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庭院内的花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如月本来是要清扫的,但是云乐总说落花别用韵味,留着吧。
这一留便是拖了许久,先前落下的花渐渐败落,一层层的叠加,不过几场大雨,便是散发出难以言说的味道来。
慎儿和云乐争辩了好几次,云乐频频叹气后总算是松了口,却是累坏了清扫的如月。
云乐隔着窗户看着庭院内繁茂的枝叶,慎儿端了汤药来,“郡主入春后就没怎么喝过药了,近日身子骨又不好了起来,这药怕还是要日日喝着的。”
云乐微微蹙眉,倒也没有拒绝,只是叹了一口气。
端着空碗,慎儿顿足问道:“春猎后郡主便一直在叹气,难道是不喜欢与首辅大人的婚约么?”
云乐微微摇头,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只是看着败落的花总像是在看着自己,突感悲伤罢了。”
慎儿微微皱眉,认真的说道:“郡主,你可不像是这般伤感的人。”
云乐乐了,她撑着脸看着慎儿,“那你说我该是怎么样的人?”
“慎儿也看不明白,但郡主总是个心善的。”
正说着,阿言便是拿着厚厚的一沓名册走了进来,“郡主,首辅大人这些日子常常送东西过来,我都清点好了。”
他将名册放下,脸上挂着笑。
“这些事交给管家就是了,何必你去做。”
阿言担任的都是看家护院的角色,可郡主府在路府旁侧,阿言便是闲了下来。
巡夜路府的竹七会来逛过,有的人尚未接近郡主府便是被扔出去了,阿言便是逐渐空闲了下来。
“慎儿说府中的事儿还是要亲手过一遍才算安心。”
慎儿笑着点了点头,“说的正是这个理呢。”
云乐看了看阿言,比起之前木楞的模样现在倒是多了些笑意来,也近乎了些许人情。
“阿言,今夜随我出去一趟吧。”
“是。”
阿言似乎对云乐的安排并不好奇,她说他去做便是了,不问云乐不说的。
直到两人齐齐换上了夜行衣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郡主府,阿言这才问道:“郡主,我们现在去哪儿?”
云乐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戴上了黑色的面具,“只管跟着我来就是了。”
两道黑影在月光下快速的移动,很快便是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摄政王府外,树影婆娑,两人隐匿在黑暗之中。
摄政王府比起往日不同,多了许多的侍卫,云乐暗暗思量着。
自从陆安然回长安之后,也许是为了方便和陆安然见面,沈酒卿便是主动搬离了皇宫,回到了自己的摄政王府来。
云乐拍了拍阿言的肩膀,“害怕么?”
阿言摇了摇头,“阿言本就是郡主拽出来的生魂,哪有害怕的?”
“你也不问问我带你来做什么?万一是杀头的事儿你也不过问?”
谁知阿言倒是答得言真意切,“只要是郡主安排的,属下就一定去做,郡主想要做的一定是正确的。”
云乐笑了笑,看来这么些日子慎儿同阿言讲了许多。
摄政王府内此时倒是灯火通明,后院站着一排的带刀侍卫,中间跪着几个女眷。
几个小厮在奋力的挖着坑,另一侧还放着一个棺材,盖子打开着,只不过是空的。
沈酒卿翘着二郎腿便是慵懒的坐在太师椅上,身侧站着息烛,一副闭眼假寐的模样。
一个满身伤痕的女子被狼狈的拖了上来,侍卫像是扔垃圾一般将女子扔在了沈酒卿的跟前。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女子轻哼了一声,她趴在地上仰头看着沈酒卿,忽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沈酒卿……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不得好死!”
大庭广众之下直呼沈酒卿名字的,云乐还是第一次见,便是生出了几分好奇来。
沈酒卿微微蹙眉,浑身散发着难言的怒气,他轻蔑的扫了一眼女人,只是厌恶的仰了仰头。
“那便是看看,是你先不得好死,还是本王不得好死。”
“沈酒卿!你的心难道是铁做的么?!”
他厌烦般的抬了抬自己修长的手指,便是有人将女人强行塞进了棺材里,棺材盖被合上,将女人悲惨的哭泣也隔绝了。
沈酒卿似乎是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懒洋洋的吩咐道:“埋。”
息烛的眸子有些黯淡,但还是点了点头,“是。”
云乐狠狠一惊,这女人是做了什么事儿才会让沈酒卿将她活埋?
沈酒卿虽然残忍无情,但也不会用这般手段去折磨一个女人才是。
忽然有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王爷,陆小姐醒了,哭着要见您呢!”
沈酒卿这才站起身来,朝着院外走了过去。
息烛看了一眼沉闷的棺材,冷声道:“莫要封棺,半个时辰后挖出来。”
“是。”
云乐皱了皱眉,她忽然有些看不懂了,息烛是要违背沈酒卿的意思,还是说这本就是沈酒卿的意思?
阿言抿了抿唇,他看了看云乐一副好奇至极的模样,便是忍不住的说道:“听说陛下登基之后给摄政王送了个女人,摄政王没给名分,只是扔在了王府便没有再过问。”
云乐眼前一亮,“那这个女人算是王妃?”
阿言迟疑了一下,“应该不算吧,又没有给名分。”
云乐喃喃自语道:“难怪她敢这般叫骂沈酒卿,只是……活埋又是为什么?就因为陆安然么?”
云乐似乎在一瞬间便是参破了三人之间难以言说的关系,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的便是骂出了声。
“混账。”
阿言看了看云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正欲离开,云乐便是看见几个小厮拿着棺材钉便是开始封棺,她不由得皱了皱眉,有人阳奉阴违?
“你在此处守着。”
“郡主你去哪儿?”
云乐淡漠的笑了笑,不带一丝的温度,“看看沈酒卿那个混账是不是还活着。”
在硕大的摄政王府想要准确的找到沈酒卿的踪影倒也不是难事,息烛在哪里守着他便是在哪儿的。
云乐小心翼翼的掀开瓦片便是往下看,倒果真让她看见了沈酒卿和陆安然的身影。
“啧,真是看不惯啊。”
“有多看不惯?”
“嗯?”
云乐浑身汗毛倒立,看着不知道何时站在自己身边的路承安险些惊呼出声,幸亏路承安及时出手捂住了云乐的嘴。
他轻笑一声,“没想到有了婚约后我们会在摄政王府见面。”
云乐瞪了一眼路承安,“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会在这儿?”
云乐抿了抿唇,不再说话,只是专心致志的去看沈酒卿和陆安然,两人腻腻歪歪倒是情意绵绵,看得云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若沈酒卿一直都喜欢陆安然的话,沈隋就算送来个仙子他也不会放在眼里的吧?
能把那个人养在摄政王府那么多年已经是看在沈隋的面子上了,现在陆安然回来了,那个人也的确是不能再留的了。
沈酒卿微微敛眸,脸色忽然间有些难看,见状,陆安然小心的问道:“卿哥,怎么了?”
看着陆安然天真的面孔,沈酒卿宠溺的笑了笑,他伸手摸了摸陆安然的发丝,轻声道:“我派人送你回去,明日带你去青莲寺逛逛。”
陆安然脖颈上还有几道红痕,让人越发的娇艳欲滴起来,她浅笑着点了点头。
“嗯,也好,再不回去,哥哥又要念叨我了。”
云乐还在张望,路承安贴近了些,“你就这么好奇他与陆安然?”
还没有等到云乐答话,一支利箭便是划破长空直朝云乐面门而来,冲破瓦砾声势浩荡。
路承安提着云乐的衣领退到一旁,这才勉强躲过沈酒卿突如其来的一下。
路承安一手将云乐推到了一边,一手便是顺道取下了她面上的面具,“书房右墙有暗格,亲笔文书就在里面。”
沈酒卿背着手冷笑一声,递给息烛一个眼色,息烛便是跃上屋顶,“抓刺客!”
路承安早已将云乐推到暗中,他只是孤身立在那里,淡漠看着眼前的息烛,他的脸上还带着云乐的面具。
几道黑影忽然跃了出来,皆是立在了路承安的身侧,路承安只是轻轻抬了抬手,两拨人便是厮杀到了一起。
虽然路承安只带了四人,但是十四修罗鬼煞对付几十侍卫,四个倒也足矣。
沈酒卿站在院中抬眸看着路承安,路承安也看着他,两两对立。
趁着摄政王府一阵混乱,云乐便是悄无声息的闯进了沈酒卿的书房。
顺着路承安的提示云乐果真找到了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沓的文书,可是云乐全然没有找到文书的喜悦。
沈酒卿的确是个人精,他上奏的笔锋和平日与陆安然来往的书信笔锋完全不一样。
而这厚厚的一沓都是这么些年来他与陆安然的书信来往,陆安然随着陆沉去塞外的这些年头两人一直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虽然说的都是一些家常话,但是陆安然说的话沈酒卿必有回应,字字皆是宠溺。
将文书整整齐齐的放回去之后,云乐便是开始肆无忌惮的乱翻起来,来都来了,又有人给自己顶罪,何不再找些其他有用的东西?
有了第一个暗格的提示,云乐找其东西来也越发的得心应手。
云乐折返回去寻了阿言,阿言倒是听话,一直暗中盯着。
只是刚才沈酒卿所在的院子还热闹得厉害,她没有看见路承安的影子,也没有看见沈酒卿的影子。
两人悄无声息的便是准备回去了,出门却是正好迎面撞上了上清司的人,为首的是一个云乐陌生的男子。
阿言回眸看了一眼混乱的摄政王府,“郡主,我们就这样走了么?”
“不然呢?你还想帮他们去抓刺客么?”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是云乐的心中也在隐隐的担忧着,没想到上清司的人竟然来的这么快。
回到郡主府之后云乐才问道:“那女人还活着么?”
阿言摇了摇头,“那些人将棺材封死了,虽然半个时辰后的确是将棺材挖了出来,但是迟迟没有开棺,怕是……”
云乐微微蹙眉,沈酒卿不想杀那个女人,但是有人胆大包天的替他做出了另外一个选择。
她撑着脸忽然轻笑了一声,“看来这一趟也不是白去的,阿言,你这几日多注意些,我想知道其间所有的东西。”
“是。”
想到路承安的面孔,云乐心中隐隐的担心了起来,虽然他与沈酒卿之间关系匪浅,但难保沈酒卿不会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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