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前日下了雨,兔子吃了院子里的草的缘故,大清早这兔子眼瞅着便是要不行了。
慎儿也懂一些药理,但是躺着的是兔子,不是人,也掌握不好分寸。
等云乐出来看的时候,兔子原本雪白的毛发尾端沾满了污秽,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眼看着就要没了生息,只有双腿时不时的蹬一下,像是最后的挣扎。
慎儿微微皱着眉,“姑娘,你看这可怎么办是好?”
云乐立在原地,满脸淡漠的看着眼前的兔子,心里掀不起一丝的波澜。
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可以救这只兔子的,可是她今日就想要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死亡在自己的面前发生。
慎儿见云乐没有任何反应,又接连唤了好几声云乐这才回过神来。
她敛了敛眸,想到方才自己的淡漠又觉得有些后怕,“救不回来就算了吧,死了便是埋了吧。”
说完这话云乐便是自顾自的朝着院外走去,今日乃是云乐回门的日子,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
慎儿愣了一瞬,连忙叫来了如月看着兔子,自己拎着裙摆便是跟了上去。
“姑娘。”
她跟在云乐的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么?”
云乐摇了摇头,却还是想起了今早半睡朦胧之间发生的事儿,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阵的后怕。
在半梦半醒之前,似乎看见一个人蹲在自己的床前,一双看不清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手中握着匕首放在自己的胸膛处,却不下手。
自己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四肢也是软兮兮的,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
这是梦么?可是这梦也太真实了一些,自己甚至还可以听见屋外慎儿的说话声……
若不是梦,自己随时都可能会惨死软榻,还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
慎儿还是皱眉,“姑娘……”
到了前厅,果真是热闹着的,云乐的步子顿了顿,“你在此处等着我便是。”
刚进大厅,便是看见云舒依偎在大夫人的怀中,一家人其乐融融,池少弦也在一边看着,只是笑。
见到云乐来了,云舒连忙起身迎了过来,“你醒了?我还想着等你多睡一会儿,待会儿我去你院中找你呢!”
大夫人也是说,“是啊,云舒说你身体不好,不能时时打扰你休息。”
云乐轻柔的笑了笑,“今日是大姐姐回门的日子,当然是我来见大姐姐的,哪能让大姐姐来找我的。”
不过几日不见,云舒似乎变了很多,但是云乐也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的区别。
可能是脸上绯红的笑意,可能是衣服装饰上的变化,她只不过是从一个被宠爱的地方到了另一个被宠爱的地方。
池少弦对上云乐的眸子微微点头示意,犹如初见一般,云乐转头不去看。
此时云栖也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只是步子慢悠悠的,重心不稳,想必伤势未愈,勉强撑着罢了。
在座的几人除了云舒都心知肚明,云展裂开一个笑来,“回来了?”
“二哥哥!”
云舒笑呵呵的便是扑了上去,云栖脸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但很快便是隐去。
云川道:“好了好了,都嫁人了还一点儿都不稳重。”
云舒撅了撅嘴,“瞧爹爹说的这话,嫁人做妇,不还是你家女儿么?”
云栖笑着摸了摸云舒的头,满是宠溺,“对对对,在二哥哥眼里啊,你一直都是孩子。”
“大哥哥呢?回来了半晌,却是没有瞧见大哥哥的。”
大夫人将云舒拉了回来,“你大哥哥当然是有重要的事儿要做,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日子,你着急什么?”
云川也是说,“是我昨日让他为我办事去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云舒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失望来,“好吧。”
池少弦适时的插嘴道:“等你大哥哥回来了,我们再回来就是了。”
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云乐却是忍不住的皱了皱眉,自己好像一个旁观者,有好像是一个参与者。
旁观别人的柔情蜜意,旁观他们的家庭和睦,自己好像从来都不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但又和她们一起编织骗局去欺骗云舒,帮着池少弦去欺骗其他人,那谁又在欺骗自己呢?
云栖忽然拍了拍云乐的肩膀,他知道这次能回来都是靠了云乐的努力,但也知道是云乐去求了路承安。
他总觉得自己是亏欠云乐的,自己和兄长闯的祸,却要自己的妹妹来弥补,怎能不羞愧?
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云乐,辛苦你了。”
云乐垂眸看了一眼肩上的手,上面还有些淡青色的痕迹,“大哥好了些么?”
云栖摇了摇头。
两人中云展伤得最重,接连高烧不退,至今昏迷不醒。
大夫人拉着云舒便是要去说些私密的话,云乐便是退了出去。
慎儿还在外面等着,两人自顾自的便是要回云鹤院,却是被人从身后叫住。
是池少弦。
“大姐夫有事么?”
云乐的语气不善,但是明显的疏离,可偏偏池少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云乐,你对我似乎敌意很大啊。”
“大姐夫怕是想多了,我与你又不熟,何来的敌意?”
四目相对,池少弦笑道:“其实云舒什么都知道,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云舒聪慧,早就猜到了。”
云乐微微敛眸,淡然道:“大姐夫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他看了一眼慎儿,“你们是姐妹,自然是有些话要你去说,我希望你能让云舒开心一些。”
慎儿垂眸,适当的便是离开了。
云乐蹙眉,“说吧,你想说什么?”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西北将军陆沉要回来了。”
陆沉……
云乐险些将这个人忘记了,陆沉,青年才俊,早些年便一直镇守边疆,威名远扬,其名声和沈酒卿不相上下。
“他尚未表态?”
“是,陛下的意思是希望你与其接触接触。”
“这些事儿难道不应该是旁人来做的么?”
让自己一个姑娘去拉拢一个将军?用什么作为筹码?权利还是财富?
池少弦笑了笑,“陆沉有个妹妹,陆安然,她与沈酒卿之间似乎有些纠葛。陛下说你总会有办法的,我只是负责带话罢了。”
说完这话池少弦便是转身离去,倒是走得潇洒。
沈酒卿和陆安然么?
如果沈酒卿和陆安然真的有些关系的话,陆沉的立场便是不确定起来,要是沈酒卿和陆沉联手……
那么这场风雨也就该定论了。
啧,时间有些紧迫啊。
只是……没有陛下诏令,陆沉怎么会回来得这么突然?
正思量着,云乐便是已经回了云鹤院,正瞧见阿言卖力的整理着院子里的藤架。
前些日子下了场大雨,原来的藤架忽的就是倒了,今日天色放晴,阿言便是忙活了起来。
反正没事儿可做,云乐便是坐在软椅上,撑着脸看着阿言一声不吭的干活。
许是天气有些热了,他便是将臂膀的袖子挽了上去,露出小麦色的肌肤来。
阿言曾经也说过他的来历,外邦流浪到了大宁,几经周转,便是到了长安,谁知糊里糊涂便是被苏景熙带走了。
如说要去查证也的确是难,云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却是瞥见他的手腕有一处是黑色的刺青。
以往他日日用袖子遮着,还带了护腕,云乐倒也没有注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阿言忽然转过了自己的身子,朝着云乐微微行礼。
云乐笑道,“过来喝口茶吧。”
正说着便是将手中一直端着的茶水递了过去,阿言连忙将手往衣服上擦了擦,弯着身子过来接过了茶杯。
云乐这下倒是看清了那个奇怪的图案,像是狼头,不过塞外之人有这样的刺身倒也不稀奇。
慎儿正好端了药碗进来,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阿言,随即道:“姑娘,该喝药了。”
云乐微微蹙眉,端起药碗便是一饮而尽,随即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我要去大理寺一趟,你们在院中好好守着。”
“姑娘好端端的去大理寺做些什么?”
云乐倒是一点儿都没有隐瞒的意思,淡淡的说道:“挂书一事虽然已过,但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可姑娘也不能一个人往大理寺跑啊。”
“我现在还有什么去不得的?”
她拍拍衣物便是站了起来,随即看着慎儿,一字一句的说道:“大姐姐那边若是传来消息,只管说我身子不适,早就休息了。”
“是。”
宣德侯府外停放着一辆马车,似乎是早有准备,云乐自顾自上了马车便是朝着大理寺去了。
上次与路承安与密林中被追杀,也是死了几个人的,不知道大理寺有没有将这些尸体抬回去。
刚到了大理寺门口便是正好遇到了荼歇,见到是云乐下了马车,荼歇的步子微微顿了顿。
“姑娘。”
云乐点了点头,随即道:“不知道大理寺卿在不在?”
“姑娘应该知道,大理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地方吧?”
“自是知道,可是我不也进了好几次么?”
“姑娘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要紧事倒也谈不上。”
她晃了晃手中提着的几壶清酒,轻声道:“我在长安无旧识,便是想起了大理寺卿,怎么,不可以么?”
“姑娘,大理寺乃是刑门重地,若是姑娘想与我家主子一叙,还请改日。”
云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却不死心,“当真不能进么?”
荼歇拱拱手,正欲离去,却是见君如珩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
见到君如珩,云乐又摇了摇手中的梅子酒,君如珩微微垂眸,“进来吧。”
坐在大理寺前院的石凳上,云乐将梅子酒斟满,“前些日子特意寻得的,大人你尝尝。”
君如珩身穿一袭白袍,内紧外松,倒是多了几分柔美,身上的戾气也少了几分。
只是这些日子他看上去并不顺畅,眉眼间皆是疲惫。
接过梅子酒,君如珩淡漠的开口,“说吧,有什么事儿。”
云乐微微坐正了些身子,“前些阵子首辅大人被行刺,那黑衣人的尸首已经在大理寺吧?”
君如珩将梅子酒一饮而尽,连眼睑都懒得抬一下,“嗯,已经烧了。”
“可有查出什么?”
君如珩将空酒杯又推了回来,半撑着脑袋,微微眯着眼,“那就要看你想知道些什么了。”
云乐倒了酒又道:“他们是什么来历?”
“大抵是关外人,身上都有狼头刺青,看模样,不像是大宁的手笔。”
一来二回,一壶青梅酒见了底,云乐也大抵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虽为关外人,但却十分熟悉长安的一草一木,清楚路承安的行程,定是在长安蛰伏已久了的。
不排除番邦有意作乱的可能,云乐或许正是正巧被牵连罢了。
云乐微微蹙眉,沈酒卿尚未解决,路承安底细也还未探清,又冒出第四方势力。
这长安似乎越来越乱了。
云乐看了一眼君如珩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云乐便是想离开,正欲起身,君如珩忽的抬起了眸子。
“祝昭,你是认识的吧?”
掌上谋臣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