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为什么不解释,现在大队里谁不知道他即将有个要过门的媳妇。
他说这门婚事没有经过他的意见,不认。
但还是让白曼有些高兴,最少对方心里是真的没这个意思。
以她对容正志的理解,如果真的十分不愿,是绝对不会娶对方过门。
可开心不过几分钟,当她问起为什么不反抗里时,容正志又在沉默了。
如果家中长辈兄弟好,和和睦睦谁不乐意?
但要是个个都算计着,恨不得把他当做苦力来对待,从十几岁一直到现在喝着他的血、吃着他的肉,这样的家人还要来干嘛?
白曼不信容正志看不明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法斩断和家里的联系。
或许她都会在本就一团糟的情况下,和容正志一起去面对。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站在屋檐下,微微抬头看着从屋檐上滴落下的雨珠,听着雨珠砸在万物上的白噪音,白曼内心中的烦躁渐渐平息。
最少现在就这样吧。
她实在是没精力去发愁这些事,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无畏的说服上,倒不如好好经营窑洞的事宜。
即使不是自己的事业,可事关整个大队,如果将这件事做好,最少能在大队长心中留下更好的印象,或许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供由她发展。
有人相伴很重要,但现在并不是有个人陪着就能解决一切烦恼的时候。
更重要的是足够支撑她未来的钱财和势力,让她不用像上辈子那样被欺辱的资本。
甄承福是被打倒了,但谁知道还有没有贾承福、刘承福......
与其去奢望没人会针对自己,还不如去强大自身。
尤其是现在的处境让白曼越来越看不清。
很多事和上辈子有了出入,多了一些以前从没有出现在她生活的人,她不知道这些转变是怎么来的,即使现在没有发生一些不好的事,但心中还是会有不安。
所以......暂时性忘掉容正志吧。
或许等她强大到毫无顾忌的时候,她也不是不能花些时间将容正志拉进自己的庇护中,偶尔闲来无事的时候和他那群极品亲戚好好玩一玩。
不过,不是现在。
不知不觉中,白曼的神情变得坚定,瞧着雨水并没有大到无法行走的程度,她道:"我们走吧。"
也没等身边人的回应,她先迈步踏入雨中,朝着先前跑来的方位离去。
容正志慢了一步,本想伸手制止,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刚刚抬起的手又跟着放下,看着眼前离去的背影,心里总觉得空了什么。
没等他多想,见人马上就要走出他的视线,便赶紧追了上去。
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跟随在她身后,警惕着四周很有可能冒出来的危险。
等两人一走,罗夏很纳闷道:"容知青,他们有什么不对吗?咱们为什么要躲着?"
这话把容晓晓给问住了。
哪里不对。
分明什么都不对劲。
远远看去,这两人就像是无意和大队走散后又聚在一块。
彼此之间什么粉红泡泡都没有,除了离开之前说了几句话,两人先前更是一点交流都没,任谁看着都像是故意撇清,以防有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也就是说,这两人在其他人眼里,那就是啥关系都没。
但又怎么可能。
这可是男女主欸,没关系比有关系更加来得不对劲。
然而不等容晓晓多想,前面的小屋被打开,林知野抱着一个还在酣睡的小崽子。
罗夏惊喜的冲上去,"二嘎真在这里!"
也不顾会不会将人弄醒,细细检查下他身上,确定没事后这才松口气,不过看着他酣睡的模样,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这边找的辛辛苦苦,小崽子倒是睡得香,下意识抬起手在他脸上捏了捏,用劲还不小,直接让人撇嘴睁开了眼。
"奶奶,抱抱!"
睁开眼的二嘎说着和望日醒来时一样的话。
毕竟他现在可算是朱婆子家的独苗苗,到底还是家里的宝宝,那是被大人们捧在手心里宠着的。
撒娇那是常有的事。
刚伸出手,还有些睡意的二嘎奇怪今天的自己好像是被抱着。
侧头一看是以前说过话的知青哥哥,他动了动屁股在知青哥哥怀里找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然后咧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
三个成年人不约而同的沉默着。
行吧,看着他笑得这么灿烂的样子还是别揍他了,反正等会儿回了大队有人会动手。
既然人都已经找到了。
那便一同离开小屋,朝着深山外面走去。
走了一会,罗夏突然惊喜道:"我认识这个地!咱们再拐个两个弯就能下山了!
许是找到了路,他脸上总算没那么多担忧,双手合十庆幸着:"咱们的运气真好,随便找条路走着都能走出来,我生怕咱们被困在深山中,以前也不是没有人被困了好几天才被解救出来。"
容晓晓对此不发表感言。
哪里是随便找条路,分明是林知野不留痕迹带路走出来的。
罗夏没察觉到,但一路上她可是没少将注意力放在林知野身上,所以才发现到一点痕迹。
越观察她越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
太神秘了,很难不让人产生好奇心。
走到熟悉的路上,也就碰到了另外的一些人。
这些人看到林知野背后的二嘎后,先是松了一口气,紧跟着又皱起了眉头,"有两个人运气不好,在逃跑期间摔得不轻,被抬回去了。"
好在没其他伤亡。
要不是带着公安和猎户,真要遇到老虎他们指定逃不脱。
另一人也在庆幸着,"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看到老虎,那一嘴的牙齿能轻轻松松把人咬成两截,罗国强真是嫌自己命长,居然还想着拿菜刀来杀老虎。"
没错,菜刀。
罗国强知道自己回去了肯定是一顿臭骂,说不准还会被人狠狠揍一顿。
为了将功补过,他又硬着头皮来和他们一同来找二嘎。
期间还拿着菜刀逮了一只傻兔子。
当时在场的猎户就问他带的什么武器上深山杀老虎。
罗国强便举了举手里的菜刀。
不得不说,这虎小子的胆子是真的大。
敢拿菜刀来这里杀老虎,得亏了没遇上老虎,不然那头老虎怕是能饱餐一顿。
说完罗国强,这人又一把拍了二嘎的脑袋,"还有你,深山是你一个小孩能来的?你真不怕被老虎吃了?"
二嘎被拍得哼哼,"我想给鸡鸡喂大虫。"
"......算了,送回去给朱婆子发愁去吧。"这人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心里不住庆幸这不是自己小子,不然会被气得短命。
叫上其他人,一行人离开了深山。
等回去的路上容晓晓才有心思打量着黄土那片土地,这边挖得坑是真不少,有片地方坑坑洼洼,好些大洞都没填上。
下回得叮嘱丑牛,还是少往这边跑。
一个不留神掉进洞里就不好了。
"找着人了?"王刚宇也听说大队丢了孩子,还想着下午就让他这边的人跟着去一同帮帮忙。
毕竟一个活生生的小孩可比哇挖土来得重要。
尤其是他对这片地的挖掘已经不抱希望,比起原先想的少挖点骸骨,现在却想着还不如多挖点骸骨,多替弃尸野外的先人安葬,也算是一份功德,总还比挖出不
能食用的粮食来得强。
"找着了,这孩子太野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藏在了深山的小屋里。"罗建林叹气,"也庆幸没出什么大事,要不然他家里人怎么办?"
"可不是么。"王刚宇点头应同,他跟着想起了一件事,道:"我听说你们大队想要建窑洞,要是需要黄土的话尽管来这边拖,都是挖好的,也省得你们再费力。"
罗建林握着他的手连连道谢。
王刚宇摆手,"这点小事有什么谢不谢。"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尤其是他们这一伙人还不知道要在红山大队待多久。
罗建林往周边看了看,招手喊着:"高知青、贺知青,你们过来下。"
将人叫到一旁,就开始给王刚宇介绍着。
这么好的事,当然得当场落实下。
虽然大队还没举办商议大会,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会同意。
但私底下知青屋那边也给他交了个底,即使最后同意的人不多,钱根本凑不够,他们也会想办法补齐。
不过等窑洞盈利,这笔钱也得还给他们。
可如果没盈利......
他们还真没想过这个。
都一致认为只要能成功烧制出陶器,想要拿去换钱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而原先小型版的窑洞也证明他们的方法没有错。
虽然出窑的陶器瑕疵品的数量占的比例要多一些,但这个他们可以摸索出经验后来避免。
只要开起来,多少都会盈利。
这也是为什么罗大队长会马上和王刚宇落实的原因,他们这边有专业的器材,挖土要比人工轻易不少。
如果能从他们这边直接拖回去。
那可以减轻不少工作量。
几名知青留下来和王刚宇说着话。
其他一行人越过他们回到了大队。
相比起听他们落实窑洞方面的事,大部分的人更对另一件事感兴趣。
二嘎被找到了。
但绝对不会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有些人已经摩拳擦掌等着朱婆子胖揍孙子的画面了。
而这回去的一路上,大伙也从二嘎的童年童语中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旁的罗国强听到后,那是直呼自己委屈:"我就说嘛!我当时分明拒绝了他,我又不是傻子,上山怎么可能带着一个小崽子去?"
二嘎年龄小,说的话一下这一下那,不过也能让人分辨其中的意思。
罗国强确实拒绝了。
但是二嘎也没答应,这个臭崽子见罗国强不答应就偷偷跟在他们一行人的屁股后头,一直进山后才跟丢。
也是他运气好,跟丢后没多久就看到了深山中的小屋。
也不知怎么弄得,被他发现屋内的地窖,觉得里面暖和便钻进去睡了一觉。
对此二嘎还十分的自豪。
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外没哭没闹很勇敢,是一个大英雄。
对一个小崽子,还不是自家的崽子。
那是不好打也不好骂,都等着朱婆子等会胖揍他一顿吧。
看看这位'英雄'等会是不是也不会哭不会闹。
不过再这之前,还得先鄙视罗国强。
"看看你们有什么用,被一个小孩跟着都没察觉到,你们还好意思上山打野兽,怕是被吃了都没反应过来。"
"都怪你,你但凡有点用,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白长这么大了,喂你还不如喂猪,好歹过年还能吃吃猪肉。"
罗国强不是没被埋汰过。
但也没这么没埋汰,顿时有些不乐意了,"是这臭小子要跟我,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很不乐意,甚至还有点委屈。
他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好不好!
一旁的罗夏撇嘴,"谁都没你废材,说你废材还不乐意,那就说说打猎的事,你小子肯定不是头一回干这个勾当,原先分得的好处怎么就不见你拿回家孝敬孝敬家里人?你爹前些日子腿疼得厉害,为了几毛钱都不舍得去看病,你倒好,分得那么多钱票,一点都不想着家里。"
废材就废材吧。
到也不是说废材不好,真要和自家小弟比起来,那他也属于废材。
可他看不上的并不是罗国强没能力。
而是他一点都不顾及家里人。
罗国强家里算不上贫瘠。
比起一般的人家来说也算不错了。
他哥哥罗旺是个能干活的人,自己的本职干完后就到处找活干,连带着家里长辈和其他兄弟也不懒散,一大家子每日也能吃个饱肚。
但也仅仅只是饱肚。
真有个三病两痛五劳七伤,也是能忍就忍。
说白了,还不是不舍得那几毛钱。
实在是受不了了,也就死马当活马医,跑到他这里开几副中药,只要不吃死就行。
所以罗夏是最知道他这位堂叔伯的病情。
也知道他因为发病那几日是整宿整宿睡不着。
夜里睡不着、白日又要干活,本来年龄就大了,哪里受得了这个苦。
可罗国强呢?
平日吊儿郎当,想偷懒就偷懒。
反正不挣工分家里人也不可能真看他饿死。
这反而让他觉得有了依仗,更不乐意干劳力活,在这之前都以为他只是懒散,可现在才发现他真不是东西。
明明能弄到来钱的活。
即使这活有些见不得光,但既然弄到钱了怎么就不想想家里人?
全一个人潇洒快活了。
罗夏越想越觉得他可恨,直接啐了他一声就往前走。
仿佛多看一眼就脏了眼似得。
并不止他这般,边上有几人也是如此,要么是一个白眼、要么也和罗夏一样啐了一口,反正没一个人给他好眼色。
罗国强被弄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渣,怪不好受的,不要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来打老虎了吗,本想着打了老虎换了钱就拿回家的。"
不过没人信他说的这番话。
明显这之前就拿了不少钱,当时怎么就不想着家里?
没到手的钱说再多那都是空话!
罗旺下山后一直都很沉默,即使是找到了自家弟弟,也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这个时候,他开口了:"等回去后和爹妈商量一下,咱们分家。"
"分家?!"罗国强高声惊呼,"大哥你怎么会想到分家?那不行,爹妈和其他人肯定不答应。"
他虽然好吃懒做,但也不是不知道家里能过得这么好还是多亏了大哥两口子。
大哥大嫂要是分家那他以后的日子可就没这么好过了。
连忙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你和大嫂怎么能分出去呢!"
罗旺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不是我,是你分出去。"
"什么?!"罗国强彻底傻了眼,"我不要分家!"
罗旺理都没理他,直接越过他朝前走了去。
他不是一个很能冷得下心的人。
兄弟姐妹中要是有困难他能帮也是会尽量帮一点,也不是不知道这个家他和媳妇做的更多、付出的也更多,但有的时候想着家庭和睦多做一些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小弟的行为真的触碰到他的底线。
他可以接受小弟的懒惰,但无法接受他私底下吃独食过好日子,却能眼睁睁的看爹疼的夜夜不能眠,一点反应都没有。
分家不需要征求他的意见。
这次回去后他会好好和爹妈商量商量,无论如何都不接受小弟心安理得的好吃懒做。
罗国强可没想到这一次打猎会闹成这样。
打猎确实能给他带来一些收入。
但这些钱来的快用的也快,他每天的吃食用度还是得靠家里才行。
要是家里不养着他那他该怎么办?
越想罗国强越着急,连忙追了上去喊着:"哥啊,我真的没骗你,我就是想着多攒一些钱再拿回去,这是真的要杀了老虎,我还想着给你把屋子修修呢......"
然而不管怎么说,罗旺都没再搭理他。
一直到进了大队,前方的朱婆子看到林知青怀中抱着的二嘎,是连忙冲了过来,一把将自己的孙子抱在怀中,"我的小心肝哎,你真的是急死奶奶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还怎么活啊?"
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不过边上的人还是挺能理解的。
毕竟谁家的孩子要是遇上这一遭,家里的人也是急得要命。
朱婆子一家哭着喊着,等心里总算安心之后,又去问事情的经过。
二嘎妈顿时不哭了,而是满地开始找棍子,就想狠狠抽打他几下。
这要是放在以前朱婆子或许都会拦着。
可这一会她直接松开了孙子,从扫把上扯下两根直接递给了儿媳,恶狠狠的道:"抽!给我使劲抽!"
众所周知,这细点的东西抽在身上更疼一些。
显然朱婆子这次也是气的够呛。
婆婆都开了口,气上头的二嘎妈举起手就想抽下去,不过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喊叫声。
一开始还以为是二嘎被打的痛呼。
可听着又觉得声音有些不对劲,这凄惨的尖叫声分明不是出于一个孩童的口中而是一个成年人的声音。
众人朝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望了望,就看到两个人扭打在一块。
罗大队长一宿没闭眼,看着互相薅着头发的两人那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些闹剧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头啊?
叹完气,便喊着周边的人:"李泗,你赶紧把她们分开!"
李泗上前了,但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讪笑道:"她们两个女同志,我也不好拦......"
罗建林看着也确实是这样。
这两人都扭成一团了,还真不好分开,"马婆子,你找两个人去将她们分开。"
马婆婆应了一声。
不过年龄大了点嘛,手脚就有些不是那么利索了。
磨磨蹭蹭好一会,看足了热闹这才联合其他人将两人分开。
一个甄兰,一个季婷
还真别说,两人下手是真的狠。
甄兰的脑袋上都快薅秃了一片,而季婷身上的衣服都被扒掉了两个扣子,一侧的袖子也给扯破了。
更别说两人身上的伤。
一个眼睛肿了、一个脸肿了,打的也是够激烈的。
罗建林没好气道:"你们干什么呢?打打闹闹像什么话,再敢这么闹直接关禁闭去!"
季婷被吼的不敢应声。
甄兰却激烈的大吼:"她偷了我的钱!我藏在屋里的钱都没了,她一家都是小偷!"
五千多块钱呢。
她藏在屋里没两日,结果今天一看什么都没了!
爸亲自塞到她手中,一直叮嘱着她一定要藏好,这几年的日子不一定好过,有钱在身才能过好日子。
她觉得这话很对。
也确实是这样,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光了近一百块钱,这时候才明白钱对于她来说有多重要。
只要有这笔钱在手,即使待在生产大队她也不一定过得差。
昨天晚上都想好了。
听说知青屋那边有人花了两百多建了一座小院子,她也能拿四五百建一套大点的院子。
再找借口去趟省城,在百货商场大买特买。
可......一切都没了。
她没过几个小时都得看看自己藏着的钱还在不在,可刚刚翻看的时候,里面的钱消失的无影无踪!
甄兰本来就是个不管不顾的人,这时候更是歇斯底里的光怒着:"不、肯定不止他们,你们红山大队指不准都是土匪,五千多块钱呢!你们肯定联合起来偷盗!"
哦豁!众人齐齐惊呆了,哪里还顾得上朱婆子打孙子的事。
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甄兰。
他们听到了什么?
五千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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