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看着脸色沉郁的裴老将军，勾起一抹笑容，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道:“怎么了老兄，怎么看起来一脸苦相？最近遇见了什么烦心事不成？”
他自然而然地称兄道弟起来。
秦叔跟裴老将军是老搭档了。
想当年，就是他私下里出面跟裴老将军交涉，以一个对双方而言都算划算的价格，谈成了好几桩“买卖”。
“买卖”成了之后，一向战无不胜的裴老将军就突然节节败退，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锐意进取，反而在战场上频频失利。
那时候，皇上只晓得要裴老将军不要慌神，稳中求胜即可，但不知道的是，裴老将军其实已经跟胡人做好了交易，用真金白银交换了穆云朝的许多座城池。
时隔多年，秦叔再度跟裴老将军联手，自然感情深厚亲密起来。
墨云清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旁，同样带着笑模样，道:“我猜裴老将军一定是为了裴妃的事情伤神，对不对？”
裴老将军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对宫里的消息果然灵通。”
裴妃被打入冷宫一事，并没有大范围的传播起来，应该是皇上故意压低影响，不想让朝廷一帮老狐狸知道的太快。
但是墨云清却早早得到了消息。
秦叔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原来就是为了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反正皇上也活不了几日了，让令千金就受点委屈，没什么大不了的。”
裴老将军沉声道:“不单单如此，皇上像是为了故意试探老夫的态度，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就是想激怒老夫的情绪，再根据老夫的态度，来做出下一步行动的判断。”
秦叔挑了挑眉头，道:“那不知老兄是如何应对的？”
裴老将军道:“或是放在往日，老夫忍气吞声，此事也就过去了。但是，有了秦兄为老夫撑腰，老夫胆气也壮了许多，拉着犬子，直接闹到殿前去了。”
墨云清脸上并没有意外之色。
其实，他早就看透了。
皇上和裴老将军，双方都有彼此试探的意思。
裴老将军鼓励裴恒去西部猎场闹事，公然派出私兵，就已经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而皇上为了应对此事，做得更狠，直接把裴妃打入冷宫，正是一种强硬的回应。
敢挑衅皇权，一个敢敲打老臣。
墨云清笑道:“裴老将军不愧是人中豪杰，有魄力。”
在仅仅只有两人的情况下，去皇上那里呛声，的确厉害。
要么，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只一味发泄个人情绪，要么，就是因为对皇上非常了解，极能拿捏皇上的心理状态，有自信皇上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所以才如此嚣张。
裴老将军必定属于后者。
秦叔笑道:“既然老兄已经找皇上算过账了，为何还看起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裴老将军叹了口气道:“问题就在这里，老夫那个时候举止非常过分，就差没在御书房里跟皇上动手了。结果，他也只是色厉内荏地呵斥了几句，并没有实际的行动。到后来，他哪怕说出了老夫的野心，但也并没有治罪，就仅仅轻飘飘说让我们离开。”
他顿了顿，又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皇上是铁血手腕，若在原先他一定毫不留情地想很多办法对付老夫。但是现在，他却这么好说话，定然是心里又有了别的主意。”
秦叔也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认可道:“确实，穆云朝的皇帝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遇见这种事情，寻常人尚且无法容忍。他身为天子，怎么可能这么退让，看来，他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
裴老将军道:“老夫也担心此事。现在的皇帝绝对不是能够轻视之人，纵然他现在奄奄一息，时日无多，但以他的能力和手段，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
秦叔皱了皱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摇了摇头，道:“也不必灭自家威风，长他人志气。依我看，我们的计划已经布置的非常周全了，绝对不可能出现意外的情况，哪怕皇上有通天的本领，也万万不可能再横生枝节。”
墨云清插嘴道:“这里有意外，我观月楼自然不会放过，保你们没有后顾之忧。”
他眨了眨眼，笑道:“行了，二位前辈不必如此如临大敌，不过是因为皇上知道自己的势力日渐削弱，再也没有精力来给自己树敌，所以不得不做出让步罢了，哪有这么多揣测。”
裴老将军叹了一口气，沉吟道:“但愿吧。”
墨云清又轻松笑道:“再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皇上有什么样的花招，我们只管接着便是，反正一个将死之人，手伸不了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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