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诺包扎好伤口后就被天庆帝放出了宫。
陈家的寿宴是进行不下去了,出了伤人的事情,又闹出“薛玲珑”那乱子,陈家那边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们回去处置。
陈寅哪怕满腹心思,也只能与沈忠康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回府,只约定明日再去沈家那边探望薛诺。
萧池虽然满心的问题,也恨不得能跟薛妩挤在一起, 趁机登堂入室混进沈家去,可怎奈他还得处置那个“偷袭”薛诺的人。
薛诺脑袋上这伤是怎么来的没人比他更清楚,哪怕眼下看着事情已经过去,可萧池难得聪明一回,知道不能将那“偷袭”的人经旁人之手,免得被拆穿薛诺那伤是她自己弄的回头再生是非。
得了薛妩答应让他回头能去沈家“探望”的承诺后,萧池这才依依不舍离开。
太子不便出宫, 其他几位老臣与他们没那么亲近。
最后只有安国公、大长公主, 连带着赵愔愔和白锦元, 还有那位孙薛氏一起,跟着薛诺他们回了沈家。
临近十一月的天已经极冷,寒风一吹能冷的人直打哆嗦。
沈家前院里,邹氏打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坐立不安,这会儿眼瞅着天色渐暗更是焦躁起来。
“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多久了…”
陈家闹出事后,她是女眷没跟着进宫,可从沈忠康他们去宫里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却一直没消息回来。
这会儿明明大冷的天,邹氏却只觉得自己像是在火上烤着心焦火辣的很。
在原地来来回回绕了几圈,邹氏忍不住说道:“那平远伯府分明是有备而来,抓着阿妩和阿诺姐弟不放, 要不要去打听一下?”
沈正咏和沈正天都是得了消息匆忙赶回来的,这会儿听着邹氏的话,沈正咏说道:“大嫂,这个时候不能随便打听,不小心会惹祸。”
“可是都这么久了……”邹氏心慌。
沈正天朝外看了眼天色沉着脸说道:“再等等, 要是天黑人还没回来,我就去一趟东宫……”
他话还没落,外头就突然传来喧哗。
“老爷和大公子回来了!”
屋中几人都是面露惊喜,连忙起身朝外走去。
马车停在沈家门前后,沈忠康被姜成扶着下了马车,而那头沈却则是转身扶着薛诺,又隔着衣袖让薛妩撑着下了马车。
沈正天几人匆忙到了门前时,就瞧见沈忠康他们全须全尾地回来。
“父亲!”沈正咏快步上前,“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沈忠康说完后皱眉,“你怎么回来了?”这个时辰沈正咏该在当值才是。
“是大嫂让人叫了我和大哥回来,陈家的事怎么样了,那平远伯和薛家的人……”
沈正咏刚想问之前的事怎样了,冷不丁就瞧见后面从门前进来的安国公和大长公主,连带着二人身边还跟着白锦元和临阳郡主。
他到了嘴边的话瞬时咽了回去,只改口朝着那边道:“国公爷,大长公主。”
沈正天和邹氏也是怔愣。
这两人怎么来了?
大长公主以前与沈家还算亲近,可自打永昭公主出事,她与安国公随之决裂之后,就不怎么再与朝臣府上来往, 这些年大长公主居于公主府, 除却偶尔如同陈寅寿宴或是京郊马球会这些场合,平日里几乎难以见到她人。
至于安国公府,沈家与他们的关系更是脆弱。
早前吴氏为着替沈月婵与赵煦说亲,想要让她嫁进安国公府,还跟那位赵夫人起过冲突。
那赵夫人自视甚高瞧不上沈月婵也就罢了,还嘴巴恶毒得很,贬损吴氏时连带着沈家一起,再加上上次猎场邹氏跟赵夫人“拌嘴”。
两家表面上虽然没撕破了脸,可彼此心中都不待见。
如今骤然瞧见老死不相往来的大长公主和安国公同来沈家,几人都是瞪眼。
沈忠康瞧着一群人围在沈家门前,皱眉说道:“先进去吧,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沈家几人这才发现沈忠康脸色有些不好,哪怕心有疑惑也连忙让开引着安国公等人入内。
沈家的下人早就被遣走。
沈忠康没领着几人进前厅,反而径直朝着后院走去,等过了垂花门时朝着邹氏道:“你去让人准备些茶水点心,待会儿送到书房来,我有事与安国公他们商议。”
邹氏是聪明人,知道沈忠康是在让她避嫌,连忙点点头说道:“我这就去。”
沈忠康又朝着沈正天二人道:“你们两个也先下去。”
“父亲…”
沈正天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张嘴想说什么。
沈正咏扯了扯他袖子拦了他后说道:“那父亲先与国公爷他们说事,正好我跟大哥有点事情要处置,待会儿再来见父亲。”
沈正天被沈正咏拉走之后,沈忠康才领着安国公他们去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去便下令让人将院外团团守住,又让姜成亲自守在门前,不准让任何人靠近。
等到进了书房将房门关上之后,沈忠康脸色陡然冷了下来,径直走到一旁坐下后就面无表情地朝着沈却和薛诺道:“你们谁说?”
大长公主眉心紧锁,赵愔愔满脸茫然。
安国公止了白锦元想要说话的动作,在旁安静不吭声。
沈忠康见没人说话,目光沉沉地落在沈却身上:“旁人便也罢了,连你也偏我?”
“你是我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大的,你所会的一切都是我教给你的,旁人能被你瞒得过去,可我不会。方才在殿上,你为什么不敢让徐闽仪替薛诺诊脉?”
沈却下颚绷紧。
沈忠康看着他一言不发,声音愈发冷了些:
“徐闽仪是冯源的人,可当着陛下的面他绝不敢动什么手脚,就算薛诺头上的伤不是被人袭击,可只要有伤口在就不怕徐闽仪查。”
“若是担心猎场伤势作假,时隔一个月徐闽仪也查不出什么,可你拦着他时那般心慌,甚至险些在陛下面前失态,你到底怕徐闽仪看出什么?”
沈却张了张嘴:“祖父……”
“你还知道我是你祖父?我以为你跟着她改姓嬴了!”
沈却被他这般直白的话说得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