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永喆翘着二郎腿叼着烟,得意的把背包里的东西一样儿一样儿的翻出来抖搂着,嘚瑟的不行。
“刚才多有得罪,请二位不要介怀。”
韩东已经收拾干净了头上脸上的美食,恭恭敬敬的对我躬身道歉。
我冷笑了一声,吹响小竹哨让纸扎小人把房间围了个密不透风,丝毫没敢放松戒备。
虽然韩东嘴上把自己给说成了一个烧火打杂伺候师娘的粗役,但我心里很清楚,这家伙是在装孙子。
他一定是鄢无鱼门下的得意弟子,实力不容小觑。
一旦让他逮着空子突然发难,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制服的了他。
要是让他支撑到了援军赶到,我也就只剩下带着郭永喆仓皇跑路这一个选择了。
“你们太极门招待客人的礼数挺清新脱俗的啊,现在能告诉我了吧,鄢掌门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贵客不要误会,家师对二位并无恶意。距此镇三十里外,家师已备好上房和酒宴迎接贵客,还请二位屈尊移步,小弟这就……”
“用不着。”
我毫不犹豫的打断了韩东的话,没有恶意?
我要是信了才见鬼呢。
“你跟鄢掌门说一声,我对你的这间五星级招待所很满意,就住在这里就行。他想要和我见面是吧?没问题,等我办完了事儿以后,他就算是不想见我都不行了。你就直接告诉他,三天……不,两天之内我就要上宝瓶山,反正这事儿他心里门儿清,我也用不着瞒谁了。”
韩东的脸色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掏出手机就想出门。
“站着。”
我叫住了他,朝那三十六个纸扎小人努了努嘴。
“在我主动撤掉阵法之前,你最好是别离开这个房间,不然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那小媳妇儿做的饭就得便宜其他人了。”
韩东的嘴角抽了几下,我的意思很明显,他现在已经沦为了我手上的人质。
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不光是他自己,就连太极门的脸面也跟着一块儿丢光了。
“呃……陶使者此举恐有不妥,敝派与贵门素来交好,若是……”
“甭废话,刚才偷我们东西的时候你怎么没念着咱两家的交情?有第一次见面就骂街以示友好的吗?!乖乖照我说的做,有句话我提前跟你说在头里,你要是觉着自己有本事破阵就尽管试试,哪怕是你师父亲自来救你,要是你能全须全尾的走出这间屋子,我立马当着你的面抹脖子。”..
韩东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拨了号码,干脆按下了免提。
“小东,事情办的怎么样?”
手机里传来了一个苍老沉郁的声音,韩东的脸都红到脚后跟了。
“恩师恕罪,徒儿……不是他的对手。还请恩师另派法力高强的师兄接替徒儿,我这就回守一堂领罪思过。”
“哦,此事早在为师预料之中,你无需自责。本门弟子之中,若是连你和壮儿都不是他的对手,那只恐连为师亲自出马也无能为力了。事已至此,就按照计划带他来本部吧。”
“嗯……恩师,他……”
韩东偷眼看了看我,咬着牙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就连我挤兑太极门的话也没敢隐瞒半句。
鄢无鱼的定力也是真够好的,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静静的听韩东说完,沉默了半天。
“如此说来,他果真是执意要上宝瓶山了?”
“是。”
房间里一片死寂,韩东恭恭敬敬的捧着手机,良久才传来了鄢无鱼的声音。
“知道了。小东,你悉心招待好两位贵客,万不可轻举妄动,为师自有计较。”
“是。”
电话挂断,我皱了皱眉头,实在是搞不清楚鄢无鱼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的目的倒是很明显,就是想要阻止我去宝瓶山,所以派了韩东偷走了我们的行李。
可从他的话里判断,他似乎早就知道韩东不是我的对手。
那他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听鄢壮跟我说过,太极门是现在为数不多的还传承兴盛的门派,说是当今第一大传统门派都不为过。
正式门徒数量上百,记名徒弟徒孙甚至有数千名之多。
太极门人才辈出,像他那种道行的比比皆是,多如牛毛。
虽然这是鄢壮的自谦之词,但鄢无鱼刚才也亲口证实,韩东才不过二十露头的年纪就能和鄢壮并驾齐驱,看来太极门的底蕴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要是鄢无鱼带着大队人马把我给堵在这个小镇上,我顶多能护着郭永喆保命逃脱,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顺利的进入宝瓶山。
可怪就怪在这里了,从鄢无鱼现在的举动上看,他阻止我的决心……
似乎也不算太坚决。
“贵客饿了吧?我这就让人把饭菜送到房间里。”
韩东打断了我的思绪,他已经恢复了气定神闲的神色,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我和郭永喆。
我这才发现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肚子也已经咕噜咕噜乱叫了。
“行,你叫人弄点儿吃的送来,这哥们儿喜欢喝两口,再弄点儿你们当地的好酒。”
我干脆也不去纠结鄢无鱼的怪异举动了,反正我已经落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既来之则安之,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去应付他。
“自当效劳。”
韩东又打了个电话,这次换成了当地的方言,我也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郭永喆却越听越馋,他淌着哈喇子告诉我,韩东让人准备了过油肉,黄芪煨羊肉,西红柿烩莜面鱼鱼,小米辽参粥,牛肉窝窝头,还有杏花村二十年陈酿汾酒。
“陶子,一会儿菜来了让那丫的先吃两口,可别给咱下毒。”
郭永喆贼忒兮兮的凑在我耳朵边上小声说道,我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我手腕上还戴着鬼脸尸菌呢,要是他真有胆子在饭菜里下毒,我非得连汤带水的全都塞进他肚子里不可。
打完电话不多一会儿,两个服务员打扮的中年妇女敲开了门。
一个人端着餐盘把饭菜放在了桌子上,另一个人手里提着一个铺盖卷。
韩东接过铺盖,很自觉的在墙角里打了个地铺,那两个妇女眼光怪异的看了看我们三个人,脸色古怪的退出了房间。
我悄悄靠近了饭菜,不动声色的把手腕上的鬼脸尸菌凑了过去。
几秒钟之后,我笑着招呼郭永喆开饭,捏起一个牛肉窝窝头咬了一大口,一股浓郁的香气顿时就充满了我的口腔。
“嗯,好吃!”
我赞不绝口,韩东和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看着我,偷偷咽了两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