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云乐睡得格外的舒服,她醒来的时候,路承安正满怀笑意的垂眸看着自己。
“醒了?”
云乐也是笑了笑,“嗯。”
云乐仰头看着路承安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说不清究竟是那是爱意还是其他。
她从路承安的怀里站了起来,如果是相互利用,她自然可以理所应当的享受路承安对她的好。
刚打开屋子,便是看见息烛已经在院子里等了,云乐回眸看了一眼路承安。
他还是立在那里不动,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是柔情,似乎他一直都是温柔似水的人。
他与沈酒卿像是两个极端,若不是那条密道,自己或许真的会相信他,从头到尾,彻底的相信他。
云乐敛了敛眸随着息烛离开,他看自己的眼里满是柔情,可是原来一个人深情的眼神也是可以装出来的。
这一次在将军府云乐并没有看见沈酒卿,只有陆安然站在门口,似乎等待已久了。
云乐敛了敛眸,“陆小姐。”
虽然陆安然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是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眼底亦是温温柔柔的笑意。
看着陆安然,云乐的脑子里却是突然冒出了云舒那副模样,也是这般温温柔柔无害的模样,总是能让人放下戒心。
许久不曾联系了,也不知道池少弦对大姐姐如何,不过……
看着云乐分了神,陆安然柔柔的便是说道:“昨夜实在是辛苦郡主了,今日这么早又请了郡主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她的眼底浮现出一丝分愧疚,云乐轻轻的笑了笑,“能为摄政王分忧,也是应该的,更何况陆将军乃是大宁的功臣重将,我自应该尽心尽力的。”
陆安然伸出手柔柔弱弱的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那今日还请郡主还要费些心思。”
两人一边往前走着一边闲谈了起来,慎儿一早便是到了陆沉的屋子守着,昨夜估计也没休息好。
“郡主,我哥哥他体内的毒究竟能不能清干净?实不相瞒,其实我哥哥的伤乃是边关带回来的……”
“边关带回来的?”
陆安然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伴随着一声绵长的叹息,“是,但是不曾告诉旁人,那夜受的伤本是小事,只是不知为何哥哥突然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云乐微微点头,这些沈隋大致都是和自己说过的,因此面上也没有露出太大的惊愕。
“陆小姐不要担心,陆将军福大命大,不会出事的。”
“多谢郡主,首辅大人那边,我会和殿下好好说的。倘若首辅大人真的没有做那样的事儿,殿下断然不会冤枉首辅大人。”
她低垂着眼眸,“我也相信首辅大人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来,虽然我哥哥在朝中的确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从未和首辅有过交集。那日在城门前才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无缘无故,首辅大人……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她似乎是在安慰云乐,又似乎是为了让云乐救陆沉在自我说服。
云乐看着陆安然真挚的眸子,莞尔一笑,“朝中的事儿我自是不敢妄自非议,首辅是否无辜摄政王自会定夺。”
陆安然轻轻的笑了笑,似乎一下子卸下了重担,“听说首辅大人在入长安之前在青都待过一段时间,你们两人也是那时认识的么?”
云乐面不改色,心中却是有些疑惑,她没有去看陆安然,而是垂眸去看脚底下的石子。
每一块石子都像是精挑细选过了的一般,紧紧的排列在一起,也许是常年被人踩踏,也许是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很是光滑。
“陆小姐为什么会这样说?”
陆安然的步子微微的停顿了一下,“郡主难道不知道么?”
“嗯?”
一阵清风拂过,掀起陆安然的发丝来,“长安的人都说首辅大人与郡主年幼相识,自青都一见钟情,不过一面,首辅大人记挂到了现在。”
云乐面露一抹娇羞,心中泛起冷笑,一见钟情?怕不是怀恨在心,积怨已久。
“皆是长安人的美化罢了,陆小姐也信这些么?”
“自是信的。”
陆安然笑得灿烂,“其实年幼时我也去过青都,或许和郡主也有一段奇缘。”
云乐冷在了原地,唯独陆安然还在笑呵呵的。
“郡主莫不是不记得了么?我于青都游玩停了约莫半月,常常瞒着哥哥去找商家一小姑娘,两两作伴,那段时间倒也是安逸。”
云乐抿了抿唇,莫名的有些慌乱,她笑了笑,“原来是陆小姐啊!”
“是呀,只是当初哥哥被派往沙场,我也就跟着急急的去了,这么一待就是数年,郡主认不出来倒也正常。”
很快便是到了陆沉的院子,竹溪正站在院外,看到云乐的时候连连行礼,步子却不动。
陆安然也不再去提过往的事儿,“今日我去看过哥哥了,他的状况好了许多,却还是昏迷不醒。”
“陆小姐还是不要进屋去了吧。”
陆安然的步子站定,“为什么?”
“摄政王交代过的,陆小姐的身子娇弱,屋子里的药味浓重,怕是会伤及陆小姐的根本。”
“这样啊……”
陆安然的眸子似乎有些黯淡,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失落,她看着陆沉的屋门,喃喃自语,“那我过几日再来看哥哥吧。”
她又给云乐道了歉,这才不紧不慢的转身离去了。
云乐微微拧了拧眉,陆安然一直站在门口等自己,最开始自己以为她是担心陆沉。
可是一路上她倒是一点儿都不着急,还不紧不慢的和自己说些有的没的,就连以往的事儿都提得那么的刻意。
现在的云乐实在不得不怀疑她的居心,她想表达什么?
云乐一路低着头进了屋,当年陪在自己身侧的若是陆安然,那么当初险些杀了路承安的也是她。
她不可能不记得自己对路承安动过死手,如今又轻飘飘的说出来,为什么?
当初那么冷血的一个人在沙场待了那么久,倒是养成了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自己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进了屋慎儿连忙迎了过来,“郡主!”
云乐点了点头,随即便是坐在了桌前,由慎儿一直照顾着,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事。
“将竹溪叫进来。”
“是。”
慎儿出去没一会儿,竹溪便是跟在她身后快速走了进去,“郡主,可是有要是吩咐?”
云乐看了一眼慎儿,慎儿点了点头,随即便是转身走到了陆沉的床榻前,确认陆沉尚在昏迷之中,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陆安然年幼时去过青都,我想知道她在青都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陆沉去青都又是为了什么。”
慎儿微微皱眉,“郡主,你是要调查陆将军?”
云乐敛了敛眸,并未作答,只是继续说道:“午后我会让你回去取药,趁这个机会吧。”
“属下领命。”
如果路承安知道了的话,他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但是对于他来说肯定也是无所谓的吧,他会说没关系,已经有了自己那么也就足够了。
总之,他会用很多花言巧语来告诉自己,陆安然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因为自己现在是他棋局上重要的棋子。
但如果他认为陆安然更有用的话,那么也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
他会怎么选呢?
云乐摇了摇头,把那些杂乱的思绪放到一边,自顾自的便是上前探查起陆沉的情况来。
陆沉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或许等他醒来之后自己可以问出一些其他的东西来。
慎儿看着一言不发的云乐,总觉得有些怪异,等到云乐施针之后才捧了茶水上前。
“郡主闷闷不乐,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没什么。”
云乐摇了摇头,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只是自己快要被替代了,往后若是没有了路承安的庇护,很多事情都会难办起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云乐忽的勾起一抹妖艳的笑来,这抹笑落在慎儿的眼里让她不由得一愣。
诶,又是那种要被算计的感觉。
她拔下了头上的梅花簪子,递给了慎儿,平淡的说道:“将这个东西送去路府吧,有人拦你你就如实说,自会放你通行。”
慎儿接过簪子的时候还是一知半解,“可是这不是首辅大人送给郡主的定情信物么?若是归还,那这意思不就是和首辅大人……”
云乐没有转过眸子,那梅花簪子好似一瞬间不再那么重要了,所寄托的东西也是可以轻易抛弃掉的。
她纤细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滑过手中的杯沿,“慎儿,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不是因为首辅入狱,此罪难脱,郡主为了将自己摘干净?”
“不,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残忍了,对于其他人来说也太过无情了些,更何况首辅于我有恩,我不会是那种见风使舵的人。”
慎儿撅了撅嘴,“难道是做给摄政王看的,为了让摄政王放松警惕,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摄政王不会相信的,他只会更加防备。”
慎儿拧了拧眉,最终摆了摆头,“慎儿实在是想不出了。”
云乐这才不紧不慢的抬起了自己眸子来,一双平静的眸子犹如一潭幽深的湖水,掀不起半分的波澜。
“因为我与首辅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及其微妙的变化,我需要他继续信任我,无论是理性的,还是不理性的,我都希望他无条件的信任我。”
“诶?可是如今整个长安也没有哪个女子接近首辅啊,首辅大人向来生人勿近,谁不知他对郡主情根深种?”
是啊,所有人都认定首辅路承安爱惨了云乐,但只有云乐不敢说他的情意几分真几分假。
“可是现在的确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
她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现在就去吧,见到首辅,你就说是你家郡主冒领了首辅大人那么久的恩惠,此事过后,一笔勾销,算是两清,日后便不再纠缠。”
慎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是真的要说得那么绝情么?”
云乐微微侧目,“这些话比起退婚的旨意来说,什么都不算。”
慎儿点了点头,捧着梅花簪子便是走了出去。
这件事儿陆安然坦然的说了出来,自己不敢保证她日后会不会如同今日这般无意的提起,只能率先出手。
就算路承安真的动怒,那也是他自己认错了人,怪不得谁。
云乐垂眸继续去看陆沉,身上的黑色纹路丝毫没有退散的意思,但是他的情况又的确是好转了的。
连云乐也有些摸不清了,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的话,陆沉在今夜应该会短暂的清醒过来。
云乐干脆捧了医书看了起来,自己有的是时间慢慢耗,到也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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