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爷,汴京花魁,伶花来了!”
随着账房的话音落下,被称为汴京花魁的伶花从他身后现身。
只见伶花面纱遮脸,含羞待放,肤如凝脂,美艳动人。
可熟悉的惊呼与赞叹却没有想象中出现,原本伶花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是绝对的焦点,这还是她第一次受到如此待遇。
没有等来惊呼,伶花抬起头,看到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正是李潇玦的双眼,正在看着伶花。
这究竟是怎么一双令人心动的眼神,伶花见过无数男人,也见过无数双眼睛,可这种真挚,纯粹的感情,她可从未见过。
尽管对方是个女人,伶花却感觉自己沦陷在这双深邃的眼中。
看见双方都愣在原地没有动,账房再一次高喊伶花的名号。
“诸位爷!您抬眼!汴京花魁,伶花来了!”
这一次梦华阁中的人终于是反应了过来,纵使是身为王爷,阅女无数的景王殿下,见到伶花也是双眼放光。
“景王哥哥,这个伶花是谁?长得好好看啊!”
哪怕是身为公主的赵易柔,也被她这种长相和气质惊到。
“伶花,也叫金三姑娘,三年前的天下花魁大赛,金三姑娘凭着一曲蔡文姬的胡笳十三拍冠绝全场,力压群花,拔得头筹,天下男人无不为其疯狂!甚至就是女人也有不少拜在其裙下!”
“天下花魁大赛,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你去年才从西域回到京城,不知道不是很正常么。”
景王看着伶花,曾几何时,对她也很是爱慕,两人也曾同行。
如今却是相见何必曾相识了。
“伶花姐姐的美貌名动京城,其嗓音更是名冠九州,想来姐姐肯定会‘阳关调’的。”
尽管伶花刚刚一直坐在后面,但还是听到了李潇玦刚刚做的诗句,当然也是敬佩万分。
还以为是某个世家公子,可没想到会是以为如此清纯的妹妹。
“当然,妹妹是打算和姐姐共演一曲?”
“自然,不知姐姐是否愿意赏脸?”
伶花没有回答李潇玦,只是走到台上,摆平了琴。
“妹妹,请!”
看到伶花并扶好了琴,范会和章昭也却还是口不择言,一直到伶花的琴声响起。
不愧是天下名伶,琴声悠扬,让人沉醉。
随着琴声响起,李潇玦也开始随着曲声颂歌。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赵宗汉从来没有想过这李潇玦竟然还有这等丝毫不差于伶花的嗓子,以前怎么还从来没有注意到这种事情。
这两句诗唱出来,章昭和范会二人总算是消停了不少,或许李潇玦仅仅做了一首诗,让他们并不服气,可又能唱得如此之优雅婉转,着实让他们十分敬佩。
伶花心中也是十分佩服,不仅做的一首好诗,又有如此的嗓音,不愧是令她都心动的女人。
“此生此地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李潇玦抬起头,望着天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其中的诗意。
章昭和范会瘫坐回凳子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败于一位女子之手。
而这女子又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不过是一介大夫,这是让他们不能忍受的。
伶花一曲结束,众人还沉醉在这诗歌当中,既有那花好月圆的喜悦,又有为那离愁别绪的哀伤。
众人都沉浸在这种情感当中,李潇玦偷偷地眯着眼睛,看着别人这番陶醉的样子。
苏轼,你可别怨妹妹,要怪就只能怪妹妹不懂得作诗。
李潇玦这首中秋月,乃是苏轼几年之后在中秋做的诗,虽然在中秋的诗歌当中,没有水调歌头那般有名,可依然是一首传世佳作,章昭和范会的诗,哪里比得上苏轼。
再加上王维‘阳关曲’的谱子,自然是让人陶醉其中,不可自拔。
而李潇玦这般能做出苏轼还没有做出的诗,以及用阳平调唱出来,这都是黑玉的功劳。
赵宗汉在楼上鼓掌,这曲调和诗句都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随后掌声雷动,即使是之前包围着李潇玦的壮汉们,也由衷地鼓掌。
“丁大夫不仅作诗水平如此高超,甚至连嗓音亦如此动人,实在是令人汗颜呐。”
尽管蔡卞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有着高超的医术,可没想到作诗吟曲的水平也如此之高。
“景王说,今日诗会,论诗不过是兴趣使然,重点还是要论策,诸位太学生莫要灰心,还是有机会的。”
景王的下人突然过来传话,听到这话的范会二人眼中又燃起了希望,一拍桌子又站起来了。
“景王殿下说得不错,今日的主要事情是策论!”
“没错,策论!当今读书人自当是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自当是为了大宋出谋划策。”
景王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又给赵、章二人灌进了动力。
坐在楼上的景王看着再一次兴奋起来的二人,心想又有好戏看了。
李潇玦倒是不在乎再和这两人一决高下,只是自己来这里是要吃好吃的,现在却成了这景王和荆国公主找乐子的工具了。
李潇玦抬头想看看这景王到底是谁,可景王在帷幕后面,看不太清。
“要不要开视觉增强?”
黑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用,一会就知道是谁了。”
景王的话和章、范二人的话将陶醉其中的众人惊醒。
蔡卞只得再一次主持策论。
“那便开始论策吧,这次论策的事情就只有一个,关于介甫先生的变法之事,不知各位有何见解?”
这次章昭倒是直接开口了。
“在下认为介甫先生变法之事本身乃是一件利国利民之事,但不可过于急切,当年庆历年间,范仲淹先生便力行新法,力图改革,虽然有所成效,但正是因为过于急切,才导致了变革失败。”
听完他的话,另一个人立刻站起来反对。
“在下不能苟同,力行新法,就是要快准狠,不以最快的速度,最狠的力度,只会让反对的力量日渐强大,最终导致变法失败。”
“不不不,刘兄此言差矣。变法不可图一日,核心是要有足够的准备与合适的新政,不能头脑一热就进行变法。”
“就不应该变法!庆历新政就是例子,变法之后百姓的日子更苦了....”
听到这些人叽叽喳喳地讨论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李潇玦不得不感叹都是赵括,纸上谈兵都谈不到点子上。
“在下略有些拙见,还请各位听听。”
蔡卞的地位不低,他说话,自然这帮太学的学生都会听。
“当今朝廷,看似富庶,国库充盈,可每年的赋税,真正拿到朝廷手中的,却很少,每年送给辽国与西夏的岁币就不少,这个问题才是首要。”
不愧是能当上枢密使的角色,自然是眼光狠辣。
“元度兄此言差矣,我大宋泱泱华夏,不予辽国和西夏岁币,岂不是显得我大宋很没有气度!”
“没错,这岁币乃是大宋的象征,岂能不予!”
刚刚因为蔡卞说话而安静下来的梦华阁再一次吵闹起来。
坐在楼上的景王也是罕见的认真在听着下方的讨论,大宋的内忧外患他十分清楚,当年和圣上一同游历天下的时候,就已经深知疾苦。
两人以前都一腔热血的认为只要肯处理,这大宋的事情肯定能够解决。
可当他们来到这个位置之后,才发现一切并非他们所想象的那样。
听到这帮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哪里是策论,反而是站队吵架。
这些太学大致分为两伙人,有一部分便是颇有家资的官二代和富二代,当年的庆历新政,便是动了他们的蛋糕,自然是不同意这次的变法。
而另一伙人则是以蔡卞为首的坚定变法派,从小生活在乡下,深知百姓困苦,因此极力希望改革。
虽然蔡卞的话有些道理,可还是差了些意思。李潇玦看着已经吵架到忘了自己的存在,李潇玦只得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他们吵架。
“洁珺,你说他们会吵到什么时候去?”
苏白芷也觉得无聊,这种事情她不懂,不过这梦华阁的茶水和点心还是很好吃的,她一直很控制自己的食量,所以时常不理解这丁师妹怎么能吃得下那么多的东西。
但这梦华阁的点心,给了她一点答案。
李潇玦给苏白芷和李师兄的茶都斟满了,然后看着他们吵架。
“这种事情,一般都吵不出个结果来,毕竟都是纸上谈兵,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罢了。”
苏白芷又吃下一个团子。
“那你还要跟他们策论,这不就是村口吵架么?”
李潇玦点点头,准备在喝一壶茶。
要不怎么说这梦华阁乃是天下第一阁呢,这茶和点心,可不是荒郊野外的小茶棚能比得了的。
可这茶壶之中却已经空了,李潇玦只得起身去接壶茶。
原本已经往里李潇玦的众人,突然想起来这次的目的是和这个狂生策论,怎么自己然小吵起来了。
“丁小姐准备要去哪?说好的策论,怎么可以先行离开?”
“水壶里没有水了,我去接壶茶水。”
“何必劳动丁小姐的大驾,让奴家来。”
伶花正愁着没有什么机会和这位大诗人亲近亲近,现在这机会不就来了。
“麻烦姐姐了。”
看着伶花离开,章昭开口了。
“不知丁大夫对这新政有什么见解?”
看到已经分成两派的人,李潇玦也只得开口说道:“你们说的,其实都有些道理。”
听到这种和稀泥的话,所有人都皱了眉。
“但,你们的想法,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成熟。”
听到这话,章昭更为不服了。
“难不成丁大夫有什么好的想法?”
此时正好伶花将茶壶拿回来,在这些人的注视下,李潇玦安安稳稳喝了几口茶,不疾不徐的开口道。
“若想要变法有成效,首先要知道现在大宋的问题是什么,正是因为有问题,才导致了朝廷如今需要变法。”
“你能不能说些我们不知道的!”
范会他家可是当地的大户,自然是不希望变法的。
“听说范兄颇有家资,那我就先稳稳范兄,您觉得,如今大宋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自然是外患,若没有辽国和西夏,大宋又怎么会如此窘迫,而说道这件事,还是要怪儿皇帝石敬瑭...”
李潇玦举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好了,好了,别说了,再说下去要梦回大唐了。范兄说的有点道理,如今大宋贸易繁盛,海上贸易尤其赚钱,可为什么却每年朝廷见不到国库有钱呢?其中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在这岁币之上。”
“可岁币乃是我大宋与西夏,辽国友好的见证啊!”
“谁说的!”
不知道谁说的话,让李潇玦很不满,他最讨厌大宋儒生这般托大的样子。
“若当年周世宗没英年早逝,夺回燕云,用得着给辽国岁币;仁宗皇帝如果打过了西夏,现在用给西夏岁币?”
听到李潇玦这般谏官的发言,这太学生惊讶的很。
如果让他们这么说话,那万万是不敢的。
“如今大宋看似莺歌燕舞,不过却是空中楼阁,朝廷中官员太多,流程太长,一件事往往要走很久的流程,还不见得拿得下,而且我朝对于官员的优渥太多,若多谢欧阳先生那般的,自然就会好很多。”
李潇玦的话很多人都知道,可张不开这个嘴,毕竟他们以后也有可能当官的。
“大宋的军队数量尚可,但战斗力却是低下,这乃是为了解决流民带来的众多问题,我大宋将流民编入军队,军队的数量看起来还可以,但久而久之战斗力下降;再加上部队中兵不认将,将不识兵,整体的部队没有战斗力,自然就但不过北边的威胁。”
“那可是祖制,祖宗之法...”
“少扯什么祖宗之法不可变,太祖还让你收复燕云十六州了,你收复了么?让百姓吃饱穿暖,现在办到了么?范兄,我问你,你家祖上到你,吃了多少百姓的土地?又放了多少钱债,最终导致农民不得不卖地还账的,又有多少?”
范会本想着怼李潇玦的话,可却被反怼回来了。
“若你们这种地主,将土地还给百姓,只怕是内忧就已经好了一半了。”
“这...”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