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然身穿她最欢喜的白色衣裙端坐在偏殿内,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玉盏杯。
她记得沈酒卿曾经说过,他喜欢自己身穿白衣的模样,犹如那日初见,她立在雪中,像是冰雕玉琢的娃娃。
那么今日自己便穿着这一身他最爱的白裙送他上路吧。
皇宫的深夜似乎是不会让人感到寒冷的,满院的宫灯像是天上的繁星一般,来来回回的流转,繁琐得不像话。
很快外面传出了刀刃相交的声音,陆安然并未动弹,只是细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宫人过来传话,说沈隋那边也遇了刺,陆沉急急忙忙的带着人赶过去了,还让陆安然只管安心待着就可以了。
陆安然看着身侧摇摇欲坠般的烛火点了点头,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若是今夜自己真的顺当的同沈酒卿离开了,那么自己自然会按照计划里的一样,助沈酒卿登基。
但若没有,自己也已经提前告诉过沈隋了,自己会是功臣。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自己也早做好了两手准备。
原本都听见殿外的声响越来越远了,可是突然殿门被人一脚踹开,闯进来的黑衣人很快肃清了殿内的其他人。
今夜陆安然的身边本来也没什么人。
看着一把扯下脸上面纱的息烛,陆安然眼神动了动,脱口而出,“卿哥呢?”
息烛手中的刀刃上还沾着血迹,他立即将刀剑背到了自己的身后,“陆小姐,殿下就在回来的路上,我是来接你的。”
陆安然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其他的。
只是不知道为何,陆安然莫名的有些失望,卿哥还是防着自己的,所以他才不会亲自出现。
她压下心底残余的那一抹庆幸,不过还好卿哥不在,他不会死在这样的深宫之中。
息烛咽了咽口水,“失礼了,陆小姐。”
顾不得其他,息烛一把拉住了陆安然的手便是向外跑去。
司使将两人围在中间,一群人形如鬼魅,这路上的人似乎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所以他们还算是顺畅。
方才沈隋那边遇了刺,大部分的禁卫军都赶了过去,自然是顾不上这里的。
就算有上前来阻拦的,也很快被息烛等人解决,他们算得上是沈酒卿手中最出色的了。
但是很快便是有一群带刀侍卫将人团团围住,息烛皱着眉,“保护陆小姐!”
禁卫军们让出一条道路来,叶腐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许久不见了,息烛。”
他的声音轻轻,却是让息烛的脸上露出一抹恨意来,“叶腐?!呵,早知殿下当初就不该信任你!”
叶腐垂眸看着自己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脸上的嘲讽更是不加以掩饰,“生那么大的气做什么,都是替沈家办事的,我们都差不多。”
息烛脸色有些难看,“混账,原来是你这个叛徒!”
他见到叶腐的时候,便是将所有的一切都理所应当的怪在了叶腐的头上。
若不是叶腐的话,他也不会被围困,若不是叶腐的话,他也许早就完成了殿下交给他的任务。
叶腐轻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息烛的愚笨,又似乎是在透过息烛嘲笑他背后的沈酒卿。
“叛徒二字我可担当不起,摄政王推我入朝为官我自是感激,只是今夜的事儿殿下可没给我透露半分。”
高墙之上冒出一排排的弓箭手,满弓拉弦,只要叶腐一声令下,那么这些箭矢就会毫不留情的贯穿所有人的身体。
看到这一幕的陆安然心中也由不得一紧,身子当即便是瘫软在地。
息烛还是挡在了陆安然的身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这一幕似乎是刺痛了叶腐某根脆弱的神经,他微微蹙起了眉头,将视线落到了那一身白衣的陆安然身上。
“陆小姐,你还呆坐着干什么呢?还不快过来?若是待会儿误伤了陆小姐,我可不好和陛下交代。”
随即他的视线不紧不慢的又看向了息烛,一字一句的说道:“毕竟,今夜的事儿陆小姐可是大功臣呢!”
息烛愣了一愣,回眸去看身后的陆安然,眼里露出浓浓的疑惑来。
纵使他再怎么迟钝,也从叶腐的话语中察觉到了几分的不对劲来。
陆安然缓慢的站起身来,双眸不知何时含着泪花似乎随时都会哭出声来,她颤抖着唇瓣,“叶大人,救我……”
息烛愣在了原地,脸上满是惊讶,“陆小姐你……”
叶腐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猖狂起来,看着息烛的脸上满是得意,“陆小姐,你说什么?方才我没听清。”
烈烈寒风炸响,有些东西在空气中摇摇欲坠。
陆安然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她心中清楚叶腐是什么意思,她抬起眸子语气中也多了几分的慌乱。
“叶大人,救我,他们要抓我出宫!”
叶腐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身侧的禁卫军道:“你们都听见了,贼人夜闯皇宫,挟持了陆小姐,还不快救人?”
也不知叶腐是不是故意的,并没有顾及陆安然的安危便是命人射了箭。
万箭齐发,如雨一般落下,纵使这群人有万般的能耐,也没有办法从这样的箭雨中存活下去。
息烛明知身后的陆安然才是元凶,可还是下命众人护着陆安然,最后陆安然的确是安然无恙的,唯独其余人千疮百孔。
息烛弯腰将陆安然护在身下,身后已经深深的插入了几根箭矢,他却好似没有什么感觉一般。
有一串血沫从息烛的嘴边挤出,陆安然觉得自己的鼻尖尽是腥臭味,像是铁锈的味道,逼得自己作呕。
她瑟缩着身子不敢抬头去看息烛的面孔,她知道此时的自己满身血污,但她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息烛那样的眼神。
直到叶腐拨开面目全非的尸体来到了息烛的跟前,他满脸皆是不屑,“蠢货。”
他伸出手轻轻的推了推息烛,息烛残破的身子便是如同破烂娃娃一般重重的倒了下去。
叶腐一把抓起陆安然,脸上却没有多余的神情,只是淡淡的说道:“陆小姐,陛下那边还等着我们去复命呢。”
他看着呆愣的陆安然满是嫌恶,可面上为展露半分,在边关那样的地方长大的女子便是这般的胆怯无用么?
倒真的是让自己大开眼界。
息烛就那样仰面躺在血污之中,身旁司使们的身体躺了一地,血也流了一地,可是他在这时候好像所有的感官都变得迟钝了起来。
他感觉不到自己体内的温度,听不见耳边的脚步声或者是风声,就连血液灌入口鼻也感受不到了。
他看见皇宫的夜空是那么的高,繁星点点,陪在摄政王身侧,他也在皇宫内待了多年,可这片星空似乎从来没有那么安静过。
短暂的一生犹如走马观花一般在眼前闪过,可他的大部分记忆都是关于沈酒卿的。
血液倒流进了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眸里,那片星空也猩红了起来,渐渐的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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