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滴一滴,顺着陆晓寒手中冰冷的水果刀刀尖滴落在她的脚边。
陆晓寒面前的地板上躺着一个腹部微微隆起的年轻女人,这女人穿着一件纯白的真丝吊带睡裙,赤裸着双脚,栗色的大波浪卷发凌乱的铺在地上,浑身上下五六个血窟窿正在不断的往外冒血,晕染在她洁白的睡裙上,犹如一朵朵妖艳盛放的玫瑰。
在女人身体周围,五支白色蜡烛静静燃烧着。烛光幽微,无风自动。
“举起双手!”
陆晓寒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暴喝,吓的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举起双手!慢慢转过身子!”
陆晓寒紧咬嘴唇,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呼吸,她想说什么,却不知为何发不出声,只好苦笑一下。
僵硬的转过身。
一滴血,顺着她手中的水果刀刀锋缓缓倒流,最终滴在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
“喝——”绕到陆晓寒身后的警员突然发难,爆喝一声,将她扑倒在地,铁钳般的手拧住了陆晓寒纤细的手腕,水果刀应声落地。
“拷上!”
一名英俊阳刚又帅气的刑警,眉头微蹙,但却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发出了指令。
这个男人,是湖州市警局最有前途,最富声望的刑警,年纪轻轻已然当上重案组组长的警界翘楚——周文晟。
在陆晓寒呆滞目光的注视下,一副明晃晃的手铐,拷在了她的手腕上。
“不是我!不是我!”手铐带来的冰凉,刺激着陆晓寒的末梢神经,她终于回过神儿,本能地大喊着为自己辩解。
“带走!”看着眼前满脸血迹,疯疯癫癫的陆晓寒,周文晟依旧言简意赅
看着这个被押走女人的背影,他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心中暗暗叹息道,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心狠手辣的吗?
陆晓寒在周文晟的注视下,被两名警员推搡着出了屋子,押上了一旁的警车。
将刑事技术人员留在现场后,周文晟黑着脸,带着一行人离开了现场。
…………
“姓名!”
审讯室里的灯照的陆晓寒的脸一片惨白,纤长的睫毛挂着未干的泪水,微微颤抖。干涸的嘴唇一张一翕,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
耳边的问讯声如三九天的河水一般,冰冷,无情,让陆晓寒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陆……陆晓寒。”陆晓寒的声音里和眼眸中满是恐惧和无助。
身穿杏色毛衫长裙的陆晓寒坐在椅子上,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苍白小脸上的血污和凌乱的头发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杀人犯。
“为什么杀人?”审讯桌后的王斌目光犀利的看着发抖不止的陆晓寒。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陆晓寒前倾身子极力辩解道。
她手腕上的手铐碰撞在座椅把手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老实点!”一双有力的手从陆晓寒背后将她按回了原位。
“你跟死者什么关系?”
见陆晓寒并不承认自己杀人,王斌有些不耐烦的用笔敲了敲桌子。
“她……”陆晓寒的睫毛微微颤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方缓缓道:“她是……是我的顾客。”
“雇你杀了她吗?”王斌再次追问。
“不是的,我……我没有杀人!”陆晓寒拼命摇头,一头秀发和着汗水与泪水,粘在脸上,让她看起来很是狼狈。
见陆晓寒状态不好,审讯桌后的周文晟与王斌对视了一眼,随后,周文晟站起身,走到一旁,接了一杯温热的水,走到陆晓寒身边,将水杯放在她手边,声音尽量保持温和道:“别紧张,你说你没有杀人,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手里还握着凶器呢?”
陆晓寒将水杯捧在沾染了血污的手里,温热的触感传递在她冰凉得几乎丧失知觉的手指上,微微的刺痛让她的精神终于趋于平静。
她双手环抱着杯子,仿佛它就是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稍稍沉默后,陆晓寒一口气将水喝完,方才重重的舒了口气。
“是她打电话让我去的。”陆晓寒做了两个深呼吸后,缓缓开口道。
“我毕业回国后开了一家心理咨询室,她是我的一个顾客,或者说是我的一个患者。她叫郑羽。”
“你说她给你打电话,让你去的,是什么意思?”王斌见陆晓寒没有继续说,又用手里的笔轻轻敲了敲桌子追问道。
“她不是湖州人,在湖州没有朋友,她今天一早打电话给我,说想请我去帮她收尸。我吓坏了,因为她确实精神状况不太好,又怀着孩子,我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就赶紧开车赶去了她给我的地址……”
陆晓寒说着说着突然浑身发抖,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声音再度变得有些凄厉和恐惧起来。
“谁知道……她……她却……”
“不着急,慢慢说。”周文晟起身又接了一杯热水放在了陆晓寒手边。
陆晓寒接过水,感激得对周文晟点了点头,喝了一大口,继续道:“我到了之后,在脚踏垫下找到了备用钥匙,刚打开门,便看见郑羽正将一把水果刀插进心脏,然后她整个人张开双臂,面带着微笑,向后仰去......”
她的声音再度变得颤抖起来,呼吸也开始急促。
“我本想……本想拉住她的,可是太晚了,我根本做不到……我只抓住了水果刀的刀柄……刀子顺势被拔了出来……她的血溅了我一脸……”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她!”她凄厉的嘶吼,原本长长的秀发,在她不停的甩头之下,蓦地有些凌乱和狼狈。
“你能在脚踏垫眼陆晓寒,做记录的笔却是一刻都没停。
“谈不上熟悉,我知道的,都是郑羽主动告诉我的。”陆晓寒迫使自己平静下来,终于轻轻摇了摇头。
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悲伤的神色,似乎自言自语,又似陷入回忆道:“她告诉我她不是湖州人,是毕业后追随男朋友来的湖州,但她学历不高,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起初她男朋友对她还是很好的,说不用她上班,只在家里待着就好,他养她。”
她说到这里,明显的嗓子有些嘶哑。
“喝水……”
周文晟不知何时又倒了一杯水,轻轻的放在陆晓寒的面前。
陆晓寒向他再次投去感激的神色,端起杯子,又是一饮而尽。
“可后来,她发现她男朋友对她越来越苛刻,要求她做的事也越来越多,言语间的贬低,讽刺挖苦也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恶语相向,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痛苦,可她又深爱着他,离不开她,她甚至觉得若是分开了,她会比现在过得更糟。但她又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陆晓寒叹了口气又道:“正好我的心理咨询室刚刚开业,去她所在的小区做宣传,就这样,在一个午后,她来到了我的咨询室。”
“你的意思是,她认识你之前,她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好?”周文晟站在陆晓寒身边微微皱了皱眉头。
“是,她说她男朋友总说她天天疑神疑鬼,神经兮兮的,她找我也不过是想让我给她出一个精神健康的诊断证明,她好拿给她男朋友看,证明自己是正常人。”
“你给她出了?”周文晟的声音轻缓,好像在聊天,并没有审问的感觉。
陆晓寒轻轻摇了摇头,道:“根本没有所谓的精神健康的诊断证明,而且她也确实有病。”
“什么病?”
“抑郁症。”陆晓寒的目光黯淡了下来,“她被她男朋友PUA,已经发展成中度抑郁症了。”
死者被PUA。这倒是让周文晟等人没想到的事情。
PUA,简单解释就是精神控制。而陆晓寒所说的PUA,指的更多的是通过各种精神贬低,打压等手段,对死者进行精神欺凌与虐待。
如果真的像陆晓寒所说,那么推动死者自杀的人,极有可能是死者的男朋友。
周文晟这样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
“郑羽有没有跟你说过她男朋友叫什么,在哪儿工作?”
“没有。”陆晓寒摇了摇头,“这属于她的隐私,她不主动说,我也不会主动问。”
周文晟看了一眼做笔录的王斌,沉默片刻后,忽的他缓缓的望着陆晓寒,目光温柔而有力量,他缓缓对陆晓寒道:“我能相信你么?”
“你一定要相信我......”陆晓寒使劲的点了点头,“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做假口供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王斌冷冷道。
“我知道。”陆晓寒抬起头,看向王斌,眼神里隐隐透着一股坚定,“郑羽是被她男朋友迫害的,她男朋友一定是凶手!”
周文晟看了一眼做记录的王斌,这才冷静的道:“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会去证实,但目前你的嫌疑还没有排除,你暂时不能离开。”
周文晟顿了顿,看向王斌,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带她去洗把脸,然后送她去滞留室。”
“是!”王斌合上文件夹,站起了身。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