑道,“因为城头上面挂着宗人府的监天珏,也正是它,将你的影像记录了下来……”
说到这里,窦天渊的脸色突然变臭,不满道:“好你个许崇,通脉十重,骗我是开窍九重是吧?枉我对你掏心掏肺。”
他见过藏拙最厉害的,顶多也就四五重小境界。
许崇倒好,一藏藏一整个大境界……
踏马的,这哪儿是太祖遗脉啊,楼黑子遗脉还差不多。
“呃……”
许崇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问道:“所以,正阳劲其实是皇族的不传秘法?”
“不是不传,是根本传不了。”
乾王再次摇头,“为什么我要说无师自通呢?因为正阳劲的修炼方法,不仅无法被大庆武库收录,甚至言传身教都没用,想要学会,只有血脉记忆这一种方法。”
话音刚落,许崇刚刚平静一些的心情,猛地掀起了惊涛骇浪!
正阳劲,只能通过血脉记忆传承?!
自己明明是照着三爷的姿势,掌握诀窍后,一练就会了的!
从头到尾都没得到过什么血脉记忆!
是乾王弄错了,还是乾王在骗自己?
不,不可能。
堂堂宗人令,又是王爷,怎么可能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弄错。
而骗自己的话,又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所以说……
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太祖遗脉!
许崇死死的控制着表情和心情,问道:“那我父亲他……”
“许佑安?”
乾王明显做足了功课,“你是想问,为什么他没有学会正阳劲,对么?”
“……”
许崇彻底混乱。
他还能怎么办呢?
点头呗。
“这并不是不可理解的事情。”
乾王一脸淡然,“正常来讲,血脉的浓郁程度跟生身父亲有很大关系,但并不是绝对的。”
“比如我,就是在十六岁时觉醒血脉记忆的,而我的父亲终其一生都没有。”
“许佑安应该也是这个情况……不过说实话,能生出你这么个觉醒血脉记忆的儿子,他自身的资质居然低劣到只能在开窍一二重徘徊,也真是没谁了。”
确实。
三爷的真实底细连宗人令都不知道,的确没谁了……
许崇欲哭无泪。
他还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谁知道一切事情刚刚有了合理的解释,又立马反转。
踏马都不隔夜的。
这钢丝,自己还得继续走下去。
“行了,现在你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那就说说正事儿。”
乾王拍了拍手,道:“首先是姓氏方面,这个现在要定下来。”
“这……能不改吗?”
许崇试探着问道。
如果只是原身的名字,那改就改了,也没什么坚持的。
可‘许崇’二字,他毕竟用了两辈子,能保留还是保留的好。
“看你自愿。”
乾王并不觉得意外,“无论是太祖遗脉还是民间血裔,都不会强令更改姓氏。”
许崇松了口气,抱拳道:“那晚辈就用原名吧。”
“可以。”
乾王点了点头,“我回京后,就以你现在的名字,将你的户籍升为贵籍。”
贵籍?!
许崇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阵子除了段远明的事儿,他一直都在思索怎么立功晋升户籍,却迟迟找不到可行的办法。
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
不过想想也是,都太祖遗脉了,哪怕不重归皇室,再顶着个官籍的话,太祖的面子往哪儿放?
许崇当即决定,这个太祖遗脉,他当定了!
三爷活过来都不好使!
“还有第二件事。”
这时,乾王又开口,“你的职务,这个也要定下来。”
“职务?”
许崇张大了嘴巴,“这个也是能自己选的?”
“贵籍自然要待在贵籍该有的职位上,更何况你已经通脉十重了。”
乾王点了点头,道:“不过,选择不会太多。”
“一是留在这里,成为血衣卫千户。”
“二是跟我回京城,等候京中的衙门出现空缺。”
“三是去陪都,选一个品级能匹配贵籍,但没有什么实权的清闲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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