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苏心里跟揣着个乱窜的兔子似的,忐忑不安的走进无极阁,“侯爷……”龙汲君转身看向她,“慕掌门几日不见,别来无恙。慕掌门身体不适?前几日在太阿宫的气焰怎么消失无踪了。”
龙汲君将檀木相箧放在桌上,道:“这是本王来长生宫学艺的的回礼,麻烦慕掌门替本王交给那个小师父。你即已退出玄策府,本王便也不会再来长生宫学艺。夜深露重,不必相送。”
这很明显是想让她拦着他!
他刚走出几步,便如愿以偿的听到了她叫住了自己。
“侯爷!”
“嗯?”
慕紫苏拼命挤出几滴眼泪,捧着巴掌大的‘长生宫’感叹道:“太精美了!呜呜呜,简直太美了!!”
“是啊,确是本王的心血之作。天下间就只有这么一个,望慕掌门好生珍藏,以后,便再也没有了。”
慕紫苏道:“这样看来,我还真是没良心,侯爷待我那么好,我却辜负了您的栽培。”她又低下头道:“当日是我太过冲动,也不该擅自主张,做出那种事,让您失望了……”
慕紫苏忽然听到他背着身道:“我也不该——言而无信。”
她十分惊悚的看着他的背影,侯爷这是在道歉吗!!
他转过身,月色下长眸里闪着如水般柔软的光泽,他笑了笑,“这次听你的,不打了。”
这是龙汲君第一次为了她,放弃他的野心。
慕紫苏心中莫名也软了下来,旋即她道:“端木衡与我有一些交情,我们的目标,从来都是一致的。”
这句话,别有深意。
龙汲君眸子微眯了起来。
——大夏的懿德太后,难道……
若真是他设想的那样,他不禁更加好奇,那老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布下如此大局!
“这就是饕餮的侠道吗?本王见识了。”
慕紫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您就别再挖苦我了……”
龙汲君道:“长生宫若想再往上走,单凭武力,绝无可能。只要有人随便动一根手指,便可篡改任何一个门派的名次。让他上来他便上来,让他下去他便下去。游戏规则只是制定给下位者的。而上位者,是利用游戏规则的人。——本王要你成为一个利用规则和制定规则的人,不是被规则左右的人。”
她笑道:“可是我们长生宫一不想随世间沉浮,二不想作为棋子。只想快乐的修真,随心所欲,自由自在。——这样也可以称霸天下!”
“老魔教你的?”
“一半一半吧,我这么聪明。”
“他的那些东西,说说而已,偏听偏信就是自掘坟墓。他不可能帮你实现梦想。倘若你只是想做他庇护下的女子,便怪我看走了眼。”
“侯爷您就是这么看我的么。”
“自然不是。只是你这种想法,很难实现你的梦想,而你的想法中,也有为他牺牲和放弃权力的部分。”
“我……”
龙汲君道:“你可知我看上的是长生宫哪处。”
“是何?”
“是你们的道。长生宫广布恩德,深得民心,就如上古时的大夏,天下人见夏国君主厚待牲畜,从不赶尽杀绝,都盼着他统一天下。这样一个门派,只用来做弃子,岂不可惜?”
她还以为是唐惊羽!
“嘿嘿,侯爷这么夸我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龙汲君白了一眼她,可他承认她的实力,又道:“如果想行侠道,就得去更高的地方。——我要你来做四御!如何?小饕餮。”
???
肖贤曾说,吾有三宝,一曰慈,二为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目的是让她减少多余甚至会伤及自身的欲望,能更加快乐而自由的实现梦想。他不求结果,要的是享受过程。毕竟求名的都死在名上,求利都死在利上,无为而无不为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而龙汲君的一句话,点燃了慕紫苏内心深处的野心和欲望。
她激动得声音有些发颤,“当、当真吗?!”
龙汲君就是要利用她的欲望,将她从肖贤怀里夺走,要把她培养成自己笼子里的金丝雀,他可以爱抚,她不能闪躲。
见慕紫苏眉间闪过一丝犹豫,他道:“难道你想一辈子只是魔尊夫人吗?”
慕紫苏摇摇头,“当然不是。只是……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您。夫君他事事依我,可我还是想等他出关同他商量,再做定夺。”
龙汲君在心里暗自不爽,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去等她。
慕紫苏又皱眉道:“不过……我都已经宣布退出玄策府……”
“那时我也没要你走。是你自己偏要走。这下如何收场。”
“您难道不是那个意思吗……”
“我什么意思,你根本不了解。”
慕紫苏眨巴眨巴眼睛凝望着他,一脸懵然。
龙汲君转身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慕紫苏立刻会意,拱手道:“多谢侯爷!”
他瞥了眼她,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笑,而后离开了长生宫。
原本扬眉吐气的魏春阳又看到了那讨人厌的身影。
“那个妖女,她怎么又来了?!”
文景在玄策府中宣读龙汲君旨意,大概意思是前几日和长生宫有误会,慕掌门已经知错,但错已铸成,罚她在玄策府里——喂灵兽。还撤销攻打云梦泽的命令。
就这么一句‘误会’,便把他们给打发了?!
叶云商第一个不服!
她跑到侯爷那里告状,说还未给叶家一个交待。
龙汲君还想去观看慕紫苏给坐骑刷毛这难得一见的盛景,哪有功夫和她周旋,便道:“收起你那些小伎俩,若再胡搅蛮缠,休怪本王不给你叔父情面!”
叶云商傻了。
没错,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只不过买通了玄策府的消息,假造出了一个只是外形相似的窃听之物,用来栽赃陷害慕紫苏。慕紫苏根本没有去窃听叶家。
龙汲君在长生宫见惯了唐门的手艺,精美绝伦,哪儿像叶云商手里那个那般粗糙。
从那之后,龙汲君每天等她来的时候,也很开心。